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知君亦同忧 > 第48章 人间芳菲尽(下)
    秋高气爽,天气寒凉。那行商老板在分别前,给了我一个地址,告诉我,若我挣到钱可以去这里找他,届时他再送我一身上好布料的衣裳。我十分欣喜的接下,向老板不停地道谢。

    这皇城就是不一样,路面都比旁的地方宽敞。刚到城中之时,遭到了门口乞丐的驱赶,我很是恼怒,与他们打了一架,差点被巡街的衙役抓住,押到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

    是一位少年公子救了我,替我解了围。那位公子衣着锦绣,风度翩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若是生作女儿身,那定是倾国倾城,仙人之姿!

    后来,我与他攀谈,才得知他竟真的是女儿身!女扮男装也是无奈,家中管教甚严,不允踏出房门半步,平日里仅能在那小小的院落中望着天空独自神伤。今日恰逢集市,家中长辈外出,才得以偷偷溜出家来这集市上玩耍。

    她叫姚瑶,是我自离峰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叫白菲,也是她离家之后的第一个伙伴!

    她家似乎是这城中的大户,手中很是富裕,那天是我第一次进城,也是我第一次穿软软的、柔柔的漂亮衣裳,第一次去金碧辉煌的三层酒楼,第一次知道萝卜还能雕成这么栩栩如生的大鸟,虽然她说那是孔雀!这顿饭我吃的好饱,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喝过这么甘甜香醇的美酒!一时间好像入了仙境,眼前的姚瑶好似一位仙子,在眼前翩翩起舞。

    那一天我们喝的很醉,她哭的很是伤心。我问她为何哭泣,她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而后,我不断的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不断地安慰她不要哭泣,可是她却哭的更加伤心了。

    许久,她告诉我,她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却并不在意,只是草草葬了。也许是家中姨母众多,她的母亲在父亲那里也仅仅只是其中一个玩物而已,有与没有,死或者不死,根本没有什么分别!

    我抱着她,将我的身世告诉了她,由于我不知道我姐姐是否愿意接受这峰外世人,且黄泉峰的名声在世人眼中也并不是个吉祥所在,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还有一个生活在黄泉峰的姐姐。她听着听着渐渐停止了哭泣。她眨着星瀚般的双眼怯怯的问我:“你身世如此凄楚,你,不伤心么?”

    我答:“伤心!哪儿能不伤心呢?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伤心、哭泣,但是难过之后发现我还是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人,周围的一切不会因为你的伤心、难过而为你所改变,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只有自己内心强大起来,才能抵御这外界的纷扰,才能有选择将这人生如何度过的机会,唯有自己方可拯救自己!”

    她听了以后思索了很久,此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许是街头的哪家商铺今日开业,敲锣打鼓的甚是热闹。

    这一天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分别的时候。我们正在酒楼的屋顶欣赏满月,楼下不知何时围满了人。这些人衣着配饰整齐划一,手里握着装饰精美的武器,其中一人抽出那武器对准我时,我看的很是清楚,那是一把长剑,剑身打磨的很是光滑,都能映出天上的满月,相比山中的那些石刀、铁棍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我掏出匕首想要赶走这些不轨之徒,保护我的好友。而此时姚瑶却拦在我的面前,眼含热泪的对我摇了摇头。那人恭敬地收回兵器,跪在了她的面前,并无半分不轨之举。姚瑶说这些都是她的家仆,是来接她回家的。

    我问她:“你喜欢那个家么?”

    她摇了摇头,“不喜欢!”

    我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可以带你走!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而她却摇了摇头,告诉我,她不能走,她的弟弟出生时身染怪病,医师说恐将无法存活,父亲碍于颜面,将出生没多久的弟弟送出城外,母亲暗中寻觅多年而不得其踪,因此患了心病,抑郁而终。家中虽如牢笼,但人脉消息颇广,好容易近日才稍稍有了些线索,无论是生是死,她一要找到他!将他带到母亲灵前,了却母亲生前的一桩心愿。

    那一日,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很久,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她悄悄的在我手里塞了个东西,在耳边告诉我,‘每年七月初七,我都会在城东密林祭奠母亲,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再见!这个收好,好好活着,等我!’

    等她走后,我独自一人站在屋顶,摊开手心,一个丝织的钱袋,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袋的银钱,瞬间泪水润湿了双颊:

    “她这是怕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等不到明年的七月初七么?”随即一声苦笑。

    第二年春天,我自城外采药归来的路上,遇到了我心中的那个他。初见时,他正在一处药铺门口为一白发老者诊病,那姿态、那神情、那言辞、那样貌,每一样都让我沉醉其中。我见其日日在此义诊,于是,我日日来找他看病,直到第三日,他又见我来,起身相迎,温文有礼,那天,他告诉我,他叫阎修!

    经过多日的相处下来,我们志趣相投,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那日我照常来药铺门口找他,却不见他的踪影,听到药铺内传来他的声音,急忙奔至铺内,见到他正伏在桌案之后奋笔疾书,随后朝药铺老板道:“将这些药集齐,按我说的方法去做,夫人所中之毒自解。”

    药铺老板接过药方,眉头却紧锁在了一起:“阎医师,这些草药可都是剧毒毒草,您确定可用?”未等阎修开口,药铺老板指着其中一位药,道:“这这味药老夫更是闻所未闻,阎医师,这这你让老夫如何集齐?这不是为难老夫吗?”

    阎修收拾着药匣,眼睛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到:“那味药也不是什么世间罕见之物,在一处即可寻到。”

    “何处?”药铺老板急忙问道。

    “黄泉十四峰。”阎修淡淡的回道。

    “这”药铺老板面色一凝,一时语塞。

    “您夫人这毒是如何中的,我并不想知道,但是毒虫出现之地,方圆百米必有解药,这一点毋庸置疑!”阎修说话间已将药匣收拾妥当,伸出手来,朝药铺老板说到:“诊金十文,药方十文,共计二十文。”

    那药铺老板虽然有些心虚,但一想到自己夫人仍在饱受这毒蚀心跗骨的疼痛折磨,而这面前人人称赞的药王医师明知那黄泉峰有去无回,还如此为难自己,顿时气愤不已,破口大骂到:“你就朝我夫人随意看了一眼,开了个破方子,就伸手要收二十文?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已任,你哪一点做到了?你妄为医师!”

    “治病救人,确实不错,但是医师也得生活不是?收钱有何不对?你夫人所中之毒本就离奇,其中缘由想必你心知肚明,我也是就事论事,对症开方,收你二十文还是看在我的摊位与你药铺相邻,作为邻里才给你的优惠价,你可别不知好歹!”阎修扛着药匣不服气的理论道。

    “你你明知那那个地方是个有去无回的地儿,你还给我开这个方子,你叫我如何集齐这药救我夫人?”这药铺老板说着说着,瘫坐在一旁,捶胸顿足,不断地掩面哭泣到:“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收那人的毒虫作药引,害的我夫人遭此大罪!”

    我在门口见这二人争吵,没敢进屋,看着阎修背着药匣气鼓鼓的站在一旁,而药铺老板手里捏着方子,正瘫坐一旁哭泣,于是忍不住开口问到:“你们说的黄泉峰的毒草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必多问,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药铺老板看着眼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摆摆手示意不要多言。

    “怎么帮不上忙?我平日里也给你药铺里添了不少的奇珍异草,在采药这一方面,我可是行家,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上忙!”

    阎修白了那铺老板一眼,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到桌案前,取出一张纸,拿起一旁的笔添了添墨水,便画了起来,边画边说到:“这种草名为向影,因为其常年长在崖壁阴影处而得名,此类药草喜寒,一般生长在常年严寒的极寒之地。”说话间,一个熟悉的影子跃然纸上,我睁大眼睛看着阎修画的‘向影’,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画的很难看么?”阎修被我笑的有些不明所以,拿起那张画仔细端详起来,随即又皱着眉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

    “我当什么呢?就这啊!”看到阎修那一脸疑惑的怪异样子,我急忙止住了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在那二人充满疑惑的目光的注视下,我从门外的药篮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又在二人的注视下走进铺内,来到阎修面前,颇有些得意的递到阎修手中,道:“这里面就是你说的‘向影’,不过已经被我碾碎了,成了粉末。”

    阎修拿着那小瓶,一时有些愣神,下一秒急忙打开,倒出少许置于手心,细细闻了闻,顿时喜笑颜开,道:“向影?!这真的是向影!你是从哪找到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顿时有些语塞,挠着脑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

    “我我老家!对!我老家这种草多的是!”无奈只能如此应付了,若是说这草是我从黄泉峰带出的,我也是来自那骇人的黄泉峰,估计不仅是这药铺,就连这城我都再也待不下去了,是啊,有谁会收留一个由不祥之地而来的孤魂野鬼呢?

    “你老家是在哪里?你又带这些毒草做什么?你老家很冷么?比那传说中的黄泉峰还冷么?”阎修将一些小瓶中一些药粉倒在纸上,又将小瓶重新拧好递回我的手上,其间喋喋不休的问道。

    “我我”被他这连珠炮似的一连串发问,我一时竟不知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心里默默地赞叹到‘这阎修表面看着高冷,实则是个话痨啊!看他这喋喋不休不给人留话的样子,不应该叫阎修,应该叫阎不休才对!’

    那边药铺老板得了药,按照阎修嘱托马不停蹄的去后院煎药去了。

    这边阎修仍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问着,显然对我的老家兴趣盎然。

    刚开始我还能编几句瞎话糊弄糊弄,但随着他问题的不断深入,我发现我的谎逐渐圆不了了!!怎么办?怎么办?正在焦头烂额之际,阎修却突然停了下来,将我拉到一处偏僻的街角,笑吟吟的盯着我的眼睛,轻声到:“你在说谎!对吗?”

    “我”经不住这迷人的双眼如此‘严刑拷打’,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听药铺老板说过,你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而你又拥有这唯有黄泉峰才有的毒草,所以说你的老家其实是黄泉十四峰!对吗?”阎修伏着身子,笑吟吟的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小人儿,颇有些调侃的意味,说道:“你就这么认了?不怕我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阎修见眼前的人儿双颊通红,低着脑袋,久久不吭声,于是接着调侃道:“要知道这有关黄泉峰的传说虽说有些骇人,但是觊觎其宝物的人可仍是数不胜数,你说我要是把你这黄泉峰出来的百毒不侵的小姑娘往人多的地方那么一推,再给他们讲一讲你的本事和来处,你说他们会不会一拥而上,将你撕为碎片?”

    阎修颇为得意的唬着面前的人儿,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之人的变化,就在阎修洋洋得意之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胸口。

    “你!姑娘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阎某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不能当真!不能当真的!”阎修依旧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丝毫没有畏惧,看到真的惹人生气了才蹲下身子,不断地道歉到:“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要哭了,好吗?”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要把我推到人群中,将我的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候,心里好酸、好痛,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涌上心间,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儿来。虽然他及时道了歉,但是还是无法原谅,我明明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他怎么能背叛我?

    那一刻,好像自己真的身处闹市之间,众人围在身旁,一个个凶神恶煞、犹如凶猛的野兽一般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直扑而来,瞬间撕碎,消失殆尽,仿佛从未来过这世间一般!

    而后的几天里,我不再去看他,也不知为何,他也没有再出现在药铺门口的街市之上。药铺老板也不知他去了何处,他的那个‘悬壶济世’的幡儿还在药铺老板的店里没有拿走,一直立在一处角落慢慢生尘。

    就这样转眼来到了第二年,其间,阎修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七月七时姚瑶也没有如约去城外,孤独地走在最繁华的大街之上,虽晒着暖阳,浑身却提不起一丝气力,皇城的繁华也不过如此,令人提不起丝毫兴致!

    “姑娘,要看病么?只要十文!”

    一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急忙回头去寻,只见人群中,街道对面“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在暖暖的春风中微微扬起。那熟悉的笑吟吟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视野当中。

    我心中很是欣喜,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那游医摊位前,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看病!”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可否让在下为你诊上一诊?”阎修还是那笑吟吟的样子,将脉诊用手指往我面前戳了戳。

    “心里!”我把手放在脉诊上,看着那失而复得的笑吟吟的面容,心中的那股气不知何时早已烟消云散。

    阎修轻轻将手指搭在我手腕儿之上,指尖的温度传来,我的心竟控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直跳的我一时无法呼吸,抽回手腕,便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

    “对不起!那日我真的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我的气了!”阎修此时已经追了上来,我的老脸现在红的根本无法见人,低着脑袋蹲在原地,任凭他在一旁不住的道歉解释。

    阎修见面前之人蹲在那里没有回应,以为还在生气,于是接着解释到:“那日我并不是不告而别,而是我收到山中来信,我师父卧病在床,急招山下众弟子回山,我一时担心,才如此慌忙,一时竟忘了告诉你。”

    “那你师父好了吗?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到后,有些担忧的抬头问道。

    “好多了,只是”阎修看着面前那整张脸红的像晚霞似的脸蛋,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笑到:“你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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