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万籁俱寂。
一身睡衣的许凌月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缓缓晃悠着。
耳朵里塞着一对价值不菲的订制耳机，正在播放着她自己刚录完的新专辑。
整张专辑的制作已经全部完成，正式进入最后的灌录阶段了，东星唱片的宣发预热工作也已经开始启动。
这张仓促上马的新专辑，已经发售在即。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兴奋又紧张，满心期待接下来的唱片成绩。
但这一次……她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因为在她看来，这张专辑几乎将会百分百扑街。
整张专辑总共八首歌，除了已经亮相过的同名主打歌《红豆》以外，另外七首歌的质量都很一般。
其中两首是她自己写的……准确点说，是硬生生憋出来的。
之前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首歌不对味儿，可就是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
然而自从被周老师点破那层迷障之后，所有的一切疑团全部清晰了。
她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可却已经没时间回炉重造了，只能硬着头皮录下去。
她心里很清楚，这两首歌一定会让歌迷失望，也一定会招来中立听众和那些黑粉的口诛笔伐。
至于另外买来的那五首歌……她甚至都懒得吐槽。
倒也不能怪张虹瞎买歌，拿回来的这些歌基本都是照着她之前的路数“仿”的，也算得上是专人订制款。
可惜这些人的功力实在差了点意思，都不说跟周老师的《红豆》比了，连她自己憋出来的这两首辣鸡歌都比不了。
即便《红豆》再怎么神勇，也不可能带得动七首辣鸡歌啊……
绝望！
摘了耳塞，她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她心里很清楚，这张专辑一旦扑街将会意味着什么。
距离曾经的辉煌渐行渐远、歌迷将会继续流失、商业价值将会持续缩水，所剩不多的代言也会继续丢失。
曾经的那些手下败将立刻都会揭竿而起骑脸输出，那些黑粉也将踩着她的尸体开始狂欢。
最致命的是，她的下一份合约待遇甚至都不只是腰斩，可能会直接遭遇脚踝斩！
然而面对这一切，她却无能为力。
作为一个创作歌手，丢失创作能力等于丢失命运的主导权，而紧迫的时间档期让她根本没有办法调整。
还是晚了一点啊！
要是早半年能有人点破这层迷障，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正胡思乱想着，挂在脖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正是来自经纪人张虹的。
“姑奶奶，你的专辑封面文案想好了没有？出版社和平台方都已经来催好几次了！”张虹的声音，听着有些着急。
许凌月心累地叹气道：“你随便拟一个吧，无所谓了。”
“你倒是会偷懒！”张虹没好气道：“专辑质量越一般，这些表面工作就越应该做得体面细致，这东西可不能再敷衍了！”
许凌月听得哑然失笑。
包装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一坨巧克力味的翔！
表面搞得越花里胡哨，尝到嘴里之后就会越发失望，进而变得愤怒……
“反正三天内得把文案交上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张虹直接挂了电话。
揉了揉眉心，许凌月感觉身心俱疲。
心烦意乱之下，哪里想得出合适的封页文案？
找人帮忙？
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周老师。
可是转念再一想，直接就掐掉了这个想法。
以周老师现在的名声，说句一字千金绝对不为过。
把《红豆》放进这张注定没什么“钱途”的劣质专辑里，已经有点对不起他了，哪还好意思继续糟蹋他的文案？
都没脸开口跟他提这事！
那还能找谁？
周灏？
他的文笔也很不错，应该也能胜任。
可还是那个问题，让他给这张劣质专辑写文案，有点坑人了。
人家也是要名声的！
在她心烦意乱的纠结中，墙上的时针抵达了正北的十二点。
10月14日，零点整。
叮——
连串的飞信提示音几乎连成了长音。
打开来一看，全部都是生日祝福。
有亲戚，有好友，有同行，有同门师兄妹……
刚刚拌过嘴的张虹，也第一时间发来了祝贺短信。
许凌月一一回复感谢，可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笑容。
这个生日，并不开心。
排在消息队伍最后的，是她刚刚念叨过的周灏。
点开聊天框，里面是一张“生日快乐”的动图，很喜气。
许凌月也回复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并没有多聊的念头。
然而刚准备滑屏退出去的时候，周灏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听说你正在为专辑的文案挠头？”
愣了一下，许凌月打字反问：“你怎么知道？”
周灏：“你的经纪人跟我说的，她让我一起帮忙参详一下。”
许凌月：“……”
她倒是真不客气啊！
“你这次的专辑名就是《红豆》对吗？”
“对。”
“文案定了吗？”
“还没有。”
对话停滞了半分钟后，聊天框里出现了四句诗。
只是看了一眼，许凌月瞬间坐了起来，满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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