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满目疮痍,琼楼玉宇不知倒塌多少,就连太液湖水都干涸了。
一早,宫里,就有掌印主事,使唤宫里太监、禁军收拾残局,修缮宫殿。
苏辰伸了个懒腰。
做许歌模样,重回藏书楼。
仿若昨夜的一切风波,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任谁也想不到。
堂堂的风雪小宗师,一直都藏在藏书楼故地里。
藏书楼里。
风平浪静。
或许是太过偏远的缘故,昨夜的风波,竟丝毫没有波及到藏书楼。
奇花异草,散发香气。
只有水缸里的小龟,懒洋洋的爬出来晒太阳,把肚皮露出来。
嗝。
太撑了。
龟龟吃不下了。
青雀,一如既往,还在藏书楼顶修炼,不分昼夜,格外刻苦。
苏辰将给她带来的礼物放在门口。
“皇宫闹出这么大动静,监国太子也被斩了。”
“焰帝,再装死,就说不下去了。”
“也该回来了。”
苏辰这样想着。
只是,七天过去了,焰帝还没回来。
锦江城,有西厂传来消息,称焰帝病情加重,需要继续休养。
然后。
焰帝,又指定了一尊皇子,二皇子,领太子位,暂掌监国事宜。
对于七天前的皇城巨变,他没有任何的回应。
天下众说纷纭。
有人说。
焰帝怕了!
但,也有人说,焰帝,雄心壮志,正在谋划惊天大局。
得知这些消息时。
苏辰正在藏书楼,将七枚湛蓝仙石埋入药田,松软土壤,给新种下的种子施肥。
“焰帝真的抱恙了?”
苏辰看向带来消息的于忠。
这些时日,不见于忠,好似被小轩子派去锦江,做什么事情去了。
看着料理药田的苏辰,于忠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眼前的许掌舵,就是昔年他侍奉的苏公。
但很快。
他就摇了摇头。
苏公何等人物,修为绝世,逍遥人间大自在,又岂会继续在这深宫打熬。
许掌舵,二十七八,苏公三十有八,又如何能是一个人?
这么些年。
东西厂都在寻找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苏公。
苏公,怎么可能会就在他西厂的眼皮子底下,藏书楼的故地,这不可能的。
“抱恙?”
于忠冷笑。
“这位陛下,日日留恋楼船画舫,贪花赏月,乐不思蜀。”
“他可生龙活虎的厉害,怕是畏惧苏公,唯有在锦江十万大军保护下,才有一丝安全感吧。”
对玄龙先帝,于忠格外尊崇,谈及焰帝,于忠憎恶明显。
不止他。
旧梁势力皆如此。
只因,焰帝,从不将梁人当人看。
哪怕是现在,他仍在坚持“一等周人二等梁”的政策,天下官吏,仍在施行逼死梁人的焰帝国策。
哪怕风雪小宗师,皇城以剑风封天,有意调和周梁,为此不惜折了一尊梁人宗师,他仍不知悔改。
不尊重苏公,哪怕是皇帝,也是他们西厂的敌人!
“皇陵还没有叶总管的消息吗?”
苏辰在问。
“没有。”
“武监局,现在分崩离析。”
“八虎只剩下三虎,现在天天嚷嚷着叶总管已死,想将西厂给分了散伙。”
“另外,武监局的三位红袍,为活命,亦转投了掌印第一大监司空,其余一品供奉,不少参与了七天前的巨变,逃之夭夭。”
“新上任的监国太子,在诸位大周一品的鼓动下,明里暗里的在对武监局下手……”
于忠,话音有些沙哑。
那一场皇城巨变以后,就变天了。
旧梁与新周,矛盾彻底摆在明面上了。
斗争开了。
现在。
武监局,名存实亡了。
西厂,也快了。
叶总管,传闻已死,就眼前这位毫无修为,一直在藏书楼龟缩不出的许掌舵,拿什么去主事西厂?
拿什么去撑起武监局?
西厂完了!
要不是顾忌风雪小宗师,怕是屠刀早已挥舞而下了。
没办法。
西厂,还有武监局,离大周皇权太近了。
现在整个西厂,还没有彻底散掉,就是还抱有一线希望,期望能够寻回苏公来主事西厂。
到时。
哪怕皇权,也不容轻辱。
“你想不想,接替小轩子,撑起西厂?”
苏辰对于西厂的风云变幻,并不在意。
西厂。
他只认识两个人。
一个小寒子。
一个小轩子。
对了。
还有半个,就是眼前自锦江将他寻回的于忠。
“许掌舵,说笑了。”
“呵呵。”
“我只是三品罡气境,不是一品真元小宗师,扛不起这西厂的招牌。”
于忠惨然一笑。
看着眼前的许歌,似乎在悲叹,西厂的掌舵,为什么能问出这么愚蠢幼稚的问题。
让他扛,他抗的起来吗?
现在的西厂。
就是大周皇权盯上的第一个猎物。
就算再多一品,也救不了西厂,西厂已然穷途末路!
“加上它呢。”
苏辰起身,随手递给于忠桌上的锦盒,然后,修剪起了噬心枯叶藤的枝叶。
他有些恍惚。
上次,递出锦盒,多久前?
有三年了吧。
“我资质愚钝,三品已是极限,就算是再多宝丹,也无法将我送入更高境地……”
“西厂要倒了。”
“许歌公公,看在许公的份上,咱家还是劝你,找个机会,逃出皇宫去吧,否则,西厂倒后,你必会被赐死……”
于忠摇头,有些意兴阑珊,将锦盒推了回去,就要离开。
他要组织人马,继续寻找苏公了。
没时间。
继续在这平庸的西厂掌舵面前空耗了。
“伱跟他一样。”
“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
“当年,他要是没这么多想法,要了我的锦盒,或许,也不会这么早的死去了。”
苏辰在叹息。
许歌公公所言的他是谁?
于忠不知。
但他还是停住步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好意心领了。”
“但许掌舵,咱家真的……真的……”
于忠,还是打开了锦盒。
这一瞬。
他呼吸停滞,眸子凝住了,就连握着锦盒的手掌都颤抖了起来,在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砰!
他重重将锦盒合上,护在怀里,四下张望。
见没有他人后。
才颤抖着,望向了苏辰。
“这是……”
“如此之宝……”
“许掌舵,我何德何能……”
于忠,握紧了锦盒,声线都颤抖起来。
这宝物太重了。
莫说二品,一品了,甚至,就连成就绝巅,乃至绝巅之上,甚至都有望……
这已经不是宝药了,而是一直在传说当中流传的,对人间修行,有着参天造化的神药!
消息传出去。
必然掀起腥风血雨。
整个大周皇城,都要再度陷入旋涡当中,不止是旧梁新周了,就算是天下一品齐齐赶来争抢,都不为过。
“无所谓了。”
“小忠子,好好守住西厂吧。”
“毕竟,这是小寒子最珍视,留给我的东西,虽然……我不觉得我需要这份权势……”
“但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不该就这么烟消云散……”
想起故人,苏辰意兴阑珊。
“更何况。”
“这东西,我也不需要了啊。”
他抬头,望向了藏书楼顶,神色有些复杂。
一股子仙味。
原本是给她留的。
只是。
她,怎么修仙了。
于忠,走出藏书楼时,神色还是恍惚的,他怀抱着锦盒,这时猛然回头看向了藏书楼。
猛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方才叫许公什么?”
“小寒子?”
“坊间流传,许歌公公,不一直是许寒厂公的私生子吗?”
“难道,他是……”
这一刻,于忠,身心俱震,凝望藏书楼,久久没有回过身来。
恍惚。
他想起了。
在初遇许歌时。
在宫门。
他在说。
“权势于我如浮云。”
“我回来,只是天下虽大,我却无处可去,在这里,才有些熟悉的感觉。”
“仅此而已。”
这一瞬,他明白了。
原来。
天下都在寻找的苏公,其实一直都在西厂眼皮子底下,十年前的藏书楼故地。
“难怪,难怪如此……”
于忠泪流满面,四十有余的他,这些时日奔波操劳,有白发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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