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抬眸,便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隐秘的欢喜在眼底闪烁。
一见赤尘衣如此盯着自己,她习惯性地抬手,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一般,轻轻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赤尘衣眯着眸,蹭着她的掌心,神情餍足,彰显得他心情极好。
都说狐族善蛊惑人心,他一颦一笑都在无意识地勾人,眼尾微微上扬着,点点朱唇开若桃花,眉眼间荡漾风情万种,白皙细腻的长腿在红色的轻纱间晃荡着,春光若隐若现,光泽动人。
那时的赤尘衣妖艳明媚,张扬热情,姿态间尽显灵动,浑然不见如今的沧桑疲惫,如同行尸走肉般,痛苦不堪。
以前赤尘衣望着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每当她看向他,他眼中的光芒则会更甚,冲她扬起娇俏明艳的笑。
而现在,他不会再看着她笑了,他的眼中只有灰败死寂,甚至倒映不出她的身影。
更不再如当初那般鲜妍动人。
“我喜欢阿闻。”
熟悉撒娇的嗓音将纳兰镜闻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她再次望向上面的两人,赤尘衣直白地诉说完自己的情意后,又似乎不满意,干脆变回了原形,身姿灵巧地朝女人怀里扑,在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露出自己的肚皮,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全部展现出来,任她随意玩弄。
赤尘衣总是会说,喜欢,爱,之类的字眼,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倾诉情意的一种方式,至于能不能得到回应,早就无所谓了。
他们相伴上千年,只要能够永远如这般相守,那么回应与否又重要吗?
女子看着怀中乖巧的狐狸,倒是没说什么,如他所愿地抚摸着他肚皮上柔软的皮毛,再一次投入繁忙的公务中。
岁月静好。
可再无昨日。
仅仅百年,却一切都回不去了。
纳兰镜闻有些恍惚,她好像……
已经丢下赤尘衣许久了……
……
赤尘衣不是活泼好动的性子,他大部分时间,会安静地待在女人身边,女人处理公务时,他便窝在女人怀里睡觉,女人闭关修炼之时,便会蜷缩在她腿边,守着她,如同她的所有信徒,不知疲倦,虔诚地注视着她。
他是唯一一个,被允许一直待在身边之人。
赤尘衣除了喜欢待在她身边,便是喜欢到人间去游玩,遇到好玩新奇的东西,总是会带上来,跟献宝似的,献给女人。
这日他再一次从人间回来,询问了守卫女人在哪,便飞快朝着女人的位置奔去,纳兰镜闻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星宿话说到一半,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想也不想便知道是谁,脸色直接垮了下来,赤尘衣知道星宿不喜欢自己,因为这千年来,她身边只有自己,星宿一直想让她多宠幸些男子,多娶些夫侍,可她从来没听进去过,所以星宿便认为是自己妒心太强,不愿意让她将宠爱分给别人。
因此,星宿对自己一直没有好脸色,也从来不拿正眼看自己。
赤尘衣不生气,他不在意其他人,从始至终,他在意的也仅一人罢了。
他绕过星宿,跪坐在女人腿边,将下巴轻轻抵在女人的腿上,仰着漂亮的小脸,模样乖顺得紧。
女人垂眸看了他一眼,顺势摸着他的脑袋,轻抬下巴示意星宿接着说。
星宿看不惯赤尘衣这副狐媚子的作派,直言道:“大人,您不该如此纵容他,不过一只九尾狐,实在上不得台面。”
妖就是妖,哪怕是妖王,也无法和神相提并论。
两者之间,始终隔着天堑。
“就算您如此喜爱他,也不该专宠他一人,身边理应有其他人侍奉。”
女人神情平静,并未因星宿的话生气,只是淡淡道:“星宿,慎言。”
赤尘衣则偏过头,蹭着女人的掌心,闷着不说话。
纳兰镜闻站在一旁,却能清晰的看见,赤尘衣垂下微颤的长睫,遮挡住了眼底的难过,指尖紧紧攥着女人的衣摆,妄图以此得到些许安慰,抹消心中那难过的情绪。
星宿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便被女人一个眼神,将话堵在了喉间。
“你知我性子,人太多,太吵。”
“此话以后不必再说,若是无事禀报,便下去吧。”
星宿到底是没再提这事,将刚刚还未说完接着禀报,又过了许久,殿中才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闻不必因为我……”
赤尘衣望着她,话说一半便停了,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他怎么会没有私心呢?若是可以,他希望这天底下只剩下他们两人才好,他们便是彼此的唯一。
女人岂会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抚摸着他柔顺的发,平淡道:“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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