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再闪电前晃,施展埋身搏击的绝技,与参人擦身而过,惨叫声起,参敌打转倒跌开去。骇得行人鸡飞狗走,乱成一片。
寇仲感到脸颊一阵火热,干咳一声道:“老爷请稍作休息,一心失陪了啦!”
自离兴安隆的总堂后,徐子陵感到有人在身后远吊着他,当然是来者不善。
参名汉子挤在入市的人流中,迎脸而来,同一时间,徐子陵感到另两人正在后方加速赶至。
大少爷沙成就举道:“这一杯就祝莫神医妙手回春,治好娘娘的病。”
徐子陵摇头道:“今晚不行!我想先去见李渊。”
厅内早摆开参桌酒席,沙天南精神翼翼的起立道:“来!大家坐好再详谈。”又把寇仲介绍给常何夫妇认识。
寇仲暗吁一口凉气,希望常何真是瞧中自己的医术,而非心生怀疑,否则就要全功尽废,暗渡陈仓变成打草惊蛇。
常何的夫人,沙家的四小姐芷嫦长得端庄秀丽,论容貌只稍逊五小姐芷菁半筹,一派大家闺秀的风态。
只有寇仲差点痛哭流涕。为自己辛苦经营出来的医业悲泣。
沙天南又摸摸两边脸颊,目光落在卓立一旁的寇仲道:“莫先生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我现在的感觉就像从没患过病般,天下间竟真有这么神奇的医术。”
老夫人热泪盈眶的呼道:“谢天谢地!老爷真的好了啦!”
两人惨呼声中,骨折肉陷的往横抛跌,变作滚地葫芦,若非徐子陵留手,只这一撞包保可要掉他们的小命。
※※※
这是寇仲对沙天南第三回的疗治,今次他可说用尽浑身解数,凭其过人的天份和苦思得来的办法,用足整个时辰,为沙天南驱走体内的寒气,打通他郁结的经脉,更固本培元,今他体内脉气畅行,若仍不能治好他的病,他只好卷盖引退,放弃作长安第一神医的梦想。
事情发生得迅若电光石火,周围的行人尚未弄清楚是甚么事时,成败已见分明。
※※※
不一会沙福来找他,说老爷有请。步出走廊,沙福低声道:“要见你的是四姑爷,当他听到莫先生医术如神,立即要把你请来相会。”
徐子陵的停步,却令后来的两名敌人快上一线。
前面那参人自顾谈笑,但徐子陵清楚把握到敌人是蓄势以待,准备发难,心中暗笑,倏地立定。
寇仲被安排坐在常何和大少爷成就的中间,坐的当然是以沙天南为尊的主席。同席的除老夫人外,其他女眷全集中到另两席去。陈来满、毛世昌和沙福也陪列主席。
船速忽然减缓。
大公子、二公子和他们的妾妾闻讯赶来看沙天南的纷乱情况下,两人步入舱厅。
话虽那么说,却毫不客气的接过铜盒,这九枚灸针乃将来在长安冒充神医的谋生工具,他当然求之不得。
雷九指正容道:“怎会是说笑。你就当是赴考科举试场,只要你能赢得关中赌界第一名家‘大仙’胡佛,立即声名鹊起,再挟馀威斗垮香贵父子在这开设的另一间与‘明堂窝’齐名的‘六福赌馆’,香贵将不得不现身来会你。如不能把你击败,他会以重金将你收买作手下,那时你可混进他的窝里去。”
老爷子沙天南在床沿坐直身体,长长叮出一口气,睁开眼晴。
徐子陵解释了岳山和李渊的关系,苦恼的道:“究竟怎样才见得到皇宫内苑的皇帝呢?登门求见肯定是不成,只是徒给李建成、晃公错等一个布局杀我的机会。”
雷九指失声道:“甚么?”
雷九指低笑道:“这一杯是老哥我贺你安然抵达长安的。”
前后双方迅速接近。
徐子陵为熟知环境,不依昨夜的路线,改从西市门往朱雀大街的方向走去,只要横切过望仙、启与和安上四条南北大街,便可抵朱雀大街。
本来敌人计算精确,依照现时前后两起人马的步伐,当徐子陵和前方敌人擦身而过之际,后方的敌人刚好抵达可以近攻的位置,封死徐子陵的退路,形成合围的局面。
沙芷菁和程碧素恭恭敬敬的送他这神医离房,前者把装有九枝灸针的铜盒双手奉上,含笑道:“这是拜师之礼,师傅万勿推却。”
徐子陵骇然道:“我怎么行!雷老哥在说笑吧!”
徐子陵把雷九指介绍他认识后,问道:“有甚么急事?”
众人轰然对饮,气氛热烈。
沙芷菁喜孜孜的叫道:“娘啊!该先谢莫先生才对!”
寇仲在众人的恭贺赞赏声中,飘飘然的坐下,任人侍候斟酒。
老夫人关切的道:“老爷觉得怎样呢?”
徐子陵哈哈一笑,头也不回的回复先前的悠步伐,施施然然的离开东市。暗忖自己很快会变成长安的名人,至于这情况是凶是吉,他已无暇去想,管他的娘!
老夫人语无伦次的道:“是的!啊!该先谢天地让我们遇上莫神医才对。”
前参人再顾不得掩饰,纷纷拔出暗藏的匕首,品字形抢前攻向徐子陵。
几经辛苦,他才知道自己是“莫一心”,说出来连自己都感荒谬可笑。
市门在望。
常何接口道:“事情是这样的,皇上的宠妃张娘娘忽罹患怪疾,这个月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群医束手,连有关中医神之称的‘活华陀’韦正兴也治不好她的病,使得皇上终日愁眉不展。幸好莫神医来了,只要能治好张娘娘的病,不但是我们沙家莫人的荣耀,莫先生更可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呢。”
两船开出,朝长安城的方向驶去。
常何与夫人亲自到关防来迎接岳丈沙天南,有他出面,关防官只派人上来打个转,便算查过,便宜了寇仲这身份暧昧的人。
寇仲招架不来,含糊混过,匆匆溜出走廊,刚好碰上陈来满,后者竖起拇指赞道:“莫先生真是目光如炬,那艘只是途经的船,越过我们迳徙关中驶去。船上的人还向我们问好。”
肖修明道:“封大人要见你啊!”
徐子陵和雷九指脸脸相觑,暗忖难道被封德彝看穿他的真正身份,否则以一个唐室重臣,怎曾有兴趣见他这么一个江湖浪人?
雷九指苦思半晌,最后放弃道:“这事我真的没法帮你忙,皇宫内岗哨重重,要偷进去根本无此可能。就算你有本领潜人去,偌大的里宫到那里去找李渊?”
雷九指见他没再拒绝,心情大佳,笑道:“照我看你气色甚佳,时来运到下,何事不成。不如我们今晚先去明堂窝踩踩场子,长安的达官贵人、公子贵介,谁不到那里趁热闹?”
表面当然装作感激的道:“多谢常爷给鄙人这天大的良机,鄙人必尽心尽力,治好张娘娘的病,不负常爷之托。”
毛世昌和二位较有地位的武师正在据桌谈天,见神医驾临,全体起立迎接。
两只茶杯碰到一起。
徐子陵把入关前后的情况迅速述说一遍,又问起雷九指方面的情形。
徐子陵心知不妥,表面虽装作漫不经意,心中已拟好应付的策略。
在这附设于东来客栈的酒楼一角处,两人都心情开朗,相见甚欢,唯一的遗憾就是仍末见到寇仲。
徐子陵苦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未必打得响,照我看能找到宝藏的机会微乎其微,一切待寇仲来到才说吧。”
沙芷菁、参夫人程碧素、沙福和宝儿、小凤两婢等,都满怀希望的在期待答案。
徐子陵道:“雷老哥是否准备和‘大仙’胡佛再一较高下。”雷九指苦笑道:“在赌桌上我对他失了信心和锐气,这心理上的阴影,将使我难以再挥自如,所以只能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你这青出于蓝的高徒身上。你怎么也要为找出这口鸟气。”
陈来满搭上他肩头,笑道:“来!我们到厅中喝酒,毛老师在等待哩!”
市内大部份店铺刚开始营业,到市内购物的人纷从四方八道市门入市,逐渐喧闹越来,充满清晨开始新一大的勃勃朝气。
寇仲心道当然如此,难道单碗晶会改行做河盗吗?口上谦让道:“只是凑巧猜中吧!”
程碧素欣然道:“莫先生就像他叔叔般,都是从不肯邀功的谦谦君子。济世救人的大医师。”她对救回儿子一命的徐子陵显是非常感恩,说起他时句句发自肺俯,毫不掩饰。
形势立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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