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祚出了平台,鬓角的汗才流了下来。此时心中才想起来张仑那时对自己所说的话:“今上自大安以来,心性颇难琢磨,日常奏对,难以应付。”
自己还以为他是在炫耀,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只不过皇帝的转性,自己才感觉出来罢了。
此时见到了还在等待召见的户部侍郎梁材,于是双方又相互问好。陈敬领着梁材上平台。
梁材至平台处后,见皇帝坐在那里,赶忙叩拜行礼。
朱厚照不知是累了还是对梁材颇为随意,不再似刚刚一般正襟危坐,见了梁材说道:“平身。”又手指刚刚徐光祚坐过的凳子道:“且坐,此刚刚定国公坐过的。”
梁材赶紧道:“臣谢过陛下圣恩,此坐乃陛下厚待老臣之为,非臣所能坐。”
朱厚照也不客气,于是道:“既如此,那就算了。”接着便递出一本道:“卿看看。”
陈敬接过本子转交给梁材,梁材双手接过后,见是楚王朱荣奏宗室禄粮欠缺,婚丧不举乞预借湖广布政司库银一万七千两。
朱厚照问道:“藩王果真缺粮吗?”
梁材奏道:“圣子圣孙相传至今,朝廷以有限之土地,供给诸藩无算之禄粮,今只楚王哉?恐朝廷无法使诸藩以善后。”
朱厚照又问道:“当准奏,拨给禄粮否?”
梁材却没记着回话,他在想皇帝为何忽然传自己进宫召对?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圣宠正隆的户部尚书秦金来召对吗?为何是自己?而且皇帝不应该将这个奏本发户部或者御前议事吗?
朱厚照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纠结,自己作为皇帝,在没有了丞相的情况下,既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某项政策当然慎之又慎最好,不能全听御前会议那几个的。
而且如果下发部议,这些官僚定是就事论事,不会多说一句话。
这就需要自己多问、多听、多看了。
没事多问问,多了解一下,总归是好事,对自己没坏处。
如果那几个人不开心怎么办?
怎么可能,这在大明朝属于政治正确,他们肯定支持,君不见自己来了之后不见群臣那段时间,朝野是怎么在背后编排内阁几人的-----隔绝中外!
片刻后,梁材想不出个一二三只能说道:“启奏陛下,上月会议所定,户部奏议,今后令广东、江西商货纳税,往来不许违例重征。臣民无不欢欣,盖苏民力耳。”
朱厚照闻言点点头,是,当初自己还很吃惊类,没想到秦金此人还颇能迎合自己。
梁材见皇帝点头了,心中大定,接着说道:“月初,都督郤永巡边,奏宣府、大同二镇,粮草不足,乞求拨给。当时陛下说:‘一粮一草,皆民脂民膏,宽严之间,民官皆怨,责令都督郤永体国之义,计处为先。但陛下仍令内官自内帑拨银,同时勉励地方撙节爱惜,勿复浪费。命户部遣官查境内闲田又无可垦,许愿无地之民便利行事。然各边镇屡屡请付,户部勉励支出,仍连年告乏,多赖内帑拯救,但非长久之计,且楚王所奏并无前例,湖广之地连年水患,陛下常令众官议之,蠲免税粮之多,哪里还有什么积贮,此例一开,诸藩也效仿,地方当如何自处?”
梁材的建议很中肯,就是请皇帝驳回奏请。
朱厚照又问道:“会不会太薄情?”
梁材闻言心中暗道:“不是传的陛下是亲情淡薄之人吗?不然为何不准了我的建议,反而有此问?”
梁材答道:“回禀陛下,如百姓何?”
朱厚照又问道:“朕岂不知?百姓一年辛苦,所得粮交了朝廷的税,剩下的能勉强度日还困难。”
梁材道:“圣明无过陛下,陛下待亲王如此恩厚,百姓亦陛下子民也,君父何其偏心?”说完见朱厚照并未生气,接着道:“陛下年初令廷议,议论归善王降爵事,臣有所闻,时诸臣虽言祖制更改,但终究是与民休息,缓解朝廷之难的举措,如今陛下准许楚王所请,非善举,不如陛下勒令有司衙门制宗藩条例,对祖宗之法查漏补缺,宗庙幸甚、朝廷幸甚、臣民幸甚。”
朱厚照闻言点点头,宗藩条例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想从根本上建立爵位递减制,不然为什么冒着风险让朱载坖的爵号为美号,不赐府第,不赐田地,庄园,就是为了以后有借口削藩夺爵占下政治制高点。
于是道:“卿所议论,朕知道了,他日御前议事,朕令先生们及众官议论后再说。”
梁材无法,只得行礼道:“陛下圣明。”
朱厚照又道:“你从浙江来,原先丈田结果朝野知之,后许乡民自治,如今看来,夏邑做的还不错,今秋恐就会见了成果,若颁行浙江,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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