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侍女。你们知道，我从六岁时就跟着戊姑姑。虽然不是她第一个弟子，却是有幸陪在她身边，跟着她学习时间最长的弟子。对我来说，她不只是师长，也是抚养我长大的母亲。那天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断气。我不能救她，也不能替她去死，我没有资格用‘己’这个名字。也没有资格带领诸位侍女侍奉神子。我把这个名字让出来，诸位侍女重新评选一个带头人好了。”
董自强不明白“己”是什么意思，自然无法理解她把名字让出来的话是什么逻辑。他心想等会见到灵儿一定得问问她。他想着，便伸长脖子在对面一大片侍女当中，寻找灵儿娇小的身影。结果坐在木桩上的他，只看见了一排排的侍女，看见己姑姑回到自己对面，和其他侍女站在一起。也看见她身后和左右的侍女，有的低声商量，有的沉默不语。
柳祭司说：“你们谁还有不同意见，只管来到神子面前说说。”
一个站在己姑姑身边，用白布蒙脸的老年侍女，走到董自强面前，先对董自强行礼，又转身对着站在董自强左右两侧的柳祭司和老山行礼，最后才站在董自强右前侧，对着侍女们和己姑姑说；“最早跟随戊姑姑从朝歌来到森林的十几个侍女中，只有我活到现在。戊姑姑的想法，我自然比别人多了解一些。年长一点的侍女我也大多熟悉，论能力，论资格，比珠珠你强的不多。对了，年轻的侍女恐怕不知道，被叫了近十年己姑姑的侍女，年少时的名字叫珠珠。”
董自强知道这个人，也知道她是被不死枭惩罚过的高原族人，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自从来到这里，其他侍女三五成群地都给自己请过安，只有她不但没有给自己请过安，还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有一次他陪着灵儿走到她屋外时，灵儿说出她的过往，他想主动登门。刚走到门口，她说：“老侍女年老体衰五官残缺，见神子蒙面是不敬，不蒙面也是不敬。还请神子见谅。”
他想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侍女也走到刚刚己姑姑和蒙面侍女站立过的地方，说：“都说侍女团是戊姑姑所建立，实际上咱们都知道，侍女团能够成立金姑姑也出了很大的力气。都说戊姑姑身世悲惨，金姑姑也差不多。都说戊姑姑受人尊敬，侍女们的医术却都是金姑姑所传授。按理说戊姑姑去了众神国度，应该有金姑姑做领侍，只是众所周知的原因，金姑姑无法带领侍女团。金姑姑以外，我感觉再也没有比已经做了将近十年己姑姑的侍女合适。你们说呢？”
她说完，一众的侍女纷纷在下边接口说；“对。就是这样……
己姑姑再次站出来说：“紫姑姑、果侍女都可以做领侍。也都伺候过神子，我对戊姑姑的死，无能为力，确实不该再跟在她身后得到领侍的殊荣。”
己姑姑说完，行礼后就要走回原来的位置。
金姑姑伸手拦住她说：“你知道，自从来到这片森林，我便很少出门。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上次没能说服你。你只见过我蒙脸的样子，只知道我遭受劓刑，恐怕不知道劓刑是什么样的刑罚。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就让你见一见。”
她说着，慢慢地解下脸上的白布。
董自强原本就离她很近。虽然她一直蒙着脸，仅仅从眼眉也能看出来她年轻时绝对是个美女。等她取下面罩，只看得心里一惊，心想不死枭心里得有多狠才能把她的鼻子全部割掉不说，面部也刺得黑一块紫一块。柳祭司和老山也看得后退一步。
同样身为女人的己姑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金姑姑再次系上面罩，说：“我在朝歌，虽然不敢自称是最美丽的女人。却曾经也是不死枭最宠爱的妃子。我的父亲不但是枭最得力的大臣，也是他最信任的医生，只因他说不死枭的脱发无法根治，不死枭就当着他的面割下我的鼻子，刺黑我的脸面。我的父亲可怜我，跪下向枭求情，他又让死卫杀我全家，把我打入冷宫。在冷宫里，我早已心死，是戊姑姑对我说，与其等死，不如想办法报仇雪恨。我一个弱女子，又顶着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怎么有机会找不死不灭的王报仇。戊姑姑便告诉我她的身世，告诉我组建侍女团的计划。我们一起努力了四十年，现在她虽然死了，我们曾经的计划却不能丢失。珠珠，你知道咱们侍女团里的女人不是朝歌王宫里的妃子，领侍也不是王后。咱们存在的价值不是享福，是为了帮助神子打败不死枭，是一个苦差事。戊姑姑培养了你三十多年，你真的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吗？”
他说着，董自强在心里想，她得下多大的决心才会解下面罩，说出这段历史。他也想起戊姑姑，心说，她们与不死枭当真是血海深仇。不死枭掌权的一百五十年，不知道造成了多少起这样的惨剧。这是妈妈让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自己存在的价值。她们的仇，自己必须帮她们报了。必须保证这样的惨剧不再发生。
己姑姑终于哭着说：“我知道了。我错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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