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路中悍鬼
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唯仰锦耳——诸葛亮。
在和刘璋念头一致的情况下,王连眉目含笑,侃侃而谈道:“明公,蜀锦作为蜀郡的土产,大抵用经线起花,运用彩条起彩或彩条添花,以图案组织和纹饰相结合的方法织成……这里蜀锦所用材料为熟丝线,兼之制造工艺繁琐,因此蜀锦的价格颇为昂贵,通常是中产之家和富商豪族才能消费的起。”
王连展露出对蜀锦的熟悉和了解,他续而说道:“蜀锦不同于盐铁这两件物品,盐铁为民间黔首所需,故而价格方面不能过高,以免出现百姓怨言在心的情况……而蜀锦因之价格昂贵,故而民间黔首多是接触不到的,若是专卖蜀锦,可以割剥富商豪族的财货,充实州牧府的府库。至于富商豪族之辈,这些人财货充足,大抵是不在意多花数金购买蜀锦,也就不会有什么怨言。”
“就算富商豪族有什么怨埋,也不打紧。富商豪族拥有巨资,却是挥霍无常,饮食无度,收割彼辈手中的财货,用于民生,乃是义举也。”刘璋补上了一句,对于可能出现的富商豪族的怨言,他是毫不在意的。
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人,没听说商人能闹翻天。刘璋在农民和商人两个可压榨对象面前,压榨的优先级自然是商人。
这也是刘璋从实际出发做出的考虑,封建时代农业作为第一优先级,种田的是最需要稳定的对象,而商人,或许多少有些作用,但在农业社会中的优先级并不高。
且刘璋只是打算用蜀锦去收割商人手中的财货,比起其他的诸侯,或是直接打劫商人的财货,或是用直百、当千等货币明摆着薅商人的羊毛,刘璋的所作所为,还是能道的上一句体面的。
“明公所言甚是,富商坐拥巨资,只顾家私和个人享受,没有为国为民之心,割剥此辈手中的财货,确是义举。”王连附和了一声,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考量:“但还需名正言顺的拿到富商手中的财货,不使此辈以为官府如同盗寇,意图劫掠他们的财货,所以专卖蜀锦,正是合宜。”
“盐铁、酒锦,这几桩或是要专营或是要专卖的货物,王卿可依据轻重缓急,依次推行下去,至于所需的人力物力……一则王卿可向王长吏请求,所需之物我会让王长吏一一拨下,二则王卿若是有相中的人才,可直接拟用,你上表,我批准。”刘璋豪气干云,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再加上历史上王连的表现,索性直接将盐铁酒锦这一大摊子事托付给了王连。
闻言王连先是微微一怔,他有些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刘璋对他这个新晋之人如此的信任,紧接着他回过神来,端正面色,出席向刘璋拜服而下,郑重的道了一声:“诺。”
——
寿春县的官寺之中,袁术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打量着面前的工地。自从入住扬州以来,他嫌弃寿春原先的官寺过于狭小简陋,配不上他袁氏嫡子的身份,因此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征召了一批匠人改造寿春的官寺。
几个月下来,在不计较匠人的疲劳和死伤,同时不计较金帛绢布耗费的情况下,寿春的官寺按照袁术的心意,渐渐的变的奢靡豪华了起来,亭台楼阁、烟渚画廊等建筑皆是一应俱全,形制超过了王侯才能建造的屋宅。
若是寻常的时候,袁术当是会被几封弹劾的奏疏贬斥一番,而后惹来朝廷的惩戒,可现下朝廷是朝不保夕,自然也就管不到袁术的胡作非为,由着袁术在寿春肆意妄为。
“妙,妙啊。”袁术抚掌对着眼前的建筑赞叹了一声,并招呼了一句位于他身后的主簿阎象:“阎主簿,想来再耗费个旬月之功,就可以大功告成,到时这寿春的官寺方才不至于堕了我袁氏的门楣。”
不同于袁术的的欣喜欢愉,阎象面色平静的如同一口古井一样,他的心境也是古井不波,没有起任何的波澜,他端正面色,拱手劝谏道:“明公,如今四方不宁,宇内大乱,应当抚恤百姓、收拢人心,做出如齐桓、晋文等人一般无二功业,其次就算不能如齐桓、晋文一般,尊王攘夷,称霸天下,也当效仿河西窦融,保境安民于一方……而明公现下大兴土木、筑造宫苑,民间多有怨言,且百姓弃耕种而受劳役,于今年的米粮出产有所不利,还请明公思虑一二。”
“阎主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败兴,见不得我袁术快乐。”袁术听到阎象的忠言,只觉逆耳无比,心中一百个不开心,但知晓阎象的为人,知道阎象也是为他着想,其次阎象做起事来,还算贴切,他倒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单纯的吐槽了一句。
吐槽完阎象的袁术,话头一转,扯起了其他事情:“近来四方有什么消息吗?”
阎象本还想继续劝谏袁术一二句,可见袁术扯开话题,他也只好顺着袁术的话说道:“益州刘季玉,同荆州刘景升,于去岁年末的时候,两家互遣使者,结为了盟友。”
“荆州和益州结盟,刘季玉和刘景升勾搭上了?”袁术有些难以置信,他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记得故益州牧刘君郎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人,曾经打造舆车千乘,有不臣之心,而后被刘景升上报给了朝廷,至此益州刘君郎和荆州刘景升两家虽然都是宗室出身,但彼此之间是互相仇视的,这怎么突然又结盟了。”
阎象斟酌的片刻,说出了心中的推测:“当是新任的益州牧刘季玉,和故益州牧刘君郎为人不太一样,刘季玉似是比刘君郎为人安分一些,没有做出什么悖逆的事情,而且听闻刘季玉为人温和,不喜与人争斗,所以遣使荆州同刘景升结盟,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真是不当人子,刘景升向朝廷状告过刘君郎,这刘季玉却是拉下脸来同荆州结盟。”袁术对着那位新任的益州牧刘璋表达出了鄙夷的态度。
阎象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作为主簿的他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进行了分析:“去岁益州北有汉中米贼张鲁作乱,南有南中叟夷造逆,这种情况下,由不得刘季玉不放下私人恩怨,和刘景升交好,免去东顾之忧……内忧外患,当时内忧更为紧要一些,去年下半年刘季玉已然解决了南中叟夷叛乱,估摸着今年会发兵汉中,了结了汉中张鲁,等到益州内患平定,到时候荆州和益州结盟一事,八成会有所变故。”
“可恨。”袁术愤恨了一声:“益州和荆州结盟,刘景升老儿没了西顾之忧,却是不太好拿下了。”
自南阳郡败退到扬州的袁术,一直对荆州有着觊觎的心思,只是前番他手下江东猛虎孙坚在砚山被黄祖的伏兵所杀,导致他失去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又因为败在了曹操的手里,只好逃窜到了扬州。
逃窜到扬州的他,依仗着淮南的富庶,声势重新振奋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贼心不死,依旧想着拿下荆州,一举坐拥荆扬,横跨大江上下。
因此荆州和益州结盟的消息,对于袁术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这增加了他攻占荆州的难度,因此他愤恨于心,流露于外。
荆州的指望不大了,袁术问起了另一处他的梦想之州:“徐州情形如何?”
闻言阎象面色有点不太好看,他暗自揣测,他的回复只怕会引来袁术的勃然大怒,但他依旧如实回禀道:“故徐州牧陶恭祖因病而亡,临终的时候将徐州牧的印绶转交给了平原相刘备刘玄德,依着间细发来的消息,在徐州别驾糜竺和典农中郎将陈登的拥护下,刘玄德坐领了徐州,自立为了徐州牧。”
袁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如阎象料想一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我袁术自生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过刘备这么一号人物,他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夺了我的徐州。”
自号徐州伯,自认陶谦一死,徐州就该如同熟透了的果子,落入自家怀中的的袁术气急之下,左右顾看,更是自言自语道:“徐州原本就是我的,我的,干他刘备何事。”
面对盛怒的袁术,阎象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他语气淡然,细细讲述了起来刘备的来头:“刘玄德,幽州涿郡人也,据说是孝景皇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其人是公孙伯圭的师弟,前番受任于公孙伯圭,担任平原相一职,后来曹孟德攻打徐州,刘玄德引兵救援,为陶恭祖留下,驻扎在小沛……却是不知是何缘故,受到陶恭祖的看重,以及一众徐州世家的青睐,得以在陶恭祖亡故后,出任了徐州牧一职。想来刘玄德身为宗室,又是公孙伯圭的师弟,应当有不错的武略和文治,所以得以出任徐州牧。”
“公孙伯圭的师弟?”袁术闻言眼神一亮,公孙瓒同他是盟友,是他对抗婢子袁绍的一大助力。这么看来,刘备出任徐州牧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刘玄德即是公孙伯圭的师弟,今番得以出任大州州牧,我当遣人贺之。”袁术打算先派人试一试刘备的成色,如果刘备识相的话,愿意忠心于他,徐州牧一职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刘备担任。
面对袁术怒而后喜的态度转变,阎象摇了摇头:“明公,只怕刘玄德恐难同我们合纵,听闻徐州遣送书信到了冀州,向袁本初表露了忠心,徐州估摸着要依靠袁本初了。”
听到这里的袁术没有如阎象意想中的一样狂怒起来,他反而是收拢了身形,面色平静了起来,但阎象细微观察下,却是能察觉到袁术正在发抖,愤怒到身体抖动起来。
阎象屏息凝神,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同木雕泥塑一样,仿佛消失了存在一般。虽是他是一名忠直之臣,但基本的明哲保身还是要做一做的,这个时候不去被狂躁的袁术所迁怒。
“善,甚善。”狂怒到以至于身体颤抖的袁术平静了下来,他怒极反笑道:“如此一来,我发兵徐州,就不用去顾忌公孙伯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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