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事，一个深宫妃子同别国使臣有来往，这要是传出去，康宣帝的头上可就不太平了。
小豆子一点不敢耽搁，同文贵嫔请安告辞后便躲在一旁悄悄观察，果然瞧见了从齐贵人营帐里匆匆离开的方大人。
方回会匆匆离开，自然是收到了使臣团遇到暗杀的消息。
小豆子说完也不敢看皇帝的脸色，默默退到了一旁。
贵妃看着陷入沉思的九王爷，想了想，还是选择出言安慰骆容。
“按照宫规，后宫妃子不得随意见外男，更何况还是别国使臣。齐贵人自小长在深闺，论理应当也不会认识什么大朔国男子，兴许当真是因为那药粉管用？”
自打骆宸派人将齐兰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自己，张婧便断了要她腹中皇子的打算。
能生育的低位妃嫔多的是，犯不着用这么一个心机深沉又手段毒辣的女子，如今既然有这么显眼的把柄送上门，怎能错过。
“兰儿初入宫不久，宫规还未学全，这围猎又是规矩松散的外出散心，对她多些耐心提点便是。此次行刺的是流阳细作，大朔紧靠西北边境，离流阳那般遥远，应当无甚牵连。”
出乎意料的，康宣帝竟然这般宽容！
难道是因为齐贵人怀着身孕？
张婧难得沉了脸，对自己的这个猜想，非常的不快。
若是有孕在身便能得到诸多宽容，那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文贵嫔的宫人恰巧看到了大朔使臣与齐贵人有交往，倒是巧。”
一直未说话的骆宸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小豆子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不就巧了么，分明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文贵嫔在后宫里毫无存在感，出身低又终日窝在芳菲阁照顾体弱多病的公主。
出身宫女的文贵嫔没有架子，小豆子偶尔见到还能说笑上几句，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想传递些什么讯息，还真不会去怀疑她的用意，只会当作是巧合，也就是方才九王爷的这句评价才让小豆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爷怀疑文贵嫔？”
在张婧看来，这不过就是寻常宫妃争宠的手段罢了。
让皇帝心里对齐兰有了“不守妇道”的认知，自然会渐渐冷落，即便他日诞下皇子，有这层认知在，也不见得能得宠到什么地步。
“臣只是觉得，此时有任何异动的人，都有嫌疑。”
这次一同来的宫妃少说也有十人，其余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帐内，为何齐兰和文贵嫔就这么巧的有些各自的小动静，值得深究。
“那些使臣还等着要朕给个交代，你务必尽快查明接应他们的细作是谁。”话说完想到差点被歹人所害的黎秋娘，骆容又宽慰道，“今夜便先好好陪着你那王妃吧，她今日受的惊吓想来也是不小。”
“臣代婉婉谢陛下。”
从皇上营帐出来，小豆子也劝跪着的众人回去歇息，今夜对许多人而言注定难眠。
廖轻舟自骆宸走后，对着少年又是一顿刑罚，担心惨叫声太过尖锐，也是怕他咬舌自尽，干脆连嘴都堵上了。
唯有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营帐里端出去，让离得近的使臣看在眼里才稍觉解气的同时又有些惶恐不安。
东岳人对待他国安插的细作也太狠了，这幸好还什么都没得手呢 ，若是真的伤到了康宣帝，恐怕那细作的肉都得被一刀一刀片下来吧。
大朔营帐内，方回将从齐兰那儿得来的消息一一道出，众人一时间倒也无话。
“若按她所说，皇后同德妃一般，胎相并不安稳，贵妃又无子嗣之望，那我等只需助北狄再行兵戈，将九王爷调离京城。欧阳一族便可助雍王夺得帝位，到那时大朔便可白得禹、青、良三州？”
“欧阳一族与我大朔素有交易，若他们不信守承诺，东岳必也无他们的立足之地。即便最后雍王事败，我们还有她腹中皇子的指望，只待他登基称帝，我大朔版图扩张便指日可待。”
方回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没能让其余几人信服。
“可你与她的交集并未隐瞒，万一康宣帝追究起来……”
“最危险的便是最安全的，将我同她摆在明面上，坦荡行事，那皇帝反倒不会怀疑她，再者说，这次作死的是流阳细作，与我等无关。”
一整日惊心动魄的遭遇，极大的消耗了众人的心神，就连值守的禁军到了后半夜都有些困乏。
临时用于关押两名流阳细作的营帐前各站了两名禁军，此刻正是人心神最易松懈的时候。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你也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