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过后,韩翊就再也没有动过买马的念头,因为陈平老过来跟他套近乎借银钱,到后来,他连买只驴的钱也不够了。他也再也没有在军市处看到那天告发他的那两个人,可军市令说他看到过那两人拎着东西走到市场门口,一看到陈平,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有好几次都是那样。
荷包瘪了下去,韩翊在军市里的待遇却好了不少,每次去军市,军市令都请他喝喝小酒,吃吃花生米,偶尔,军市令还拎着些缝的绣的吃的用的带给他,说是四周围的老媪或者是女娘让转交的。
军市令说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一个军营中的普通人这么受欢迎,听说连整个军营里长得最俊的陈平都没有过这种待遇,还说如果韩翊有一天找不到仓慈了,会有大把的女娘想要嫁给她,包括很多高门大姓的。
韩平说过,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这种没有付出的东西,收得韩翊很是心里发慌。最让他犯怵的是,每次他出了军市往军营的路上,他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半隐在树后目送着他,瞧得他只盼着上边赶紧有军令下来离开濮阳。
韩翊的愿望很快便成了真。
不久后的某天清晨,陈平正在与韩翊寒暄时,便听到了大军要准备开拔的命令,正要站起身回营准备,马上又下来一道命令,说是原地休整,只听得韩翊云里雾里的,陈平却只瘪了瘪嘴。
不久后中军大帐里便传来了项羽与范增大声争执的传闻。项羽嫌范增越俎代庖,范增却训斥说如果不是当初在戏水项羽妇人之仁,也不会有今天的祸事。
戏水河畔的事,韩翊在军中也有听说过,那时候项羽占据着天时地利和人心,范增一心要置刘邦于死地,但是项羽却在犹豫中错失了良机。
一听到这,再回想起前不久俩逃兵被追杀的事,就知道八九不离十是汉军出了陈仓的事。项羽军虽然暂时打仗很厉害,但是听陈平说过,范增常越过君臣的名分办事,还以“亚父”的名分压制项羽。项羽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背后常常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不满的神情来。他俩掐起来,是迟早的事。这种内耗会成为西楚最大的危机,也是迟早的事。
清晨的朝令夕改,大概就是陈平说的内耗吧。最后不知是哪一方胜了,快中午时,大军就开拔往西了。
离开军营时,韩翊终于看清了那个娇小的人儿,长得很是寻常,但胜在匀称耐看,体形却不像是附近的农家女娘。
真娘说过,“红颜祸水”,那“红颜”,没有特指美丑高矮,反正韩翊听着来理解的就是但凡是名分以外的女的,他都得悠着点。遂没有再多看那女子一眼。
离开濮阳的第二天黑云压顶,一大早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多时就转成了瓢泼大雨,直下得人睁不开眼。项羽便下了命令,让军候去和大路两边的住户交涉,让他们腾出房屋米粮,过后以双倍的价钱补偿。
韩翊与陈平的两个赵地同乡被安排在同一户屋舍下,包括厨屋在内的三间房,另两间其实也是一间屋和它的套间,里边只有窄窄的两张铺,陈平占了最窄的那间。
大雨到傍晚都没有停,一直下得天地间都起了一层厚厚的纱。
突然,外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在外间停留了瞬间之后,就一头冲到里间扎进了韩翊的被窝,然后紧紧地抱住他,全身贴得紧紧的,直勒得韩翊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还没等韩翊搞清楚状况呢,屋外巡查的就急急地跟了进来,忙不迭地问屋内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娘。主间那两人听韩翊处没动静,便说没注意。
待到巡查的走远了,那女娘才麻利地从铺上爬起来,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仓慈还没有找到,出门在外,韩翊也不想惹那么多的麻烦,直催着那人赶紧走。那女娘赵地口音,她一开口,便引得主间那两人走了过来。
她说她叫铃儿,在前不久的战争中逃难时与她的家人走散了,就只得到项羽军中找她的服兵役的兄弟,可是却听说她的兄弟早就离开项羽处不知所踪了。
韩翊想起这段时间来那半躲在树后的身影,心里觉得很不踏实,就要去找陈平商议,却被另外那两人给死死摁住了,他们反问他,如果去找,该解释方才他们说没看见她的话。再则楚军军纪向来严明,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人,只要擅闯军营,一旦被发现,就不能活。不管作何考虑,韩翊都不能让这件事出了这屋子的门。
韩翊知道这两人是出于该死的同乡情结,可是这小小的住房内,那两人处已经很拥挤了,只有自己这还有地上那么一小块能容人。
那两人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块破席子,在席子下铺了些草,就算是铃儿的榻了。为稳妥起见,他们还把晾在屋外檐下的衣服也搬了进来,隔挡在韩翊榻边,让他有了小小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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