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
“临安沉水寨。”
“我等了一个人很多年,我与她拜过堂。”纪晏霄嘴角的笑很温柔。
姜藏月攥紧了指尖,夜风更燥热了。
一时间当年风雨连天,吊脚楼,芝麻饼,饴糖,依偎而眠的少年少女又浮现在眼前。
纪晏霄笑看着她。
“萱草解忧,合欢蠲忿,皆益人情性之物,无地不宜种之。”
“见合欢者,解愠成欢,破涕为笑,是以合欢不可不栽。”
他道:“姜姑娘知道么?”
姜藏月抿唇。
她以为是少年的玩笑话。
更不觉得自己能拥有那么好的人。
她听人说,王富贵是临安富商之子,自小金尊玉贵,锦绣环绕。这样的人和她那零碎的饴糖不一样。
饴糖攥在手心化了也是她的。
可为何要将本就美好的东西拉进淤泥里呢?
她只要那一千两黄金就好。
娘亲曾经说过,君子论迹,论行,论意,却万般论不得心。
只因迹可现,行可见,意可泛,但这心难言又难语。
如长安候府那般被身不由己推着走,什么也没剩下。
天再也亮不起来了。
长夜寂静,一切都掩藏在黑暗里。
纪晏霄从未见她这般安静过,像坠水的沉木。
她终是开口,那是一种异常的清冷:“知道又如何。”
晚风猎猎,吹拂少女青衣。
“所以你为复仇加入四门,而顾崇之是四门门主,是以你们会有交集。”纪晏霄表示明白了。
有些苦痛若非感同身受,旁人是不理解的。
这一刻似只剩下灯烛爆花的声音。
“顾崇之将令牌交给了你,他对你同样起了旁的心思。”他将话说得很清楚。
“纪殿下。”
姜藏月此刻的心也很静:“顾崇之是将我从尸体里刨出来的,这些年的恩情我也还清了,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推倒纪氏等人。”
闻言,纪晏霄眉眼微动,睫羽在灯烛中反着碎光。
姜藏月沉默须臾:“太子中毒,向柔妃寻求合作,廷尉府与司马泉之间出现裂痕。”
“他们定下了长安候府的罪名,害了那么多人,是我定要连根拔起的人。”
纪晏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我会帮你。”
他勾唇笑了一下,那双含情眼越发动人,温柔的皮囊下是致命的危险。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看轻过她一分,可他到底存了不轨之心。
她想要知道他的心思,他就表露出来。
她不想知道,他就假装不知道。
姜藏月看着那双在她面前和旁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双眼,沉默片刻才开口:“殿下不怕四面楚歌?”
闻言,他眼尾和面容上的笑越发明显了,分明眼前少女就是他的欲:“自然不怕,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么?”
“你说,太子中毒在铜雀台发了疯,皇后会如何?”
“沈氏又会如何?”
“你说过,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沈氏一倒,我们更近一步,我愿意帮你,无论是廷尉府还是太子,或者司马泉,拉下纪氏杀了他们——”他眼眸成了一种危险的弧度,终于将话补全:“彻底做一回乱臣贼子。”
姜藏月看了他很久。
“好。”
夜色过半,姜藏月离开安乐殿的时候天色才亮。
庭芜去了一趟猫儿巷的补鞋铺子找孔青商量一些事情,这会儿才回来,打了帘子进屋就先给纪晏霄行礼:“主子。”
纪晏霄此刻在殿中假寐,听见他的声音,才说:“再去一趟纪氏铜雀台,消息放给沈氏。”
庭芜嘴里叼着嫩草芯,说:“主子去纪氏铜雀台做什么?那不是纪氏的祖庙?”
纪晏霄眼眸微阖:“按我说的做,去办就是。”
庭芜忽而明白了什么。
从前殿下在他眼中,无非是对所有人带上面具示人,可如今不同了,有人摘下殿下的面具,走到了他身边。
庭芜收回脑子里的各种心思点点头:“我这就去!”
夏日接近尾声,宫中依旧燥热,各宫用冰也愈发频繁了。
纪鸿羽身体每况愈下,却不忘每年的习俗,让太子与二皇子去射殿练习射弓。
射殿就建在荷池边,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殿中箭垛的前面,早已排列着二十多个招箭班的成员在等待接应,就在比试之际,朝中也出了不少事情。
昨夜司马大人在回府之际让人套麻袋打了,今晨直接就告上了承清宫是廷尉府安大人所为。可后者不承认,二人在朝堂上吵得面红耳赤。
听说纪尚书好言在二人之间相劝,险些被殃及鱼池,圣上大怒,一人赏了二十板子,责令都滚回府去。
前朝事情刚了,射殿又出了事。
二皇子射艺出众,弯弓射箭,箭头飞出,大家齐声喝彩,手舞足蹈。可就在大家拍手祝贺的瞬间,太子不知怎么,像是站不稳又像是糊涂了,将二皇子直接挤下了荷池,一时嘈杂声四起。
皇后和华贵妃为了各自的儿子也是针尖对麦芒。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闹得不消停,另一边早些时候挨了板子的安永丰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回了廷尉府。
安永丰神色阴沉趴在床榻上,身后传来火辣辣的疼,让他实在烦怒,府上除了多年贴身伺候的亲信,旁人皆不敢往前凑。
他越想越气,猛然将跟前滚烫的茶盏掷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司马泉出尔反尔先对他出手怎么好意思告上承清宫,边境物资紧缺,司马泉喜好奢靡,爱收珍奇,难不成就以为他手上没有把柄么?
伺候的亲信道:“司马大人不过是个带兵的粗鄙人,老爷德高望重何必与这等小人讲理。”
安永丰面色阴沉。
“既然他先毁约,就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了。”
眼下圣上很明显对他和司马泉都起了疑心,他要想办法将帽子全部扣在司马泉头上才行。
亲信在后面为他盖上锦被:“老爷,另有一件事,太子殿下去了铜雀台。”
安永丰听罢当即冷笑出声:“不知死活的东西!遭人算计也不足为奇。”
过几日的确该到铜雀台祭庙,可绝不是现在。
这背后算计的人都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太子出事,对廷尉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去铜雀台做什么?”安永丰开口问。
长风吹拂,庭院里池水荡漾,不时有鸟雀轻鸣一二声,亲信很是恭敬:“属下遣人跟了上去,目前还不知太子殿下要做什么。”
安永丰趴在床榻上,沉思不语。
“不知道要做什么?”片刻后,他喃喃自语:“那就先跟着,抓住把柄最好,沈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铜雀台是纪氏皇族历代祖庙。
铜雀三台建于长临元年,台高十丈,台上有屋一百四十六间,其内安置纪氏历代先祖牌位,台成后,每年圣上都会携众皇子和诸朝臣登台祭庙。
三台南北相照,一次排开,相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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