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熊战肥厚的大手敲响了面前的乌木大门。
可能他手劲儿太大,木门上的油漆随之剥落了不少。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谁啊,大早上的报丧吗?”
气的熊战差点抬脚踹门。
张震把他扒拉到一边,高声道,“我是文化报的记者,来采访一下咱们老城区有特色的住宅,如果能评上奖还有奖金呢!”
“是啊,奖多少钱?”干净利索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二十多岁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子站在门里,满眼都是渴望的看着张震。
“这是我的证件哈,你们可以打电话去报社核实。”张震亮出记者证和蔼地说道。
瘦男子揉着沾满眼屎的眼角道,“不用看,我信你,快点进来吧,我们这个院子的历史啊”
张震刚往门里一探头顿时被一股味道顶了一下,差点晕倒。
这院子里充斥着各种古怪味道,像是很久没打扫过的厕所一样。
熊战站的高,看清了院内情况,小声嘀咕道,“这哪里是大宅院啊,简直就是二战纳粹的集中营,嗯,再加个高烟囱就更像了!”
院子之内根本看不到原来的建筑,到处都被私自搭建起来的各种棚子和小屋占据。
有些地方的过道只剩下了一尺多宽,熊战这样的胖子根本挤不过去。
这些过道之中也摆满了蜂窝煤、破竹筐、报废自行车等各种杂物,简直就是一个废品收购站。
张震刚刚迈过门槛,吓得也望而却步了。
他站在大门口道,“哎老兄,我今天就不进去了,在外面拍照采访你一下也行,你先给我说说这个院子的来历和故事吧!”
别看那哥们瘦得像是排骨精,可挺健谈,打开话匣子和张震一通吹。
简直把这个院子说成皇宫王府了。
张震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立刻拿出相机道,“先拍照哈,来你站好了。”
那哥们还摆了个剪刀手,让张震额头上见了冷汗。
按下快门之后,张震道,“是这样的,我们需要采访一下,你们家说了算的一家之主,老兄你能不能请他出来一下?”
瘦男子翻白眼道,“有啥事问我就行了嘛,我什么都知道。”
张震递过去一个小红包,说道,“老兄这是我们的任务,你放心到时候上报纸的时候,绝对少不了你!”
瘦男子看了一眼红包里的五元大钞,满脸高兴地跑进了院子,“你们等会儿哈,大伯,大伯,报社来采访您了!”
好半晌一个六旬上下的老者和消瘦男子还有几个男女都走了出来。
瘦男子道,“大伯,这就是那位记者同志,他还说咱们的房子要是能获奖,还有奖金呢!”
旁边几个男女立刻七嘴八舌地问奖金多少钱,能不能去外地做报告啥的。
这都哪跟哪儿?张震耐心说道,“奖金吗,如果是一等奖,最起码有上千块,不过呢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发奖金要什么准备?”一中年女子翻白眼问道。
张震笑道,“别急,咱们先采访哈,回头我再给你们解释,这位老同志,您贵姓啊,麻烦您介绍一下现在这里的住户。”
那位老者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免贵姓雪,住户啊,太多了,反正都是同姓同宗的本家。”
张震道,“那房主是谁,总不能全都有份吧?”
老者道,“这院子是当年我爹留给我的,可是我那几个兄弟,都想分一杯羹,就都过来住了”
原来自从雪老头父亲去世后,分了一次家,他那些弟兄们分到的房产都小得可怜。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生那么多孩子了,多少家产也不够分的。
唯一的大宅子和多数财产都给了长子,就是眼前这位雪老头。
那些弟妹们心有不甘,就找了各种借口来大宅子这边蹭吃蹭住。
雪老头比较爱面子,又不想被人指脊梁骨骂他刻薄,于是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一开始还好说,后来这些亲戚生儿育女也都住在大院子里,渐渐地房子不够了,他们就自己从院里空地加盖,几十年下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张震听得头皮发炸,这是什么亲戚啊?自己有房有产,就因为眼红别人的家产,干出这种事来,真是恶心到家了。
这件事其实也好办,既然房产是雪老头的,那么让他去法院递诉状清理了那些人,以后这里只留下他的直系子孙就得了。
可是这种话张震没法说,再者雪老头的观念之中还认为这是家族兴旺的表现。
一番采访之后,张震了解到,老者直系亲属也就是十来人。
这就好办多了,只安置这些人省不少事。
可是怎么把那些亲戚赶走有点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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