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和万奉元从善如流,之后坐上松老板事先安排好的马车,一行二十几辆车具便是载人的打头阵,载货的跟在后头,沿着蜿蜒的临时便道排成了一条长龙,向着山脚的方向有序挺进。
两侧白雪封山,苍劲的松柏铺上了一层白头,山色遥望,冷冽中透着几分素雅唯美。
白岁坐在其中一辆软包的车厢中,烤着红泥的小火炉,边上是温暖舒适的毛茸垫子,暖意袭人。耳畔回响着山间泉水流淌的叮咚声和车辙碾压冻土的声音。
万奉元双眼闭合,聚精养神,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轻微摇摆着,白岁看了他一会儿,见其没有交谈的打算,便顾自从纳芥中取出一包蜜饯吃了起来。
这蜜饯是在坊市闲逛时买的,有柿饼、蜜金桔、杏脯、山楂糕、九制陈皮等,装在一个竹编的九宫格收纳盒里,再配上家中丫鬟亲手酿制的苹果酒和杨梅汤,酸甜搭配,十分畅然。
“万道友,不来点吗?”
注意到一道视线从边上传来,白岁抬起头笑着说道,嘴里还叼着一根山楂糕,慢条斯理的模样。
万奉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听了白岁的话后笑了笑:“那就来一点吧。”
“嗯,这个山楂糕好吃,万道友尝尝。”说着,将九宫格转了转,使山楂糕朝向万奉元的方向。
“呵呵,好。”万奉元含笑道,伸手取了一块,放进嘴里品尝。
“怎么样?”白岁瞪着眼,一副期待模样。
万奉元笑了笑:“不错不错,软糯酸甜,回味悠长,非常好。”
“是吧。”白岁高兴地笑了笑,又将瓶装的苹果酒递了过去,“这是我家丫鬟酿的,万道友也尝尝看。”
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笑容过后,头微微一抬,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万奉元哂然一笑,面对来自白岁的好意,当然来者不拒。
暖和的车厢内气氛怡然,而车厢之外,寒风凛冽,但架不住所有人热情高昂的劲头。
此时,松铉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大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小的们,再加把劲,等翻过了前面这座山,再往前走十几里就到县城了。到了县城咱们好好休整一下,明日再出发,就要去京城了!”
他高声吆喝一声,顿时激发了商行伙计的斗志,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起来。
这一趟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可以说路途遥远,仅是花费在路上就需要大半个月时间。但考虑到这一路丰厚的报酬,且又有仙师相伴,所有人都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只要钱给到位、精神上给予满足,做牛做马也不是不行。
万一表现良好,兴许还能得到仙师的指点,那就真的赚大发了。
见士气可用,松铉由衷露出微笑。
只希望这一趟顺顺利利的。
松铉是个办事圆滑之人,他手握缰绳,回头看了眼队伍中央的几辆高规格马车,不由得庆幸自己这回出门多准备了几辆,不然今天的事就无法很好的解决了。
松铉暗暗自得,凡人能与仙师相识已经是件值得吹捧的事,他今日一下子遇到了这么多仙师,这是多大的机缘啊。
说起来松铉的前半生也是非常传奇的。
他原是当地怀奕县一位员外的私生子,自幼被员外寄养在外面,究其原由,则是因为他的降临本身就是员外在外面偷腥的结果。他那员外老爹家中是有一个非常彪悍的河东狮的,并且员外老爹早年之所以能发家,也与这位发妻背后的家族有着莫大联系。
这就注定了松铉无法认祖归宗。八岁那年他母亲病故,临终前让他找员外认亲,可没想到当他来到员外家的时候,才发现员外家中白绸飘扬,铜钟悠悠作响,偌大的庭院四下沉默,凝聚成了一团巨大的哀愁。
松铉在冷风中瑟瑟颤抖,才发现他的便宜老爹正躺在棺材里等待祭奠。
高悬的灵堂上,垂泪的亲属们在堂前鞠躬祭拜,哭声与焚香交织,看上去悲痛万分。但年幼的松铉却感到了一阵虚情假意。
原来他的员外老爹前些天突染恶疾,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正在家中吃着饭,忽然就面色灰白,然后五官开始淌血,所幸下人及时发现,找来郎中救治,但也只是苟延残喘了几日而已。
员外一死,家中财产成了香饽饽,各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友不知从哪就哗啦啦冒了出来,一个个那表现得是悲痛万分,就恨不能同行。
松铉的到来成了他们眼中的“另类”,好在那河东狮虽然没有为员外诞下一儿半女,但却是知道松铉的存在。眼见松家后继无人,一大波亲戚正借着奔丧之名谋图他们的家产,妄图吃绝户。
她思考再三后决定认下松铉。而作为河东狮,她果真不坠威名,自有其彪悍泼辣的一面,无论口舌还是拳脚都不弱于人。最终连番鏖战了各路亲友后,她终于在自己娘家的支持下,扶了松铉上位。
于是,原本想要投靠便宜父亲的松铉一下子成了松家大宅的少主,继承了员外老爹的偌大家财。
之后几年,松铉在河东狮的培养下逐渐接手家中产业,并展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将松家产业做大做强,一时间成了附近好几个大府的知名商贾,并还将生意做到了京城里去。
当然,他之所以能将生意做到京城,主要还是因为他运气好,一次行商的过程中遇到了来自修炼界的商旅。一番天雷勾地火的商业密谋之后,双方达成合作,建立了稳定的商贸关系。
他本就心细,凡事比别人多想几步,有了修炼界的关系后,以“仙师背景”作为招牌,松铉的生意做得更加如鱼得水了。
……
车队从山中驶出,渐渐地周围有了人烟。
只是雪景没了,周围一副干燥的模样。
因为正是中午,白岁透过窗帘看到不少农人正在田间堆肥,为来年的春播打下基础。当然更多的,则是挥舞着锄头和铁锹,正在为稻田开辟沟渠。只是他们的沟渠挖得很深很深,看着挺怪异。
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孩,提着竹篮子,一个个戴着面具,脑后插着鹬鸟长羽,不时地手舞足蹈,放声高歌,然后宛若癫人一样嘶吼着、哭嚎着起舞。
看到这一长串车队从面前走过,农人们不由停下手中的活驻足观望,那一个个肤色黝黑、面部布满沟壑的模样,一看就是庄稼汉子。
而小孩们也停止舞动,一个个又像竹竿一样愣在原地看着。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白岁看到外面的景象,奇怪地问。
松铉恰好就在马车边上,叹了口气:“他们这是在进行雩[yu]祭,古书有云:‘若国大旱,则舞雩。’这是求雨的一种方式。”
说到这,松铉带了一丝同情:“今年这里遭逢干旱,已经快四个月没下雨了,据说周边的水库都干涸了。加上上一季小麦收成已经不好,如果开年的春耕再受到影响,这些庄稼汉子怕是要没有活路了。”
白岁沉默。
先前在山中倒是有水,也有雪,但深山中的雪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庄稼要想丰收,要有充沛的降雨和水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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