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千秋节上,制作万寿香的降真香出了问题,谁做的?”
“我去静云寺上香,回程中驷马失控,是谁做的?”
“我母亲突然病重,不能管家,又是谁做的?”
“还有外面说我被外男毁了名节的流言,那又是谁放出去的?”
沈青词被她声声质问,逼得步步后退,她看到客院附近还有下人在当职,猛然攥紧了双手,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她拔高了声量:“你血口喷人!”
“有理不怕声高,”沈昭嬑身体还虚着,“你声音这样大,倒是有些虚张声势,显得很没道理。”
“你……”沈青词猛然上前一步。
红药侧身半挡在小姐面前,浑身戒备地看着她,一副好像她要害沈昭嬑一般,沈青词火冒三丈,到了嘴边的话,都忘了说。
沈昭嬑身体还虚着,说了一会儿,便有些气喘:“我身体刚好一些,劝你不要往我跟前凑,你也说我,我手段厉害,指不定我哪里不舒服了,就赖你身上了,”她轻笑了一声,“毕竟,我是嫡长女,你是万万比不了的。”
说一千道一万,沈青词是心有不甘,不甘心为什么侯府嫡长女是沈昭嬑,而不是她沈青词而已。
一句话,就戳进了沈青词的心窝子里,沈青词纯净无辜的小脸,气得扭曲起来,身子不住地直哆嗦……
听红药说,她昏迷那天,沈青词过来猫哭呸……假慈悲,被母亲削了头发,后来捂着脑袋,哭着跑出了梧秋院。
沈昭嬑有些好奇,突然探手,一把揪下她左边头上的假发片,露出一小片被削得参差不齐的头发。
有点惨!
沈青词愣了一下,接着就猛然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叫一声:“沈昭嬑!”
“下次再敢来我跟前闹,我就把你削成姑子。”沈昭嬑不想搭理她,扶着红药的手,慢慢向前。
沈青词捂着脑袋,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生怕被人瞧见自己头发被削了一片。
削发对女子名声不好,传了出去还当家里的女儿不孝,或做了什么有辱家门的事,沈昭嬑还好些,她自己削了发,祖母又没计较,遮掩过去便罢。
可她不同!
她的头发是柳心瑶这个长辈削的,是家中姐儿做了淫家、乱家、祸家、不孝的恶事,家里不再承认这个女儿,这才由长辈出面,削发断亲。
这事若叫人知道了,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沈青词惊慌不定,急忙就要回二房。
这几日雪总是下下停停,扫洒便是再勤,也总有不及,路上还积着雪,沈青词急着回去,走得又急又快,不小心滑了一下脚,只来得及尖叫一声,身体砰一声倒在地上。
身后的采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扯了一把,非但没把人拉住,还把自己也带摔了,主仆二人哀叫着摔作了一团。
沈昭嬑还没走远,听到侧边的动静,偏头看去,顿时目瞪口呆:“啊这……报应来的这样快的吗?”
红药用力憋住笑:“活该,小姐从前待她那样好,她贪心不足,还反咬小姐欺辱她,施舍她,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沈青词倒在雪地里,摔得浑身都疼,尤其是右脚的踝骨,还有左腰,漫了一阵阵疼意。
她身边只带了采芙,可采芙也摔倒了,蜷在地上,双手抱着一条腿哀叫,一时没办法爬起来扶她,不远处,有几个当职的丫鬟婆子,藏在叠石廊后探头探脑,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扶她。
这里是大房,和沈昭嬑一条藤儿的坏胚子。
沈青词疼得呻吟起来,身下的雪水浸湿了衣裳,冻得她身体都僵了:“采、采芙,快来扶我……”
采芙疼得直掉泪:“小姐,奴、奴婢的腿好像摔断了……”
豆大的汗不停从额头上冒出来,不到片刻,沈青词已经疼得脸色白。
她不想这样躺着,叫人躲在一旁看笑话,便攥着五指,试图慢慢地爬起来,但是她身体一动,原本疼得不太剧烈的左腰,就像有人拿了尖锥猛扎了几下,疼得刮骨钻心,脚踝骨也像叫人拿了锤子,把骨头敲碎了一般,钝钝地疼……
沈青词从小娇生惯养,受过最重的伤,就是被柳心瑶和沈昭嬑扇巴掌,哪受得了这样的剧烈疼痛。
眼泪一下冲出了眼眶,一向是精心打扮的人,躺在雪水里,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泪痕冲得妆容花成一片。
“来人啊……”沈青词一边哭一边喊人,她太疼了,浑身上下又冷又疼,躺在地上连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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