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的笑容微僵,
还是个小疯子。
虞曜的父兄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杀了他,就别想从长安城全身而退。
不过…老鸨也不认为卫风在说假话,这个少年武功深不可测,自打来了长安暗桩,办事儿也很得力,只是太过特立独行,不喜与人相处。这样的人,若非能力出众,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
待到端阳,太子妃胎像稳当,崇元帝在朝堂上正式宣布太子妃有孕的喜讯。
一时之间百官庆贺,朝野祝祷,都在期待东宫第一位皇嗣的诞生。
说起皇嗣,自然也逃不过议论孩子的性别——
“也不知皇太子妃腹中这胎是男是女,若是个儿子,可是南越锦上添花的大喜事啊!”
“太子独宠太子妃,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东宫头一份儿的尊贵。”
“文氏子嗣单薄,沉寂多年,年轻一辈就太子妃一个女儿,倒是有出息啊。”
缓步走在龙尾道的虞老将军与虞曜揣着笏板,听见前头几个青袍官员的嘀嘀咕咕,虞老将军一派肃正模样,不紧不慢说了句:“再过几日,为父要先回一趟边关,你在长安少惹事啊。”
虞曜‘啧’了一声,轻笑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惹什么事?”
虞老将军瞥他一眼,语气微沉,“你之前针对太子妃干的事儿,我听你大哥说过,不管是不是巧合,她现在身怀皇嗣,你少去招惹,别惹圣上和太子不痛快。”
虞曜步伐顿了一下,“儿子知道了。”
太子妃胎象稳固后,照常入宫向许皇后请安。许皇后聊起过两日去宝华寺替太子妃这胎祈福三日的事,当年她怀太子时,胎像不稳,先太后就去宝华寺替她祈福保胎,最后平安生产,还是挺灵。
程婵衣内心对于求神拜佛的事嗤之以鼻,不过这倒是个远离长安的机会,宝华寺在京郊,不用费心思躲开长安城内的层层守备。
于是,程婵衣自请要与许皇后一道去宝华寺祈福。
出发去宝华寺当天,太子亲自相送,萧凌倒是想陪太子妃同去,但公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
宽敞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走官道往宝华寺去。
近来天气炎热,马车里还备了冰块降温,容浅隔着冰块摇扇,将凉风不断送到程婵衣身上,四个月的肚子已微微隆起,好在腹中这孩子乖巧,几个月来没太磋磨她,也就刚开始有孕吐反应。
“天儿这么热,太子妃该好好在府里养胎才是,而且这宝华寺只有斋饭,奴婢怕太子妃吃不习惯。”容浅温声道。
程婵衣没有与容浅说过要离开长安的事,卫风那边,她已通知过了,就等汇合后一起离开。气定神闲的翻看话本,悠悠道:“斋饭清淡,寺庙清幽,也适合养胎。”
她又不是真正金尊玉贵的文氏大小姐,这点苦对她来说,不过尔尔。
颠簸近半日,一行人在午后抵达宝华寺。
宝华寺历史悠久,香火旺盛,前来祈福的香客大都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寺内设有厢房,可供香客们休息。
许皇后派人提前知会过宝华寺,寺庙僧人不敢怠慢,早备好膳食与厢房。
用过午膳,许皇后便去了大殿焚香祷告,临走之前还吩咐容浅,让她带太子妃去慧净大师那儿一趟。据说慧净大师看相很准,许皇后想让慧净大师看看太子妃将来的命途如何。
程婵衣并非真正的文氏大小姐,哪怕心里不信,也会有些紧张,怕这慧净大师真有两把刷子,说些惊人之语。
“阿弥陀佛,太子妃命格高贵,腹中贵子,前途无限,老衲不敢多言,只送太子妃一句话:心无所执,自在一身。”
“多谢大师。”程婵衣表面微笑。暗想这老和尚忽悠人的话术与其他僧人没什么两样,她哪儿来的高贵命格,自幼命途多舛倒是真的。至于前途嘛,如果不能顺利离开长安,或许到不了明年,她与腹中孩子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
从慧净大师的大殿离开,容浅扶着太子妃回到厢房歇息。
厢房不大,但该有的陈设都有。
进屋后,程婵衣借口困乏,把伺候的人全都屏退到院里。
屋门关合的瞬间,视线暗下来。程婵衣坐到圆桌边,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手提壶斟茶,“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房梁跃下,落地无声。
程婵衣将斟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浅笑道:“你离开长安,暗桩那边没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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