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婵衣显然没料到他这个回答,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袖笼中的小手握得更紧,萧琏小声道:“为什么?”

    程婵衣不清楚这句‘为什么’是问的什么,是她当年的选择;还是在金陵城遇到他,却不认他;亦或是她明明选择远走高飞,却屡屡出现在他身边。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

    有风穿过房间,吹动烛影摇曳,那倒映在窗棂之上的两道身影对峙般,僵凝了许久。

    小小身影轻晃一下,两只垂在锦袍两侧的手握紧。

    不能哭,他不能哭。

    一张清秀小脸仰起,闷声道:“为什么当初要抛下我和父亲,现在又不认我?”抑制不住的委屈与悲伤如潮水在小小的心脏激荡翻涌,

    程婵衣看他微红的眼眶,心下不由酸软,喉头发紧,说不出话。

    纵然小拳头攥得紧紧地,但萧琏还是忍不住涌出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手背。

    对上孩子泪光晶莹的黑眸,程婵衣心下凄惶:“琏儿……”她不知该作何解释,难道要在孩子面前,提及那段作为敌国细作潜藏东宫的生活吗?

    萧琏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你既这样不喜欢我,为何当初要生下我呢?”

    他听窃窃私语的宫人说过,京郊别院的火是母亲自己放的,就是为了脱离苦海。关于母亲的身份和过往没有人敢和他说,她是皇宫和太子府不能提及的禁忌,在最需要母爱关怀的年纪,他就被迫懂事,默认了这个禁忌。

    到底还是个孩子,平素再懂事,真到了这一刻,还是绷不住情绪。

    程婵衣被他哭得心也发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汹涌泪意,“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她的身份,无法留在长安城。

    母子二人身后的门从外被推开,程婵衣回眸望去,便看见萧凌面色沉郁走进来。方才银砂向他回禀,程婵衣主动给琏儿送吃食,这两日琏儿情绪不对劲,他本想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撞见这一幕。

    当年他让虞曜宣布敌国细作葬身火海,不许长安有人再议。萧琏在皇城养大,性格乖巧懂事,旁人不提,他便知不能问。这些年仅知他的生母葬身京郊别院火海,不知他的生母曾是敌国细作。

    孩子两只大眼睛哭得通红,就连鼻尖也红通通,瞧着可怜极了,萧凌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让程婵衣先回去平复情绪,他来安抚。

    萧凌拿帕子,替萧琏擦去眼泪,温声道:“琏儿之前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何知道她就是母亲,反而闹了别扭?”

    感受触在颊边的手,萧琏被泪浸润过的乌眸,犹如水洗过的晶石般明亮,微微仰头道:“孩儿是很喜欢,可母亲为何明明还在世,却不认孩儿,还有了别的孩子。”

    萧凌深吸口气,关于程婵衣的身份问题,萧琏迟早得面对,既然孩子已知道了生母是谁,倒不如一起解释清楚。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程婵衣躺在床上始终难眠,琏儿的哭诉质问,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响起。

    除了琏儿刚出生那几日,她便再未抚养过他,如何敢在他面前说自己有苦衷。

    “婵衣?”

    门外响起萧凌的声音。

    程婵衣心里记挂着孩子,起身去开门。萧凌一进来就拥住她,低沉嗓音传来:“怎的还未入睡?”

    一片昏蒙蒙的暗光,周身笼着男人熟悉的乌木沉香,这味道好似刻进了骨子里。

    她将耳朵贴上男人的心口。

    砰砰,砰砰。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叫她脑子清静不少,“孩子怎么样了?”

    萧凌长臂将她拢紧,嗓音温和:“我已与他说清楚,关于你的曾经,琏儿聪慧,会明白你的难处的。”

    程婵衣靠在他怀中,沉默许久,低声道:“可当初你给过我选择,是我没留下。”

    站在他们父子的角度,是她抛弃了他们,选择离开长安。

    一阵沉默后,头顶才传来男人低醇嗓音,“那是因为你对我不够信任,与其在这里纠结曾经,不如把握好未来。赈灾过后,我想要一个你发自真心的选择。”

    …

    队伍朝芜城进发,越靠近芜城越觉荒凉,田地开裂,花草枯萎,一眼望不到人影。

    午后,队伍在一片林中暂歇。

    萧琏的目光几次望向镖车,又怕被注意到,很快移开。

    虞璟将水囊递给他,“琏儿,喝点水。”

    “谢谢璟叔。”

    虞璟瞥了眼镖车的方向,“琏儿,你想不想过去找程大当家说说话?”

    萧琏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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