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团血色彻底消失前,陆辞简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充满威胁,又似乎十足痛苦的话。
“你若不醒过来,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这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痛苦,还有人会在乎他吗?
耳边那道声音却渐渐清晰起来。
“陆辞简,你听到了吗?你若醒不过来,我们的婚约做废,我定去嫁一个比你好千倍万倍的人。
我不会在意你的,也不会想起你。”
他整个人都是一怔,所有的记忆瞬间重新塞进脑子里。
是绵绵,是绵绵在和他说话。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江意绵絮絮叨叨的话,只让他有些无奈,身上的疼痛却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很想醒来反驳,很想堵住那张小嘴,不想听那些他不喜欢的话。
可他整个人却使不上任何力气,像是陷入了沼泽地,越是努力陷得越深,耳边那些清晰的话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面前的一切也一瞬间转变,不再是那潮湿阴暗的塔牢,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
他只看见空阔的地面上站着数百个人,瞧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他们互相争抢着唯一的匕首。
每当一个人要拿到时,其余的人总会蜂拥而上围攻那一个人,每个人下手都十分狠辣却不致命。
但几次争抢下来,不少孩子都晕倒在地,身上满是青紫淤痕。
最后拿到那把匕首的是个小女孩。
还没等看清那人的面貌,他眼前的世界再一次变化。
一连几天过去,陆辞简还是没有要苏醒的征兆。
老陈只愁得胡子都白了几分,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这臭小子怎么回事,我可把我压箱底的续命丸都给他吃了,居然还没醒。
怎么还昏迷上瘾了?脉象倒是好些了,可偏偏就是不醒,真是怪了。”
以往陆辞简哪次受伤不是第二日就清醒,就是那次被西凉人偷袭,也不过四日就醒了。
那次的伤和这次不遑多让,脉象更加虚弱,却都不像如今这样。
按理说这脉象比前几日虚弱的样子好了不少,应当是能醒的,可偏偏陆辞简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征兆。
倒叫他都有些弄不明白。
一旁的墨阁成员脸上也都是急切。
江意绵倒是没前几日那样着急了,陆辞简虽没醒,但是脉象在慢慢变好就是一个好征兆。
她只把屋内的人通通赶了出去,“行了,你们别着急了,阿简他脉象在变好就是一件好事,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这里有我在。”
说着,就直接关上了门。
老陈见状,也松了口气。
前几日瞧见江意绵的状态只让他都担心对方会一蹶不振,幸好,如今已经调整过来了,陆辞简也在慢慢变好,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如今吐谷浑和大晋的战乱还在继续,西凉那边虽没动静,但总归让人不放心,偏偏阁主又突然去世,墨阁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们确实不该全部留在这。
少主如今虽然没醒,但墨阁却是不得不继续的。
他们不能把一团糟的墨阁留给少主来处理。
更别提,那些南卫兵如今都去吐谷浑了,他们也该去探探吐谷浑最近的情况了。
至少不能对边境处的事一无所知。
想着,他只把身边的人打发走了。
正要离开,却瞧见林宴安满脸喜色地从长廊另一头走了过来,手上还抱着一大束开得正鲜艳的花。
老陈只瞧着那大朵大朵的嫩黄色花朵皱眉,奇怪道:“这花你从哪来的?”
林宴安只笑嘻嘻地道:“东市那边买的,怎么样不错吧,听说这花能安神静气,我特意买回来给江妹妹和柳儿用得,还好看,瞧着心情就好。”
前几日他就在街市上瞧见这花了,却不敢买回来,怕江意绵瞧着烦心,本就心情不好,看见这花,心里怕是更郁闷。
如今姓陆的脉象好了不少,他这才敢送过来,正好给大家换换心情。
老陈却盯着那花皱了皱眉,奇怪道:“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一个如此擅长制毒的,不说天下所有的花草都通晓,但也是绝大部分了。
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花,明显不是涠洲的水土养出来的。
林宴安只有些得意,摇着手中的折扇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这花是吐谷浑的花。
最近涠洲城水路陆路全部解封,城里多了不少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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