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风花
威廉姆特皇宫。
由于叶赫的以工代赈计划可行性实在太高，威廉姆特四世拖着一帮老伙计通宵商议完善这个计划的事宜，一直熬到了现在。
刚刚用完早餐以后，这位皇帝才把这些神色中难掩疲倦，但依旧目光闪亮振奋的大臣和心腹们送出皇宫。
“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琳达王妃走进了书房里，来到了威廉姆特四世的身后。
这位一直充满悲伤气息的王妃，把双手轻轻放在了威廉姆特四世的头侧，为她的这位还在盯着文件，忙着工作的丈夫，轻柔的按摩着。
舒适的按摩让威廉姆特四世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文件，闭上眼睛朝后边一靠，便让琳达王妃把他拥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说来其实很有趣，威廉姆特四世是自己追求的琳达王妃。
路希维德家族是威廉姆特家族的王卫一族没错，但威廉姆特四世的王卫，其实是琳达的哥哥，也就是卡尔的父亲，琳达一开始是叶卡捷琳娜的王卫。
只是威廉姆特四世在见到琳达的第一眼就沦陷了，他当初输给只有十一岁的叶卡捷琳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追求叶卡捷琳娜的王卫琳达。
“我已经……很幸运了……”
威廉姆特四世睁开眼睛，微笑着抬头看向了琳达，这位君王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与爱意，令琳达王妃脸上的悲伤都被冲淡了许多。
“懂事的妹妹自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这个位置，让给了我……
心爱的女人能爱上我，嫁给我，还给我生下了一个聪慧的女儿……
现在，外强中干的帝国终于有了一丝中兴的希望，并且还是在我在位的时候……”
威廉姆特四世像是在说明着什么一般，毫不掩饰的在琳达王妃面前盘点着自己的“幸运”。
琳达王妃的眼睛逐渐红了起来，她从威廉姆特四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她不想接受的东西。
但威廉姆特四世依旧对她幸福的微笑着，继续说道：“琳达，我这一生虽然短暂，但我真的太幸运，够幸福了……”
“别说了……”琳达王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抱紧了自己的丈夫。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迅速老去，迅速走向生命的终点。
琳达知道，威廉姆特四世是顾忌着自己的感受，所以才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们夫妻俩都知道，这个月的十五号，十天之后，威廉姆特四世很可能就会迎来生命的终结。
有些“后事”，威廉姆特四世在这十天里，是时候该交代清楚了。
威廉姆特四世现在没有交代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的感慨，也足以令琳达王妃悲痛欲绝。
见妻子那么伤心，威廉姆特四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轻轻的拍了拍琳达王妃的手臂，安抚道：
“好，我不说了，别那么绝望嘛，不是还有叶赫在吗？或许他会提前帮我们解决先祖，还有，他不是还拥有生命之泉的地址吗？”
他知道，前天晚上自己与叶赫的对话，瞒不住实力非凡的琳达王妃，也正好趁此安抚妻子：
“呵呵，最好的结果，是我不用死，叶赫还找回了生命之泉的泉水，我们可以一起共度余生呢，不是吗？”
“……嗯。”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琳达王妃还是顺着威廉姆特四世的心意，擦干了眼泪，对威廉姆特四世送上了一个祝福的笑容。
在皇宫里的另一个位置，一座属于皇后的宫殿里。
大皇子卡西奥大步踏进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他穿过了前殿，来到了一片栽种了许多玫瑰花的花园里，对一位悠然坐在花园里的下午茶桌椅上，喝着茶看书的贵妇，躬身行礼。
“母亲，您找我？”
这位仪态端庄而容貌美艳的贵妇，俨然是这里的主人，威廉姆特四世的皇后。
她的名字是希丝特莉亚，是当代法芙娜家族家主，法芙娜大公的亲生女儿，也是卡西奥和失踪的欧若拉的亲生母亲。
“噢，我亲爱的卡西奥，快来这边！”
希斯特莉亚对卡西奥张开了怀抱，热情的招呼着卡西奥过去，似乎要将她的孩子拥入怀中。
但卡西奥一步也没有靠近自己的母亲，只是冷淡的对希斯特莉亚说道：
“母亲，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回去寻找欧若拉的下落了。”
“啧。”
一听到卡西奥提起欧若拉，希斯特莉亚居然瞬间换了一副不耐烦的嘴脸。
她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寻找自己失踪的亲生女儿的下落，表示不耐烦！
并且她还直接开口对卡西奥教训道：“卡西奥！你还没有成为五世！一切皇子皇女都是伱的敌人！你的亲妹妹也不例外！”
卡西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他非常理解他的母亲是完全站在了他的角度，为他的未来考虑，但这种过分到连骨肉亲情都忽视的“理智”，实在是令他都有些无法接受。
在欧若拉失踪以后，每一个威廉姆特都在为这个最小的家族成员的安危担心，就算是一直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卡特琳娜，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清白以及怒火。
可偏偏，他的母亲反而在为他少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而高兴……
即便卡西奥知道他的母亲就是这种人，即便卡西奥是“受益者”，但他还是对这样的母亲亲近不起来。
见自己的儿子变成了闷头葫芦，希斯特莉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当着卡西奥的面，她毫不掩饰的说道：
“真是的……每个威廉姆特都那么的讨人厌！利益至上才是人类最正确的追求，你们就是不懂这一点……”
“母亲大人！”
卡西奥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希斯特莉亚的话语，也毫不客气的对母亲大声教训道：
“你现在是威廉姆特家族的人，而且是皇后！请不要再提起法芙娜家族的家训！还有，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祝您今天心情愉快！”
说完卡西奥就准备转身离去，希斯特莉亚连忙开口叫住了他：“等等，我有事要告诉你！”
卡西奥停住脚步转过了身，望着自己母亲，但毫不掩饰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你的父亲昨晚出去了一次，去了第一大酒店一趟，回来以后和你的外公和他的心腹大臣一直谈事到了半个小时前，这件事有可能是与你的皇位有关，也有可能是与劳伦特未来的国策有关。”
希斯特莉亚把威廉姆特四世的动向告诉了卡西奥，直到现在，她还是全力以赴的在帮助卡西奥夺得王位。
卡西奥看了希斯特莉亚一眼，只回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离去，似乎根本没怎么把希斯特莉亚的情报放在心里。
望着这个“胸无大志”的儿子就这么走了，希斯特莉亚有些恨其不争的咬了咬牙，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以后，才勉强缓出一口气。
“真是的，真是的！每一个威廉姆特都那么讨人厌！”
希斯特莉亚也没心情继续看书喝茶了，她用手撑起了自己的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当初是因为什么才嫁给嘉文的来着……”
这位皇后皱着眉呢喃了一句，她回想了一下，想起了一个下午，一个和卡西奥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在了法芙娜家族的庭院里。
这个少年……好像是笑着对自己伸出手，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未来你就是劳伦特的皇后！”
当时的自己脑子一热，就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里。
结果在与少年结婚以后，希斯特莉亚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少年有个特别妖孽的妹妹，就算少年有自己代表的法芙娜家族帮忙，夺得王位的几率也渺茫的可怕。
这份“投资”，让希斯特莉亚自己成为了最失败的法芙娜！
当时……自己直接找上那个少年质问时，他还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别担心，谁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再成功的生意也会有赔本的可能，再失败的生意也会有翻身的机会，难道不是吗？”
回忆至此结束。
希斯特莉亚捂住了脸，她发现，当时的自己，就是被少年的这份乐天所吸引……直到现在，自己一想起那时的少年，她仍然能感受到脸颊会忍不住的发烫。
所以才会有了卡西奥……还有了欧若拉……
只是现在……
现在……
这位皇后捂着脸颊的手指缝里，滴下了滚烫了泪滴。
“真讨厌……”
卡西奥不知道的是，她的母亲只是在用这种不近人情的理智，去掩饰着一些最为灼热的感情而已。
……不然，他凭什么会有欧若拉这个妹妹？
回到威廉姆特四世这边。
琳达王妃将威廉姆特四世送上了床，即便威廉姆特的血脉再怎么强大，威廉姆特四世的身体仍然需要足够的休息，不然他可能都撑不到十五号。
“玛希姆斯……回来了吗？”
在闭上眼睛以后，威廉姆特四世忽然对床头的琳达王妃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
琳达王妃知道，不把心里的疑惑解开，威廉姆特四世是睡不着的，所以她轻声回答了威廉姆特四世的问题。
不过提起玛希姆斯马戏团，琳达王妃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她小的时候去过了玛希姆斯马戏团，只是在嫁给威廉姆特四世以后，就被威廉姆特四世警示过，不能再去那个充满欢乐的地方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威廉姆特家的人，不能去那个马戏团？”
只是在琳达王妃心头一闪而逝的疑惑，闭着眼睛的威廉姆特四世居然都能精准的捕捉到。
或许，是他自觉时日无多，许多其实可以说的秘闻，他都想分享给这些身边的人。
“嗯，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琳达王妃顺着他的心意问道。
“……还是，先祖的错。”
威廉姆特四世没怎么迟疑，就直接把原因说了出来：“先祖……辜负过玛希姆斯的信任……欺骗过玛希姆斯……”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就快要睡去了，在他的呼吸平缓下来之前，琳达王妃只听到了他呢喃一般的解释：
“……先祖……抛弃了……“快乐”……从此……威廉姆特……不再受到欢迎……”
琳达王妃有些没听懂，不过看威廉姆特四世已经安然的睡去，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
“威廉姆特辜负过玛希姆斯，所以玛希姆斯不再欢迎威廉姆特？”
叶赫重复了一遍卡特琳娜说的话。
他们现在正在一家餐厅里共进午餐，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在带着微笑聊着玛希姆斯马戏团的话题，连带着叶赫也被重新引起了兴趣。
发现了这一点的卡特琳娜，主动把这个秘闻告诉了叶赫。
“是的，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可能我父亲会知道。”
“……可玛希姆斯马戏团不是才百余年的历史吗？”
叶赫想到了这个问题，劳伦特建国都六百多年了，初代威廉姆特怎么与五百年后的玛希姆斯扯上关系。
“我说的是玛希姆斯，不是玛希姆斯马戏团。”卡特琳娜一听就知道叶赫没听懂重点，她给叶赫解释道：
“玛希姆斯家族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不过因为先祖辜负了他们，所以他们拒绝了先祖的封地，一直在劳伦特境内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着。
百年前，有一个玛希姆斯家的人创办了玛希姆斯马戏团，经过几代人的传承，这个马戏团一直活跃到了现在，成为了整个大陆最大，最棒的马戏团。
但根据先祖余留的这个问题，我们仍然不能踏足玛希姆斯马戏团。”
“明白了，”叶赫点了点头，随后又好奇的问卡特琳娜：“听上去……好像偷偷去也可以，不是吗？
当然，你们家应该有自己的宫廷马戏团，不去他们那边也能看表演吧。”
卡特琳娜立刻对叶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对叶赫说道：
“首先，我们家没有宫廷马戏团，威廉姆特不在意这种东西的，骑士决斗倒是有。
其次，我父亲跟我们说的是……”
停顿了一下以后，卡特琳娜满含深意的对叶赫说道：“踏入玛希姆斯所在的地方……我们会死！”
这么直接？
叶赫饶有兴致的看着卡特琳娜，没想到这个帝王家族居然会受到这么严肃的拒绝。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无论平民贵族，玛希姆斯马戏团都是一个欢乐之地，人人向往，去过的都说好，都快成为劳伦特几代人的“童年回忆”了。
但对威廉姆特家族来说，那儿竟然是一个不可踏足的绝地。
有意思……
叶赫对这个马戏团越来越感兴趣了。
“最新消息！”
餐厅门口忽然有人跑了进来，不顾这个高档餐厅的礼仪规范，对餐厅里的所有人大声宣布道：
“玛希姆斯马戏团今晚就会开始营业！”
“噢！！！”
“啪啪啪。”
欢呼声和掌声同时响了起来，不管是用餐的顾客，还是餐厅里的服务员，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而又愉快的表情。
叶赫玩味的看向面露尴尬的卡特琳娜，这种一个营业消息就能让全民欢庆的好地方，她们威廉姆特只能在外边站着，不能涉足和参与进去，无形的被针对感确实让人很不好受。
除了餐厅里以外，餐厅外的行人，还有隔壁的商店，仿佛整座城市都被这个“好消息”给振奋了起来，一时之间，居然有掌声和欢呼从外面传了进来，有一种全城同庆的感觉。
在第一大酒店的顶楼，叶卡捷琳娜被外边响起的欢呼声吵了一下。
她这里已经是希格维格最高最安静的地方了，欢呼和掌声仍然传到了她这里，令她有些不愉快的走到了窗台上，望向了下边的玛希姆斯马戏团。
叶卡捷琳娜当然也知道“不可踏足玛希姆斯所在”的这条家族禁令，即便没有这个禁令，以她的性子，她也不会去马戏团这种地方。
“不知所谓。”
打心里看不起马戏团的叶卡捷琳娜，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评价了一声。
“咳咳，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叶卡捷琳娜殿下。”
在叶卡捷琳娜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充满了尴尬的男人的声音。
“咔拉拉！！！”
凝结到微微变形的空间，从没有回头的叶卡捷琳娜身上迅速向外扩散，几乎眨眼间就将这个楼层给整个“冻结”！
“嘶……殿下……您又更厉害了。”
但男人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冻结的空间明明连声音也无法传播，但男人的声音却强行抚平了空间冻结，传递到了叶卡捷琳娜身旁，就好像他毫发无损的站在房间里一样。
叶卡捷琳娜忍无可忍的回过了头，在她的注视下，身为玛希姆斯马戏团的“团长”，也是不告而来，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的这个男人，立刻就瑟缩的缩了缩脖子。
“滚出去，卡本西斯！”
这句话结束以后，叶卡捷琳娜身前的空间已经开始大范围的崩灭，一直延伸到了卡本西斯的身上。
只是卡本西斯的身上散发出了一些奇特的白光，将空间崩灭迅速的抹平，恢复，看上去似乎和叶卡捷琳娜发出的空间崩灭僵持住了一般。
“别！别！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我这就走！额……这个计划不错……很不错！”
卡本西斯求饶一般的向后退去，不过他在离开房间以前，还指了指叶卡捷琳娜书桌上的文件，对叶卡捷琳娜比了个大拇指，表达了一下他的称赞。
随后他一个转身，额头非常用力的磕在了他身旁的门框上，疼的他向后摔倒，直接就一把跌进了叶卡捷琳娜崩灭的空间虚无里，只在房间里留下半句哀嚎以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叶卡捷琳娜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散去了自己的能力，让房间里的空间恢复原状。
只有她知道，看上去貌似是她把卡本西斯逼走了，事实上，她根本拿卡本西斯没办法。
崩灭空间，和瞬间抹平恢复崩灭的空间，这两个能力其实根本不对等，后者简直强大的不可思议！
卡本西斯只是天生的畏惧叶卡捷琳娜，并且还很倒霉而已。
最令叶卡捷琳娜无奈的是，卡本西斯……是她的追求者，唯一的，并且追求了她快二十多年了的追求者。
且不论两人所在的家族之间，关系异常不好，叶卡捷琳娜根本就不是那种能被“追求到”的女人，即便卡本西斯再强，叶卡捷琳娜也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男女感情。
如果自己真有需要配偶诞下子嗣的那一天……
还不如选叶赫！
这是叶卡捷琳娜内心的判断，这个强大的倒霉蛋实在入不了她的眼，还不如选同样强大，但和自己相处的挺愉快的叶赫。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叶卡捷琳娜判了“死刑”的卡本西斯，从一块破碎的空间里跌跌撞撞的摔了出来，落进了玛希姆斯马戏团里。
从高空落下的他，后腰刚好撞在了一根铁杆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的一抽抽，从这个搭建了一半的舞台上落下，又脸着地的摔在了地上。
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的下半身倒下，膝盖用力磕在了一根凸起的锥形固定桩上，疼的他整个身体都重重的抽搐了一下，就这么不动了。
这个帐篷里，本来有着许多正在搭建舞台的马戏团成员们，他们的工作因为卡本西斯的突然出现而停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停顿了一下，见卡本西斯不动了，就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没有人在意卡本西斯的死活，好像这位团长大人的倒霉，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两个抬着一块木头架子的男人，快步路过了卡本西斯身旁，刚好一人踩了一下卡本西斯的手指。
卡本西斯疼的抱着手指翻身坐起，一抬头磕到了这两人抬着的木架子，又疼的抱着脑袋蹲下了。
“哎呀，团长你别在这里，去别的地方倒霉去。”
两个男人被他这么一撞，差点没抬稳这块架子，有人回头嫌弃的驱赶起了卡本西斯。
“噢。”好不容易的缓解了疼痛的卡本西斯，小心翼翼的朝帐篷的门口走去，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动，伸手一掏，居然从衬衣与自己背脊的空隙里，拉出了一条充满血丝与利齿，长的像是一只鱿鱼的东西。
这是一条生存在虚无之中的怪物，名字未知，不过在这个世界的职阶定义里，它应该是属于5阶魔物的那个级别。
一般人就算只是直视到这种生物，也会立刻陷入深深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然后在恐惧中被它吸干脑髓。
但卡本西斯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随手把这个正朝他张牙舞爪的小东西给捏成了灰烬，然后摸着后腰和膝盖，一拐一瘸的离开了帐篷。
走出来帐篷以后，卡本西斯有些依依不舍的朝第一大酒店的顶层眺望了一眼，期待看到叶卡捷琳娜的身影。
每个人都有可能遇上令自己一见钟情的异性，就像威廉姆特四世遇到了琳达王妃一样。
卡本西斯从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屁孩的时候，就爱上了报纸上的叶卡捷琳娜，这么多年看着叶卡捷琳娜长的越来越成熟，他对叶卡捷琳娜的爱慕也始终没变，还愈发深厚。
只是追求叶卡捷琳娜，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两人之间还有着许多天堑一般的阻碍，这么多年过去，卡本西斯还只是做到了让叶卡捷琳娜记住他的名字而已……
“加油，团长，你是最倒霉的！”
路过的女小丑一看就知道卡本西斯在想着吃天鹅肉，她笑嘻嘻鼓励了一下卡本西斯，然后和其他小丑们一起往希格维格城里走去。
“啊，好……等等！什么叫我是最倒霉的啊？你到底在鼓励我还是捉弄我啊？”
“哈哈哈哈！”
卡本西斯无奈的看着这些人大笑着离去。
说实话，马戏团里适龄的女性并不少，性格好的也有很多，可谁叫卡本西斯就是忘不了叶卡捷琳娜呢。
别看马戏团里的成员们都对卡本西斯很没有礼貌，其实所有人都挺钦佩他这个团长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这么倒霉的情况下，还能乐观的活下去的。
“莉莉，你已经放弃团长了吗？”
小丑们的群体里，有个女小丑偷偷问了一下另一个女小丑。
“嗯，我放弃了！”被问道的女小丑莉莉大方的承认了，“团长确实人不错，虽然倒霉了一点，不过我们也没办法走进他心里呀。”
“哈哈哈哈，习惯就好，咱们马戏团里的少女都有过这种经验。”
“遇到，爱上，放弃，看乐子，这是每个少女的必经之路了！哈哈哈哈。”
女小丑们愉快的欢笑着，她们已经来到了希格维格的大街上，不过因为她们穿的是便装，也没有化小丑装，所以人们只是把她们当作了一群结伴出行的少女而已。
在晚上马戏团正式的营业之前，白天的时间是她们可以自由支配和活动的自由时间。
小丑只是工作，她们喜欢这个工作，愿意陪马戏团天南地北的跑，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也拥有自己的生活。
她们又不姓玛希姆斯，而且因为她们有着一位不开窍的团长大人，她们也放弃了姓玛希姆斯。
来到希格维格有名的商业街以后，少女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开始三三两两的分散到了商业街的各处。
有人去看化妆品，有人去看新衣裳，在联邦那边巡演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回来，她们都有些不适应劳伦特这边的流行风尚了，得赶紧熟悉回来。
名叫莉莉的女小丑和一个同伴进入了一家中等档次的化妆品店里。
化小丑妆用的化妆品，是团里免费提供的廉价化妆品，工作时还需要涂的很厚！
即便这些少女们口头说着不在意，但她们还是下意识觉得，自己的皮肤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日常使用的滋养类的化妆品，她们觉得还是必不可少的。
“莉莉你看这个怎么样？这家店居然有卖这种产品！”
同伴拿起了一个写着美白乳小瓶子兴奋的向莉莉分享着，莉莉看了一眼，这美白乳的牌子，是个在联邦那边很流行的高档化妆品，非常抢手，她们在联邦那边想买也没买到，没想到希格维格这边一家中档的化妆品店就有。
不过东西是不错，就是价格比联邦那边卖的还要贵一些，需要她们咬咬牙才能联手买下来。
“我觉得还是皇室美白乳更适合你们，店员，你们这里没有皇室美白乳吗？”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在两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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