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见到了仓慈。
在王宫的门口。
那时候,从彭城来的少年们正在接受宫里内侍们层层的检查,仓慈为首的女官带着宫女在为他们记录着。
韩翊看见她们时时地从内侍手中接过一些东西,然后登记造册保管着,动作异常地熟练。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大概只有这句,才能形容韩翊此时的心情。
如果还是当初那个一直青葱的少年,哪怕是被千刀万剐,韩翊一定会冲上去,牵起仓慈的手,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在这乱世里,纵然有敌国的财富,没有权势作后盾,在保护亲人和爱人一事上,谁都会无能为力。
仓慈不再青涩,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果敢,还有自信,已然不是好几年前那个贵族家的小娘了。
她是那么地光彩夺目,甚至于韩翊看了,心里都有好些个不自信。现在韩翊最担心的,反而是她要是知道了她在过门前自己已经有了几房妾室,甚至还有了孩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
虽然三妻四妾在这个时代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在正妻进门之前有妾室,确实不符合士大夫家族的礼数。
可这世道,活着都不错了,谁还顾得过来那么多?
刚看到仓慈时,襄助正在接受检查,大概是韩翊离他太远的缘故吧,他没有发现韩翊,等检查完了后,头也不回地就往王宫深处走。
仓慈却一直非常专心地做着她份内的事,头也不抬一下,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的职责一样。
“你不过去打声招呼吗?找了那么久。”夏侯婴刚刚从远方赶回来,身上还风尘仆仆的。
韩翊苦笑着答道,“天下不宁,何以为家?等到王上一统天下的时候,我会请求王上为我和仓慈赐婚。有什么样的姻缘会比王上保媒更尊贵的呢?”
夏侯婴笑笑,然后小声地附耳在韩翊耳边说道,
“今天进去的那些个少年,除了会忠于王上的,其他的,都没法活着回去。”
韩翊吓了一跳,“彭城那头可是知道我带着他们到栎阳的了,彭城无数双耳目也看到他们进了这头的王宫。
就为这事,我头顶上的炸雷已经够惊天动地的了,再死人,那岂不是我以后没法在那头经商了?”
夏侯婴再笑笑,笑容很是神秘。
他没有回答韩翊的话,就大踏步往王宫门口走去,然后,再消失在门口处。
韩翊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风云诡谲之事,他感觉时事像三伏天里带着雷的层云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痴痴地看着王宫门口那个他寻找了好些年的身影,直到她也消失在王宫处,他才慢慢地往住处赶。
“嘿,小兄弟,住宿不?我那儿有干净的房舍与被褥,开水饭食一应俱全。”
一个青衣小厮打扮的男子微弓着脊背赔着笑向韩翊兜售着他的客舍。
栎阳城里是按萧何的主意布局管理的,一应客舍都开在固定的区域里,韩翊从来没听说过这里的客舍缺过客源,或者是客舍满大街拉过客人,心里先有了几分计较,想要尽快摆脱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虽然韩翊抗拒的表情表现得那样地明显,可那小厮却像是苍蝇一样不肯离去,他再小声地附耳问道,
“贵人是不是看上了那些个宫女?嗨,想想可以,梦做醒了,还是得不到不是。那些个女官啊宫女啊,和王后妃子一样,都是王上的女人,进宫就是为王上生孩儿的,别说咱一般人,就是那些个将啊相的,都不敢乱打主意,你就算了吧,啊~”
歪理还一套一套的,就冲这人的见识,韩翊就知道他即使是个伙计,也不是一般的伙计,现在彭城和栎阳的争斗已经让他疲于奔命了,他可再经不起更多的折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笑着加快了步伐。
青衣小厮却在后边不依不饶气喘吁吁地跟着,他的体力虽然没有韩翊的好,但说起话来却格外地清晰,
“我说,那个,公子,我那儿也有天仙儿似的年轻小娘,虽然出身不好,可是相貌却不比刚才领头的那个宫娥差,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性格还柔顺,会侍候人,比你刚才看到的那些木头强到天上去了……”
韩翊这才知道方才那小厮是某些暗处的院落里的人,虽然他从不涉猎这些个事,但拿风尘女与仓慈作比较本身就是踩了他底线的事,他决定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没眼色的家伙。
于是,韩翊再加快了脚步,往铃儿住的那个小院径直走去。
快到家门口时,就见着铃儿和项颜带着儿子在家门口的栗树下玩耍。看到他这副狼狈赶路的样子,心情大好的铃儿对着儿子数落着韩翊的不是,
“看见没,这个人走路的样子,就是娘前几天给你说的‘狼奔豕突’,牙儿可不能像他这样,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才是大丈夫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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