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车子转了两圈,没其他可查,姜篱让衙役把车子翻了个面。
车板底部赫然出现一个红漆涂成的圆圈,中间写着字,虽然年月已久掉漆斑驳,仍能辨认出上头写着的两个字是‘何酒’。
这是酒庄的板车无疑了,但是作坊的东西,李默为何随意丢弃在路边?
是人没有回到酒坊去争取不在场证明,还是大仇得报决定摆烂等死了?
姜篱抓了抓脑袋,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回头一看,是那两位派去做安抚工作的妇人,搀扶着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被搀扶者是罹难幸存者之一,神不守舍,脚步虚浮,来到姜篱面前,帮忙的人一松手,她便膝盖重重落地。
人就像上了机械发条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没头没尾的话。
姜篱俯身靠近,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言细语道,“婶子,你慢慢说,别太紧张,如今线索极少,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对我们破案都至关重要,也只有早些找出凶手,才能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妇人想起家人,泪水再次决堤,却牢牢记住姜篱的话,坚强地咬着牙根,哽咽道,“我家小妹,不,我小姑子嫁的那户人家,五年前,妹夫因肺痨去世了,小姑子带着三岁的娃儿掌着夫家的生意,后来她跟李默好上了,此事被公爹知道后强烈反对,担心妹夫家的亲眷知道小姑子有野男人会被撵出家门,这娘家以后就少了进项,谁知道这李默……他竟怀恨报复……好狠的心!”
姜篱叹了口气,又是一桩情怨纠葛。
“你小姑子与他有情,这也阻止不了他作恶?”
“非也,小姑子与他分开了,是因攀上了潘县丞,彻底跟李默划清了界限,没想到李默为这口窝囊气忍了这么久,咱们都被他骗了……呜呜呜……”妇人泣不成声道。
姜篱神情凝重起来。
潘达?
这就一祸害!
虽然说吧,这男女感情是个不稳定因素,缘来就合缘散就分,可被抛弃的那方总是放不下且心有不甘的,往往也会干出一些极端之事。
因为得不到而杀人全家,若这事真是李默干的,此人必定极度扭曲疯狂。
还有这个潘达,传闻他小妾就十七八个,说魅力吧,或许有些姑娘就喜欢他那类型,但也不大可能都是两情相悦,强抢的应该不少。
如果那女子是被迫的,李默也不该杀未来岳父呀!
“你公爹就因为害怕女儿丑事曝光断了家中收益这一件事不同意李默做女婿?”
“是……爹娘身体不好,小姑子拿回来的银子全都看病吃药了,多年的养老钱也没留下几文,公爹自然不乐意这门亲事,李默只是个酒坊学徒,挣不了几个钱,自己都养活不了,更别提替小姑子养爹娘了。”
这是个很现实的公爹啊,一家人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姜篱又问,“你小姑子和潘县丞又是怎么回事?”
“是潘大人纳的第十房小妾,小姑子出水芙蓉长得漂亮,前年上香祈福的路上被潘大人相中给绑了,不对,是两情相悦了看对眼了……”
姜篱眉心一蹙,“究竟是绑了还是你情我愿?”
妇人的眼睛慌乱在姜篱脸上扫过一圈,欲言又止。
姜篱换位思考,拍了拍妇人肩膀,淡笑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本官是衙门的人,跟潘县丞相熟,怕说被绑的,本官会替潘县丞责罚你?”
妇人连忙摇头,“民妇不敢撒谎。”
姜篱挑眉,“这么说,是你情我愿?”
妇人垂下眼,默认了。
姜篱语气坚定道,“你尽管将事实真相告知本官,不用顾忌其他,本官与潘大人虽为朝廷命官,但他若犯下大错,本官必然追究。”
妇人看着姜篱眼中坚定,隔了半晌才道,“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迫的,直到有一次,小姑子哭着跑回娘家,称找到潘县丞殴打虐待……就是,被那样虐待……大人你能懂吗?就是在床上玩……”
姜篱听懂了,闭了闭眼,示意她继续说。
“身上都是伤,哭着说要寻死,但没过两天潘县丞就派人来接走了,当时走的急,衣裳啥的都没记得带走,家人就叫民妇去送还,民妇也是倒霉,带着衣物到潘府,小姑子住的那个小院,隔着窗子就听见小姑子拿着鞭子叫潘县丞打她,说她就喜欢那滋味,民妇当时听见犹如五雷轰顶啊,人都呆了,屋里那些淫秽不堪的鞭打声,玩弄声,越打越兴奋的喊叫声,民妇不想听也被迫听见了,她哪是被绑走啊,民妇看就是你情我愿的。”
姜篱咂吧了下嘴,为防止自己发散思维,连忙道,“我知道了……”
她刚要起身,却被妇人紧紧拽住了衣袖,急道,“大人,你不知道,重点在后面……”
姜篱又蹲了下来。
妇人继续道,“这之后,小姑子每次回娘家身上都带着伤,可她头上的金钗簪子也越来越多,民妇觉得,她已经彻底被金钱腐蚀了,自甘堕落,她对李默……恐怕都不知道李默是他娘的谁了!”
呃……
姜篱抓了抓脸,“好,本官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不管是你公爹曾经嫌弃他穷,还是因为你小姑子始乱终弃,李默是有绝对动机伤害你公爹一家。”
民妇心头一热,跪退两步,连连磕头恳求,“民妇恳求大人,一定要让那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家人殉葬。”
姜篱抿了抿唇,她要怎么跟她说,犯罪与犯错的区别?
但她最后仍点了点头,只为给妇人留一点活下去的信念。
此时,刘和领着衙役匆匆归来,神情紧张,显然有新发现。
刘和大步流星地来到她面前,抱腕恭敬道,“大人,属下等在李默家发现制作土炮的竹筒和硝石粉末,另外,屋内陈设有明显常住的生活痕迹,山上潮湿,久不住人到处是霉味,而李默被单床褥甚至带有人息,根本非七日返回一次。”
姜篱心头一震,“是男是女?”
“嗯?”刘和疑惑出声,不知姜篱何意,如实回道,“是男子,臭男人的味道嘛!”
姜篱轻笑一声,正要将从妇人那儿打听到的消息转告,一抬头,眼角就见有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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