“啊——天杀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邹氏的咒骂与她整个人一同,重重滚入泥地里。
沈穗完全被惊住:这个贱婢竟敢弑母?还是当着她这个女公子的面,实在是太放肆了!
震惊之余,她张口而出:“你真是蛇蝎心肠,用别人的性命来换自己活命”
卿云用行动打断沈穗的话:“这话你该下去对邹氏说!”
沈穗身娇体软更敌不过卿云的力气,卿云单臂将她从车厢内拽出来,一把甩下马车。
“你怎敢动我?我是沈家的女公子,啊——”
话还未完,沈穗就被卿云甩下马车,跌入泥泞之中,一身锦衣华服瞬间变得狼狈。
“你你你……实在是太大胆了,那可是沈家的女公子啊,丞相夫人最疼爱的侄女!”
车夫彻底慌了神,瞬间就要停住马车,但一转眼,他就看见卿云的手伸了过来。
他一张老脸皱起,欲哭无泪:“别别别卿云姑娘,我不停车了!你丢了她们,可不能再丢我了……”
卿云收回“魔爪”,安抚车夫:“想活命,就往健康城的方向赶车。”
此去健康城,途中必能遇上前来寻找皇帝的势力。
她坐回车厢内,冷眼凝着车夫,语含威胁道:“你按我说的做自然无事,否则没有你,马车我也驾得。”
车夫别无选择,只能咬牙抓紧赶车,好尽快逃离是非之地。
卿云随即放下车帘,挡住天光隐进暗处:她前世等死的绝望,也该让邹氏和沈穗领受一番。
马车内的司马暄正处于昏迷,卿云侧目看去,少年一身锦袍布满尘泥,虽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却也难掩其眉宇间的尊贵。
司马暄病体孱弱,昏迷了许久都未醒。
卿云想起,前世司马暄就是因为久病成疾,身体孱弱,才会大权旁落,被权臣逼迫退位。
她从怀中拿出荷包,从中取出参片塞入司马暄口中,让他含住。
沈家两位女公子都体弱多病,卿云侍奉多年,也颇通医术,随身带着参片。
司马暄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鼻尖嗅到幽幽冷香,逐渐发觉有人在他身畔。
何人救朕?
司马暄抬手,握住了卿云的手腕。
手腕处忽地一重,卿云诧异垂眸,见皇帝隐隐有醒来之势,她轻声唤道:“陛下?”
司马暄虚弱张口:“是你救了朕你是何人?”
“我名唤”
卿云正欲开口,马车却陡然停住,冷风中还灌进来一股血腥气。
车夫的颤声在车外响起:“卿云姑娘,这里好多尸体马车过不去了。”
“什么?!”卿云一把掀开车帘,血腥惨景直直撞入眼帘。
路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混着雨水染红地面,还在蜿蜒向前。
浓烈的血腥味撞入鼻腔,卿云前世曾数次陷于战场之中,尸山血海她也见过,此刻只是面色微微发白。
这条血路马车是过不去了,见左侧有林,卿云定定道:“既然马车过不去,那我们就先藏入林中,以防被贼寇发现。”
片刻后,马车驶进林中停住。
卿云坐回车内,司马暄本就虚弱不堪,只是清醒片刻,现在又陷入了昏沉。
她暗自忖度:现在进也不是,退无可退,又该如何去寻找朝廷兵马来救皇帝?
一旁,司马暄尚意识不清,却勉强振出了一点声音:“血诏”
闻言,卿云眼前一亮:对,还有血诏!
司马暄被宦官挟持出宫后,暗中写了一封召兵救驾的血诏。
前世邹氏将卿云推下马车,沈穗拿到了血诏,她派车夫去送血诏,车夫在途中被官兵意外射杀,死前将皇帝的下落托出。
沈穗这才得了救驾之功,成为皇后
眼下马车无法过路,她只有先拿到血诏,再去寻找朝廷兵马前来救驾。
思及此,卿云立即在司马暄身上摸索一番,从他衣襟内找到一卷帛书。
她将找到的帛书轻轻展开,上有斑斑血字,殷红刺目。
果真是血诏!
卿云将帛书纳入怀中放好,她心中已经有了谋略。
沈穗占了她的身份,背后是丞相府和沈家,卿云只有得到救驾之功,才能保命立身,才有机会报仇。
何况,皇帝的安危关乎天下大势,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又何惜此身?
她掀开车帘,从中而出,外面阴雨绵绵。
卿云垂眸,车上落着一柄刀,是护卫留下的,她捡起刀抽出,用力一刀斩下,砍断两条拴住马匹的辔绳。
“方伯,你在此守好皇帝,我前去召朝廷兵马来救你们,那时你自然就是护驾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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