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女们在场,尼尔森先生自然是缩着身体不说话,布洛克女士便简单介绍道:
“你离开后她便出现了,和我一样也想要坐船永远离开这里。我和那边那个男人安抚住了她,不过如果你也想帮她,一会儿恐怕还要想想办法。”
“她也是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人,才会来到了这里吗?”
夏德皱眉询问道:
“如果也是一样的原因,那么一会儿和我们一起乘船出发。反正都是去死亡中寻人,找一个也是找,找两个也找。”
说着取下了胳膊上卡着的秘银眼罩:
“瞧,这个我也带来了。”
他用温暖的秘银轻轻敲了一下猫咪的小脑袋让它不要乱动,而布洛克女士只是看到那眼罩,便捂着嘴眼圈泛红:
“是的,我认识这个。这是持火修女的传承,有了这个,姐姐不会不出来见我。”
不过那位年轻姑娘来这里的原因,与尼尔森先生和布洛克女士都不同:
“你、你好,先生,或是女士。我、我犯下了大错。”
她哆哆嗦嗦的说道,甚至没敢询问夏德到底是男是女,这是强大的魔女才敢做的事情:
“我叫佩吉·麦康纳。老师为了晋升使用了一个很危险的仪式进行沉睡,五十年后苏醒就能晋升十二阶。她将自己藏在了隐蔽的空间中,把唯一的钥匙交给了我,让我五十年后把她唤醒,但我把钥匙弄碎了。”
“啊,这”
夏德看向那位十三阶魔女,后者控制住不让自己哽咽:
“根据这姑娘的说法,她的老师寻到的那处隐蔽空间,是物质世界自然形成的特殊区域。而锁住那处特殊空间的力量是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远古仪式,所以我一直和我的学生们说不要随便用这种古老的东西。
钥匙碎了大家都无能为力,那仪式听起来完全是封印仪式,强行打开大概率会影响里面那位魔女的安全。”
“麦康纳小姐,碎掉的钥匙你带来了吗?”
夏德又问道,年轻的姑娘立刻点头,从裙子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布袋,里面是一些破碎的银色结晶。
“钥匙碎裂多久了?我是指在你进入这里之前。”
“大概两年,我这两年用了很多办法都修复不了这个。”
她轻声抽泣了起来,正因为自认为害死了自己的老师,她才会在绝望中来到这里。扎着麻花辫的佩吉·麦康纳小姐并非没想着弥补,但看起来她已经找不到办法了。
“两年吗?还好,我那项奇术的极限就是倒退三年。”
夏德将碎裂的银色结晶全部捧在自己的手中,在两位女士和一旁尼尔森先生的偷偷注视下深吸一口气:
“岁月之息!”
灰色的气流被吸入他的鼻腔,破碎的结晶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自行拼装。晶体中原本色泽黯淡的流光在钥匙重构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明亮,但在那钥匙完全成型的一刻,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它再次碎成了刚才的那些小晶体。
不老实的猫立刻伸出爪子想要摸摸它们,夏德也没反对,毕竟猫刚才嗅过了知道这不是吃的。
他用手捻起一小块结晶,对着火光感受其中的力量:
“时间倒流并非无用,刚才明明成功了这钥匙是不是在概念上碎裂了?麦康纳小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它弄碎的?”
听到这问题,年轻姑娘又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好心的布洛克女士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替她解释道:
“她外出冒险遇到了她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对方使用了近似‘虚空之手’‘黑月符记’‘送亡终曲’这样概念性湮灭的力量。那钥匙帮她挡了一下,让她能够逃出去,但钥匙本身却碎成了这样。”
“所以,这是你的老师为了保护你留下的手段?既然你的老师想要让你活着,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夏德于是又问,年轻姑娘抿着嘴低着头摇头,一旁的尼尔森先生则小声的说道:
“我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她才肯坐下来。”
“这钥匙从概念上被破坏了,我也修不好,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但那姑娘还是摇头,布洛克女士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大概是想起了被姐姐保护的自己:
“既然那艘船能够带我们去死亡,那么应该也能带我们去过去。不如一起去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不改变过去,只是去确认当时的情况。”
“没问题。”
夏德说着便取出了医生的那两个纸人,当然,此时的纸人分别是全家被杀的唐纳德·古恩,以及威胁了卡明男爵的弗朗索瓦神父的模样。
上次“船夫”,也就是“摆渡者之神”给予的三张空白卡牌被布洛克女士取出。其中两张此时已经有了图案,一张是代表“悔恨泪水”的泪珠,一张是代表了“灵魂的些许温度”的火焰,那半透明火焰中隐约可以看到布洛克女士的侧脸。
夏德于是将弗朗索瓦神父的纸人按在最后的卡牌上,随后纸人一下被吸进了卡牌中。同时,鎏金的字体也写明了这张卡牌的信息——
懦弱·珍品·23刻。
按照罪孽的分类,珍品已经是最高品质了。
夏德于是又将剩下的09刻普通品质懦弱靠近卡牌,但卡牌对此毫无反应:
“不要了是吗?”
但既然23刻大于船票所需的11刻,那么船票已经凑齐,是时候出发了。
尼尔森先生对于去死亡中走一趟毫无兴趣,他还要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妻子,所以不会和夏德两人一同前往。
而年轻的魔女虽然不想和男人单独留在这里,但显然传说中的“死亡”更加危险。况且,布洛克女士也不愿意让更多人看到她的隐私,因此她也留了下来。
事不宜迟,夏德和十三阶大魔女暂时告别了篝火边的两位同伴,起身踩着潮湿黑色的栈桥来到了那船边。
大概是从夏德与“船夫”对话的态度看出了些什么,布洛克女士这次很是拘谨的站在夏德身后依然让他来交涉。而在夏德出示了那三张卡牌后,披着黑袍的高大“船夫”并未给夏德“找零”,而是让三张牌飞入自己的袖筒中,然后做出了邀请他们登船的动作。
“船票是11刻的懦弱,我付了23刻,还是珍品的。”
夏德于是只好强调道,但只有潮水的声音依然哗啦啦作响,直到两人都登上了小船,那船无声无息的离开码头,他也依然没有得到找零。
和夏德想象中的不同,船只一点也不平稳,而是随着浪潮声不断的晃动。
身穿黑雾构成的黑袍的高大船夫站在船尾的位置,当小船向着那片似乎没有边际的黑色水域深处前进时,不管是抱着猫的夏德还是布洛克女士,都转头看向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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