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是不是太天真了”程云抬眼苦笑一声：“她又不是我的妹妹。”
“这有什么。正如我在天耀城时跟你说的一样，付出代价的是你，你自己觉得值得就行了。”
姜皎月看向外面逐渐平息的电闪雷鸣：“不过比起不知道代价就要牺牲自己利益的乐观傻子，和为了利益完全抛弃情谊的商人，你这样的人更合我心。”
程云奇怪道：“我这样的人？”
“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错过什么，不是果断放手的潇洒，不是身有余裕的从容，也会因此挣扎痛苦，不断质疑自己，”
姜皎月说着，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另一个人影，她笑了笑：“却仍然选择这么去做的普通人。”
“听着也不像是在夸我。”程云摸了摸下巴。
“是在夸你。”姜皎月重新打起坐，闭上眼睛之前说：“只是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宝贵之处。”
第二日。
大比继续进行着，虽然整个赛程都有所延迟，但好在今日的开局平稳，到目前为止没出现什么差错。
程云受伤只得半途退赛，跟徐霜、叶星和姜皎月一起坐在看台上。他本人对此遗憾不已。
钟乔重回元婴境，所以被调换了赛区，目前也稳稳当当在元婴境的擂台上比试。
至于薛定，根据徐霜凌晨回客栈时所说，在审问时言辞含糊不清，来来回回审了好几遍也没问出与万世宗有何仇怨。
诡异的是，还没等用刑，此人就毫无征兆地在水牢中暴毙身亡。
说到这里，徐霜还有些不解：“在此之前我们收缴了他的剑和储物袋，他的身上应该也没有任何利器。他死后，单掌门请药王宗的人去看过，也并非死于劣疾或毒物。
他的死亡就像是天罚一样。”
天罚？
姜皎月偏过头，正巧对上叶星的视线，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戏谑的笑意。
毕竟冥卫的人相信黑塔之上有神明存在，系统则是神明治理安全区的工具。
这么说来，把薛定的死归为天罚倒也不算错。
“哇！师兄，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人的火球术好厉害！还有那边那人摆的阵法，明明不是冰灵根，却能让整个擂台刮起冰雪风暴！”
虽然程云一开始耷拉着脑袋，但比赛一开始，他看得比谁都入神，嘴就没合上过。
他左边坐着的是叶星，此时想给程云一道禁言术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同等效力的冰系术法，冰灵根的修士施展起来需要元婴境的实力，非冰灵根的则是到化神境才能掌握。
而阵法与符咒却可凭借道具，在灵根不匹配的情况下以元婴境的灵力用出。这就是优势啊。”姜皎月感叹着，转头问道：“师兄，这人应是逸泽宗的弟子吧？你认识吗？”
“此人名为齐睿，尤擅阵法，确实出身逸泽宗，与专攻符咒的另一弟子姜星雨一并号称阵法符咒当代第一。”
徐霜停顿几秒，继续道：“上一届大比时我曾与两人分别对阵，的确天才。在我看来若单论阵法，同辈之中确实无人能出其右。姜星雨也同样如此。”
“这么厉害！”程云眨了眨大眼睛，亮闪闪盯着场下的齐睿：“哎，他下一个好像要对上二师兄了！”
姜皎月有些好笑地看向程云：“你和大师兄这一唱一和的，是不看好二师兄吗？”
“那哪儿能啊，”程云连忙摆手，朝比赛场上喊道：“二师兄加油！二师兄最棒！唔啊咳咳咳咳！”
叶星拍了拍程云的背：“还伤着呢，悠着点吧你。”
姜皎月倒是没有太关注钟乔这边，转而去看曾锦卓的情况。顺利的话，她会在两场之后对上凌云宗的江菡。
之前在秘境中江菡大概是有些自负，怕胜之不武，毕竟她是以大师姐的身份在对战徐霜的小师妹，所以并没有用最擅长的剑。
今日，她可是好好带着剑来的。
“大师兄？”
“恩。”
“你是怎么看待凌云宗的呢？”
徐霜闻言，先是偏头看了一眼姜皎月，又垂眼想了想，郑重道：“我也曾问过我师尊这个问题，师尊的回答我思索许久，十分认同。”
“哦？掌门师叔是如何说的？”
“凌云宗求道进取之心，世间无二。”
往往越是天才，便被人们捧得越高，渐渐养成的自尊不允许失败的存在。
可凌云宗的历代嫡系弟子都败于万世宗之下，一次、两次、千千万万次。
修真界的人都以此嘲笑凌云宗，把此事当作凌云宗的一大笑柄。
或许凌云宗心中也有不安嫉妒，或许态度傲慢到虚张声势令人讨厌，或许有无数个咬牙吞泪的夜晚，但有一点无可置疑，可他们从没有在比试中耍阴招使手段。
万世宗与凌云宗论的，从来是真真正正的君子之剑。
不断失败后还屡屡挑战的勇气，和面对剑与对手的敬畏之心，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凌云宗，唯有我们万世宗不可对其嘲笑奚落。”徐霜看向高台之上单广君的身影：“因为这世间最认可万世宗的门派，就是凌云宗。”
江菡手执佩剑，红衣飞扬，看着曾锦卓一步步走上擂台。
就在众人以为江菡又要说什么来给对方下马威之时，江菡面容严肃而沉着地点点头，报上自己的名号。
“凌云宗，江菡！”
曾锦卓今天穿的是一袭水蓝色的衣裳，眉黛如远山，负剑而立，一如既往地平和道：“万世宗，曾锦卓。”
铜锣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江菡起手的第一招名曰‘火舞’，手中长剑火焰缭绕，剑身散发出炙热的气息，仿佛能点燃天地间的一切。
随着她的一剑挥下，滔天火光中似有凤凰展翅的形貌。
此剑一出。周围隐隐传来惊叹。单广君满意地勾起唇角，江菡是火系天灵根，也是凌云宗近两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可谓是寄予厚望。
江菡也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一百多岁便快要晋升化神境，剑术上更是悟性极佳。
待火光消退，焦黑一片的擂台上仍旧站立着蓝衣少女，单手横剑于胸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
再定睛一看，众人才发现少女周身有一层水屏障，看似薄得脆弱不堪，实则正是它挡下了江菡刚刚声势浩大的一击。
“我刚刚看错了吗？三师姐的剑好像在发光！”程云揉了揉眼睛。
姜皎月这回头都没转：“你跟他说。”
叶星按着腰侧的银砂剑，道：“师姐的剑叫做‘明霞’，正是因为出鞘时剑身流转着绮丽光华，仿若霞光。”
“原来是这样！那我的福星应该也有什么说法吧？”程云摸了摸福星的剑鞘。
“吉星高照，万福临门，”叶星戏谑道：“从寓意上讲，你的剑已经胜利了。除此之外还需要有别的说法吗？”
程云嘿嘿笑了两声，继续看比试。
江菡与曾锦卓打得难解难分，剑光闪烁，纵横交织。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师兄，你看到了吗？刚刚是第五十招！这还是第一个能跟二师姐打满五十招的人！”程云惊讶地瞪起眼睛。
“我看到了，你小点儿声。”叶星无奈地按住程云的肩膀，以防这小子兴奋地跳起来。
徐霜在此时突然出声：“不过，那位江菡道友坚持不到八十招。”
“为什么？”程云伸长脖子看了片刻，稍稍冷静下来：“因为对方的灵力马上要被耗尽了。”
叶星这才出声肯定他的回答：“没错。三师姐修炼的功法要义就是使灵力如水流一般流转不息，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惊涛骇浪，收放自如。”
最后一招，曾锦卓不遗余力地将灵力全部注入明霞剑中，剑势如海上风暴，裹挟着凛冽战意拍向江菡。
锣响，胜负已分。
曾锦卓赢了，程云却没声儿了。
姜皎月伸长胳膊隔着叶星轻轻推了一把程云：“怎么？看呆了？”
程云怔怔许久才道：“我从没见过三师姐那么强势的一面好酷！”
最后那一剑，曾锦卓额前碎发乱飞，眼睛却格外的亮，紧紧锁定着江菡的身影。
姜皎月和叶星闻言都是会心一笑，徐霜也不由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来。
“三师姐她平日性格再温柔，到底也是个剑修啊。”姜皎月道。
第二日的比试以钟乔在半决赛中落败，曾锦卓晋级决赛后夺魁为结尾。
值得一提的是，打败了钟乔，与曾锦卓在决赛见面的人正是浩渺宗弟子周灵卉。
两人又打了足足一百一十二招才分出胜负。
元婴境的比赛告终，化神境的比试即将开始。
当晚，万世宗六人一起吃饭，也算是简单为曾锦卓庆祝。同来的还有浩渺宗的巩玉宸、周灵卉和药王宗的褚月心。
“这剑诀隐于琴谱中，我却对乐理不甚了解，这解读之事”徐霜看过巩玉宸拿出的琴谱，沉吟片刻后看向钟乔：“你之前不是学过？”
“都是很久之前学的皮毛。”钟乔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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