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风竹看向丁善柔背影,淡黄轻衫,青丝垂下,仿佛还是那个襄阳城中的无邪少女。他轻叹一声,目光一黯,对着身旁韩戴生道:“我打算回武当山一阵子,柔儿武功低微,我不放心,韩兄若不急回去慕容山庄,可否代为照看一二?”
韩戴生离庄已有足月,加之未能寻到沙竟海,本欲回来见上一面便做离去,这时被他相托,反而不好意思道出辞行,想了片刻,点头答应。
鹤风竹回到家中,收拾了衣服细软,这才与丁善柔分别。
丁善柔不知他此去山中,多久才能回归,只是日复一日等待。秋去春来,夏去冬至,转眼便是三年。
这三年间,鹤风竹再未回过家中,丁善柔偶尔上山探望,每每得见,那鹤风竹不是闷头看书,便是闭关练功,总共下来,竟说不上几句体己话。山中大多男弟子,丁善柔久居不便,没住几日,便悄悄下山回去。
其实正逢年关,除夕将至,简陋山村,亦是张灯结彩。
大雪纷飞,天地共色。几个小孩在雪地里放爆竹,不亦乐乎。暗处一道黑影,一动不动,看着几个小孩玩耍,“砰”地一声,脚面炸开,一枚爆竹不偏不倚,被一个瘦小少年丢到黑影脚下。
那小孩调皮一笑,跑到黑影跟前,张牙舞爪做着鬼脸。那黑影不动声色,忽地抬手掐住小孩脖子,一掌丢出老远,那小孩哪里受得住这般摔打,轻哼一声,晕死过去。其余两个玩伴吓得哇哇大哭,分头跑回家去找父母。
黑影缓缓上前,踢翻地上残留的爆竹碎屑,揭下斗篷,露出一张极是消瘦的面庞。
丁善柔正在缝制过冬棉裘,被屋外妇孺哭声惊动,别了短刀推门去看,只见村中众人围着一个小孩哭天抢地,一道黑影立在人群不远处,神情漠然。
“风竹大哥?”丁善柔一惊,顾不得人群吵嚷,朝那黑影奔去。
那黑影见她迎来,转身提气便跑。丁善柔这三年间同韩戴生学了不少内功心法,轻功、暗器之术,已颇具胆色,忙发足追上。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村落,前方田间白雪皑皑,在黑暗中泛着荧光。
“风竹大哥,为何你下了山,却不返家?”丁善柔紧张道,“我我还在家中等你”
鹤风竹回过头,看她长发盘髻,髻上只插了他曾亲手打磨的朱钗,身穿宽大长袍,腹中微微隆起。眼前女子,他的发妻,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却已布上风霜之色。
二人许久未见,鹤风竹不禁眼眶一润,一阵哽咽,颤抖着抬手抚摸她隆起的小腹,失魂道:“我且问你,这孩儿这孩儿可是韩戴生的”
“什么”丁善柔退开两步,被他所言大震,心道二人一别数月未见,本该小别更胜,浓情蜜意,此番重返,不但不关心,反而诘问,不由心头轰鸣,只觉委屈,登时落下几滴泪来。
“大哥这是何意?几个月前,我曾上山看你,你与我恩爱你竟忘了”丁善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瞧眼前丈夫粗布长衫,形容枯槁,发髻散乱,胡须荏苒,一副落魄景象,不禁心疼,软语道:“山中三年,大哥可是受了委屈?今日正好是除夕,我们先回家吧”
说罢缓缓迎上,握住鹤风竹右手,放在小腹之上,柔声又道:“我为这孩子取名修儿,盼他能思及进取,品行端方,日后做个堂堂正正之人,大哥你觉得如何再过上半年,大哥就要做爹爹了,你心中可欢喜?”
鹤风竹手心颤动,轻轻朝她腹中摸去,猛地大喝一声,右掌运气,狠狠一掌,拍向小腹。丁善柔始料不及,大惊失色,想护住腹中胎儿,却已不及,整个人被掌风一带,重重跌倒在雪地上。
丁善柔只觉腹中奇痛,下身一股暖流涌出,打湿了衣裙。
“你”丁善柔奇痛,心如刀绞,眼瞧洁白雪地被染上猩红,未出世的孩儿怕是难保,心中悲极,发着哭腔问道:“为什么”
鹤风竹双目猩红,青筋暴起,蹲下来呃住丁善柔喉咙,恨恨地道:“你我夫妻缘尽,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罢狠狠将她推开,举步便走。
丁善柔腹中剧痛,蜷在地上,雪水夹着血水,冰冷刺骨,袭遍全身。她忍痛强撑,抬手抓住鹤风竹脚踝,哭着道:“我在家中等你三年日日盼你盼你归来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光景”
“笑话,你与那韩戴生苟且,怀下此子,还要我做个便宜爹爹不成?”鹤风竹面目狰狞道。缓了缓神,又蹲下冷冷瞧她,“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那你便跟了他吧,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何必再跟着我这个武当弃徒”说完起身,抹了把眼泪,抬脚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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