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礼节，表达的是一种关心。
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情往来。
但是对于一些领导干部来说，反而变成了一种敛财的手段。
这些东西，侯亮平在学校里早就熟记于心。
但今天的场面，确实让他幼小懵懂的内心再遭震撼。
排队看望的人，已经从病房排到门外，从门外排到走廊。
从走廊排到楼梯口，甚至就在楼梯上，还有不少人。
粗略一看，就排了几十人的队伍。
侯亮平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来。
一个一个对照着名录，画起圈来。
每认出一个，就画一个圈。
不到一个小时就画了十几个。
一边画，侯亮平心中的疑问就被强化一次。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病房里？
这个人为什么对商界人士影响这么大？
这些人手里拎的珍品核算下来能有多少钱？
与此同时，侯亮平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就是有人没拿东西。
难道直接拿的就是钱？
越想这个问题就越不安。
看来，在机关大楼外的“趣事”更多。
也许这都不算是真正的利益输送。
真正见不得人的东西，只会发生在黑暗处。
侯亮平抑制住心中的疑问。
因为高育良只交代给他一件任务。
就是看看有多少人在这份名录上。
至于其他的，先不要管。
或许高育良真正想让自己干的事，是画出一个关系图谱。
去抓更大的“鱼”。
到了接近晚上的时候。
看望的人开始少了。
这很正常，一般情况下，到了晚上就不会有人再来看望病人了。
侯亮平看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一共有28名企业家都出现了。
还有几十个出现的人，没有在名册上体现出来。
面对这种不完整的数据。
侯亮平再次进行二次分析。
从名录上企业类型开始梳理。
确实，出现的人基本上都是建筑领域的企业家。
这就说的通了。
建筑领域无疑是一个很赚钱的行业。
但是需要“订单”。
这个病房中的人，一定是能给他们订单的人。
就在侯亮平思索时。
一个人从病房中探出头来，招呼道：
“小伙子，你过来一下！”
侯亮平抬头看了一眼。
不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
但还是第一时间把名录收起来了。
“你！没错，过来帮帮忙！”
看来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路人。
这也难怪，刚刚入职就被派出执行任务。
又关了三十多天，现在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何况，自己也无比想知道这里面的病人究竟是谁？
正好有这个机会，大大方方的看看，这位领导干部的庐山真面目。
“小伙子，你把这些东西帮忙规整一下……”
侯亮平快步上前，用余光看着靠在床上的病人。
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涂着药膏。
麻麻赖赖，像一条恶心的鲶鱼。
更加诡异的是，还有一盘苹果皮摆在床头。
“这都是什么垃圾癖好？”侯亮平心中不解。
但他也知道这些不是核心问题。
核心问题是这位病人很年轻。
跟自己差不多岁数。
到底是什么工作岗位的干部，
能让这么多大老板围着他转？
侯亮平故意往赵瑞龙床边凑合。
当看到床卡上的信息时。
侯亮平倒吸一口凉气。
这条麻脸鲶鱼，竟然是赵立春检察长的公子——赵瑞龙！
而且，他还在床头褥子下面，看到一沓钱。
不，是好几沓。
侯亮平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现金。
就在床铺下面压着。
只露出一个角。
但侯亮平无比确信，这就是几沓钱。
面值一百的rmb。
这可是个无比重要的信息。
必须要想办法告诉高老师。
就在侯亮平准备脱身时。
又有一个人推门而入。
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赵瑞龙起身道：
“爸！您过来了！”
这里面没人认识侯亮平，除了赵立春。
但赵立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大风厂订单”的事还没处理完。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赵立春。
这下倒好，直接给自己堵到这里了。
侯亮平只能背过身，低下头，继续摆放着老板们送来的礼品。
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龙，谁把你搞成这样的？”赵立春问道，还没有注意到侯亮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