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掌柜已年过四旬,早年也成过家。
发妻难产一尸两命后,他便一直没再续娶,现下就在长缨街附近置了个一进的小院,自个儿单独住着。
他称病请假的当夜,吉祥酒楼的几个管事,连带着先前在劝过他的伙计一道,连夜就往他小院里了。
一行人也不为了别的,自然还是规劝他莫要意气用事。
没成想,一行人嘴都说干了,酒都过三巡了,吕掌柜愣是死咬着没松口。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意气用事,是我实在是没法子……”
他再有尝味辨味的本事,终归还是普通人,又不是什么精密的仪器,把食物拿过来就能立刻分析出成分。
上一次,能在一个中午的时间, 就写出宋记煲仔饭的食方。
那是因为在宋玉锦到来之前,他就已经使人去买了煲仔饭,品尝后分析了好一段时间,食方已经在肚里了。
现下宋玉锦根本不给他缓冲和准备的时间。
宋记那边则更是火力全开,新酱料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他哪怕还愿意昧着良心,帮着宋玉锦做事又如何呢?
他研究的速度,远远没有宋记推陈出新的速度快,不还是不能让宋玉锦满意吗?
何况,宋玉锦对付宋记,就是因为觉得宋记助长了如意酒楼的气焰,致使自家酒楼生意下跌。
那么话又往回说。
打从宋玉锦第一次过来巡视时,他就已经再三声明,宋记只是为如意酒楼锦上添花。
根本原因就还是宋家人给的戏本内容太少,这才几日就演完了一轮。
以至于食客失去了新鲜感。
吕掌柜觉得真正的应对策略,要么就是再弄一个新戏本,要么就是耐心等待。
等到过几日,如意酒楼的说书也已经过完一轮。
那么便也会有一批从头到尾都在听说书的客人,选择来如意酒楼听戏。
绝对不该像现在似的,只一味想着使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把同行中的后起之秀,当成对付如意酒楼的筏子!
说到底,他和宋玉锦,亦或者是说和王家的年轻一辈,经营理念不合。
早在宋玉锦发难之前,他便已经和王大老爷、王二少爷等人,私下里产生过不少分歧和矛盾。
只不过他们到底有所顾忌,尤其是王家的几个少爷,那可都是吕掌柜看着长大的。
便也没有把场面闹得太过僵。
想到来日王老太太放了权,自己就得在他们手底下当差办事。再经历一次,他曾经经历过的权力更替带来的风波……
吕掌柜一时越发意兴阑珊。
他末了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就道:“这几日我不在,吉祥酒楼就麻烦你们看顾了。你们也别劝我了,理念不合的人凑不到一处。就算也不是今日,也会是来日……实在不成,我便另外寻个去处。”
几个管事都是吕掌柜一手选拔、调教出来的,听到这话便异口同声地唤了声“掌柜”,然后便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您是酒楼的老人了,论资历仅次于酒楼大厨……事情哪里就糟糕到那一步了?”
“就是!咱们酒楼一是离不开大厨,二就是离不开掌柜您了!”
那伙计也跟着道:“您要是自请离了酒楼,上哪儿找这样好的地方呢?您再不忿,也不能跟银子、跟现在的好日子过不去……”
说到这,伙计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吕掌柜的住处——
这小院真是有些年头了,虽然不至于破败不堪,但绝对跟“奢华”这个词不搭边。
摆设就更别提了,简单的跟普通百姓家根本没区别。
一看就不知道吕掌柜并不注重享受。
他忽然又记起听酒楼里的人说过,吕掌柜自打妻儿过身之后,便不再看重身外物。
所得月俸泰半都捐给了城中的慈幼局,剩下的则都投到了他唯一的兴趣爱好上。
也就是搜罗世面上的不常见的食方、食单。
同吕掌柜提银子,那无异于对牛弹琴。
那伙计便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见他们为自己着急上火,吕掌柜心中颇有些感动,但现下的情形,已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吕掌柜便干脆假装醉酒送客。
一行人便也不好多留,满面愁容地告辞离开。
伙计留到最后,扶着吕掌柜进了卧房,才跟着一个管事离开。
等离了吕宅,其他人也走远了,伙计才压低声音开口道:“表叔,掌柜太过固执了,劝是劝不动了。而且就算现下能劝得动,只要他那脾气不改,早晚也得被……”
那管事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陈茂,说了多少次了,在外头别喊我表叔。掌柜最不喜裙带关系,你是我开了后门举荐进来的,若是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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