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天子脚下,百姓算得上安居乐业,毕竟若是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百姓在城中,皇帝也在,算得上休戚与共。
若个皇帝不愚民?百姓安居却性愚,便是皇帝乐见其成的太平盛世。
全仗愚民二字攘内的基业,各道府县之中却有不乏的儒学、义学、社学、书院,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为了八股取才,牢笼志士罢了。
义学俗称义塾,是“聚集孤寒,延师教读”之地。
何肆不是贫夭孤,上得是私塾,当初教学的是一个老秀才,名叫王思高,有些文化的。
虽然七次应考才通过童试的老童生了,但也不简单了,之后没有乡试、会试,就在本地的私塾中当了个老夫子,担得起治学严谨之称。
他为什么会讨厌何肆呢?无非是因为他有些灵慧罢了,可惜是贱业出身,不能科举。
但不论何时,读书总是无错的,王秀才从开卷有益的三百千开始蒙学,三年时间,点书、读书、讲书、背书、复讲,何肆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不说恨铁不成钢,又叫他如何能对何肆和颜悦色?
何肆陪何三水聊了一会儿,才说道:“爹,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
何三水点点头。
何肆有点不习惯父亲完全撒手不管的样子,无奈道:“爹,你就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何三水却是只问道:“中午回来吃饭不?”
何肆摇摇头,“不回来了。”
何三水提醒道:“晚上记得回来,咱们一家要去你叔婶那边做客,别忘了。”
何肆闻言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不知道这次做客对自己与何花是怎样的尴尬。
何三水看到儿子这副样子就来气,怒斥道:“你能不能爷们儿点?瓜怂玩意儿,小花那边等了你十几年,你也不知道顺快些,现在人家不想与你好了,你才后悔了?还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得我窝火。”
何肆像条败狗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出了墩叙巷。
距离和汪先生约好本的时辰还早,但也不好留下讨骂,只能出门了。
何肆也是气愤自己的软和性子,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花,就是叫他面对几个五品小宗师的合围,也更从容些。
其实先前在南边时,若非杨宝丹敢爱敢恨,自己也是一样的装聋作哑。
何肆出了墩叙巷,没有瞎溜达,直接去了封丘巷,想着能不能碰巧撞上那汪先生。
他还没在家吃过早饭,有福茶肆之中,何肆问了白氏,得知汪先生没有来过,便占了个边沿的位置候着,结果可能是要留着肚子赴二荤铺之约的原因,何肆等到了巳中,还是没有等来汪先生。
何肆干脆也不吃早点了,想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他直接起身去了二荤铺。
其实请人吃饭,去二荤铺也是不够地道的,还得是那南北碗菜应时小卖的大馆。
不过这是早就应下的事情,先履约了再说。
来到一家名为“天合居”的二荤铺,地方不大,只有两间门面,甚至灶头就在门口,而座位倒在里面。
与自己常去的有福茶肆正好相反。
主打的坛子肉就煨在炭炉上,肉香扑鼻。
这个时间不尴不尬,二荤铺里人也不多,两个掌灶的大师傅闲着和跑堂的伙计说着片汤儿话,洗碗“小力把”也是站在一旁乐呵呵听着。
何肆没来过二荤铺,踅摸一遍,愣是到菜牌子,不过却是听到跑堂的伙计口头算账,一桌两人吃了一百二十八文钱,付了一钱银子,大抵是真实惠。
“客官,您来了!”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何肆。
何肆问道:“我等人,晚些点菜可以吗?”
伙计递上茶水,一脸笑意,“当然可以,有事您招呼。”
何肆点点头,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活计来添了两次茶,二荤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何肆厚着脸皮拒绝了两个拼座的客人。
活计见状有也是有些为难起来,做生意自然是要笑脸相迎,可这一坐半个时辰,只喝水不点菜,不是耽误事儿吗?
午时初,汪灵潜终于是准时准点晃晃悠悠来了。
何肆真是望眼欲穿,如坐针毡。
看这位爷“风采依旧”,却是步调虚浮,走路踉跄,何肆有些狐疑,汪先生这是喝酒了?
其实不然,听说何肆请客,汪灵潜从昨日离开茶肆后便没再吃过东西,空出肚皮来,只为一个扶墙入,扶墙出。
何肆赶忙起身相迎,比那眼疾手快的伙计还快一步,汪灵潜刚刚走到门前,先不搭理何肆,就开始指点江山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
何肆一看,是坛子头、牛羊杂、酱肘子,还有一道自己不认识的砂锅。
“得嘞,您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应声去准备菜品。
何肆这才略带拘谨道:“汪先生,好久不见。”
汪灵潜摇摇头,“不久,才四个多月。”
两人到了桌前对坐,何肆寒暄道:“汪先生,近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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