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付逸林和惠尹航几乎同一时间向她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也在震动，李雯雯和周琪看了群里的视频后，一直给她打电话，要不是宿舍门关了，估计也会在这里看到她们。
先回答两个男生的问题，还是先接室友的电话？
程霜选择先道歉。
“对不起老师，还有各位同学。”程霜低头认错。
头发在打斗过程中被扯得左一缕，右一片，大大的丸子头散乱成大饼状，黑色皮筋艰难地拽着重重的发髻，十分狼狈。
背带裤膝盖处印着泥土，白t恤也脏了好几处，脖子掐出来的红印已有点发青。
可就这么惨的状态下，这个小姑娘居然没有哭，亦没有表现半点脆弱。
只要可以呼吸，她就能撑着。
“来，老师帮你把头发扎好。”
“？”
不应该是训我吗？
不应该是责怪我做事为什么没有分寸，出手没有轻重，联合那么多人这么晚了还来派出所配合调查吗？
为什么？
认错的脑袋不由抬起，鹅蛋脸，盘着头发，身穿棉麻灰素色长裙的朱莎老师已经抬头抚住她的胳膊，“丫头，你来这边坐下。”
朱莎很年轻，尽管三十岁出头，但气场很沉稳，笑容和蔼可亲。
解发圈、整理头发，盘丸子，一套工作特别熟练。
整个过程，程霜都坐着十分端正，小时候她留的都是寸头，跟个小男孩似的，没机会、也没人来给自己梳头发。
“扯的疼吗？”
“不疼。”
她头发很多，盘起来费劲儿，其实有点疼。
“好了，你看看。”朱莎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又招呼站在两旁看呆了的惠尹航、付逸林过来看，“你们看看，扎得怎样。”
“很好，”惠尹航说话依然简洁，除了眼眸特别亮，看不出别的情绪。
付逸林就活泼多了，“好看，可以直接上台表演了。”
朱莎满意的点了点头，“丫头底子真好。“
延了几秒，又说，“你俩看够了就赶紧张罗事情去，问一下警察还有什么手续要弄，另外叫辆车，得赶紧回去了。”
对男生的这个语气，可没有对程霜那般温柔。
甚至有点凶。
无论动机，还是证人、证据，都表明程霜不构成故意伤人，但警察最后对程霜进行了口头教育，叮嘱她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冲动、莽撞，要采取更合适的办法见义勇为，避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程霜听进去了，心里暖暖的。
坐中巴校车回去的路上，同学们都在绘声绘色的回味程霜见义勇为，以及在警察局录口供的感受。
“程霜，你真的太猛了。”
“没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女侠。”
“你反应怎么这么快？简直一秒制胜！”
程霜笑了笑，敷衍道，“你们太夸张了啦。”
“说说呗，是不是练过，怎么才能做到跟你一样身手敏捷。”角落里的声音越来越幸福，“上次你在拥抱义拍活动拽惠尹航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了？”惠尹航冷不丁怼了一句，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朱莎坐最前面回头看，眼睛一转，停在付尹航的脸上，他正在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程霜，正准备起身呢，惠尹航已经坐下了。
“啧！”付逸林怄得不行，把朱莎惹笑了。
还以为他俩油盐不进，没想到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这两人本来就有点水火不容，以后再争风吃醋，那团委这谈事儿可咋办啊。
特别是这个惠尹航小小年纪，手段不得了，付逸林不一定是他对手……朱莎摇摇头。
别怪朱莎腹诽他。
惠尹航看着风轻云淡，下棋拨弄风云是个好手，学生处那些个资源，在他明面暗地里的策划下，尽都流向学生会了，弄得社团联合会直接成小弟，大小社团站队讨好。
别人来大学是读书，他来大学是搞商业模式。
这样的人，别人很少有机会能让他对谁表露心迹。
但自从程霜出现，他变了。
惠尹航在程霜身边坐下，淡淡的中药味，给程霜带来莫名的宁静。
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知道她在不在乎自己的伤痕，还有脏了的衣服，不想给她压力。
为此，他将头轻轻靠在椅背上，侧脸看向车窗。
视线却停留在程霜在玻璃上的倒影。
“不用回答他们的问题。”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