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七年,三月十六日。
伴随着来自凉州的甲士带着喜色跑入了洛阳之后,消息便如飓风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数百姓奔走相告,一同欢庆。
而苏武也龙颜大悦。
下诏令原先因为战事原因而戒严的洛阳放开。
这使得宵禁随之取消,往日城内街头巷尾得到严令不停巡逻的卫兵和禁卫军也久违得到了休息。
洛阳城此前被蒙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再次恢复的平日里的喧哗和纸醉金迷。
不过,这一切的变化并未影响到一直躲在齐王府内避世的苏芷若。
正所谓,三千越甲可吞吴。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些聪明人都知道的道理,她自然也是懂的。
苟,才是她的王道。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只有活下去,才能成为赢家!
当然成不成为赢家…
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
毕竟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君不见,她那个姐夫那么牛逼哄哄,不也死了多少次。
而她呢?
遵循着自己的道路,从未死过。
因此…
还是不要去瞎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远离姐夫、皇姐、父王、二皇姐、还有那个叫荀什么的,就是成功。
“唉…”
想到这,正在自己屋内趴在自己榻上,小脚一晃一晃的苏芷若,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就连眉毛都拧在了一块。
话虽然是这么说。
可按她的身份来讲,她就算再怎么想躲,也有一天是躲不了自己这些爱搞事的一家子的,并且随着自己父王对匈奴人用兵之后,她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了。
尤其随着战争胜利的消息传回来后,她这种感觉更是到了巅峰。
她敏锐的逃命嗅觉,正在告诉她…
马上洛阳城内就要变得危机四起了,让她尽快远离。
她很坚信这不是错觉。
毕竟这种感觉特别像之前第一次模拟的时,自己父王突然要驾崩的前奏。
满城的杀气味愈发浓郁。
那时的她,就是不相信自己这种感觉。
才在自己父王死后的,连跑都来不及跑,就被自己大皇姐手下那些奸臣直接毒死嗝屁了。
所以,要不要先遛?
而先遛的话,又要用什么理由才不会给父王看出异样,把自己强行留在洛阳内呢?
苏芷若塌着小脸思索了半晌,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因为她父王可比她那些皇姐精明多了,自己怕不是稍微有点异样…不,甚至不要什么异样,只要自己提出要离开,就会遭到“酷刑盘问”。
再加上有了三次模拟的记忆,她对于自己什么样子更是有了清楚的认知。
按自己“硬气”的性格,怕不是当场就“以死相逼”,直接一股脑的说出自己觉得有危险,想跑的想法。
随即惹得父王一阵微笑,再次逼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自己模拟了什么东西出来等等之类的吗?
这让自己怎么说?
难道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有危险才想跑的吗?
知父莫若女。
苏芷若很明白,这按父王的性格来说,这么一听,他根本不可能放自己走的。
毕竟他只会觉得,这么危险,那肯定要让自己呆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唉…烦死人了。”
念及此处,苏芷若鼓着腮帮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发出几声轻响后再度叹了一口气。
而且她也不是很想去和自己的父王交流。
因为她父王实在是太可恶了,老是吓她。
要知道上次被父王吓着她把吴信的事情全盘托出的时候,她都好多个晚上都战战兢兢的睡不着呢。
虽然看起来情况没有变得很糟糕。
可她还是生怕什么时候,她二皇姐或者她姐夫就提着剑拦在了她的府邸门前,然后…
苏芷若陷入幻想。
【“就是你把我的事情都告诉的苏武的吧?”】
【吴信冷笑着拿着剑朝自己靠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把你的嘴割掉了。”】
苏芷若脸色惨白。
【“呜呜呜呜…不要哇姐夫,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求你放过我吧!!!!!”】
【“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只求您放过我吧姐夫!!”】
【自己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
【“哼,三妹啊三妹,事到如今你求饶已经太晚了,还是让你姐夫把你嘴割了,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嘴严吧。”】
【苏婉清脸色阴狠的一脚把自己踹开,然后吴信手起剑落…】
苏芷若被自己的幻想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起来避难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不要啊,我不要被割嘴巴!!!!”
…
…
沉寂片刻。
随后屋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侍女那焦急的喊声: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出事了吗?”
“本王…本王没事,就是做噩梦了,没事的。”
闻言,苏芷若掀开被子,弱弱的回了一声,就又安静了下去。
她好难过啊。
毕竟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这么难呢?
看看自己身边吧。
看看自己周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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