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心中求了不知多少次,恬嫔还是带着桑儿来了。
而敬贵妃则借口身体不适,仍旧守着七阿哥在咸福宫中休息。
恬嫔的位置在陵容下首,她瞧见陵容眼中的担忧,却一脸淡定地向她点了点头。
难不成这恬嫔已经想好了反击的法子?陵容心中呢喃着,但是顾忌着皇后娘娘还在,她便没有立刻询问。
宴会便这般顺利的进行着,皇上瞧着恬嫔始终没有受到影响,便格外开心。
连连夸赞了陵容,还将最喜欢的蓝色透明玻璃八棱瓶赐给了她。
那八棱瓶与今日殿中摆放的全然不同,淡淡的蓝色如同天际一抹,又轻又灵,当真是极美的。
“那八棱瓶皇上可是宝贝的很,晟妃今日可是有福气了。”
“皇上那儿的宝贝可太多了,臣妾看上了许多个,皇上都舍不得赏赐。”
陵容也顺着皇后的意思说些打趣的话,皇上倒是没有不悦,反而也跟着说起笑来。
皇后从主动开口,到默默坐在一边饮茶根本没有用到多久。只不过她还是维持着笑意,看着陵容与皇上一来一往地打趣。
最终,皇上又给了陵容不少字画古玩,其中有一幅还是皇上亲手为陵容所绘,后来便摆在了承乾宫正厅之中,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如今,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一行人出门之时,天边已经被染成了瑰丽的橙红。
御花园中被内务府的人新做了一处花架,远远看去轻纱曼妙,藤萝垂落,多彩的纸伞迎风微振,倒是独一处的美景。
“幽含晚态怜丹桂,盛续春光识紫藤。”皇上先一步驻足,倒惹得众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转而向那处藤萝花架走去。
也不喜欢是凑巧,还是群鸟有意,见有人至,便慌慌张张地唱起歌儿来了——说是歌,其实不过是清脆的鸣叫而已。
“此情此景,嫔妾倒是想起一首诗来,”恬嫔上前一步,站在了皇上身边,“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见到此情此景,陵容便后退了两步,将这美景留给皇上皇后与恬嫔三人。
但她也没有离得太远,而是退到了夏冬春身边,两人一起讨论着那藤萝花架。
“夏贵人知道是什么事情建起的吗?我怎么记得,今儿早的时候还没有。”
“这几日你忙得很,哪里能注意的到。”夏冬春伸长了脖子去看皇上那边,眼看着欣贵人也凑了过去,就颇有些咬牙切齿,“早就修了,只不过今儿才竣工罢了。
说是等过几日藤萝花谢后,还要换上新的花朵。”
陵容的目光跟着上移,藤萝的枝条在花架上面层层叠叠,紫色的花朵垂在其中,远远望去如同一抹紫色的云雾,叫人看不真切。
“当真是很美啊。”陵容喃喃自语着,目光盯着那花架出神,不多时便看到恬嫔走到了那花架之下。
“恬嫔不能接触花粉,怎得走到花架下去了。”
陵容忽地便觉不对,她拉着夏冬春打算向前,就见恬嫔头顶上有无数花朵落下,纷繁美丽对于恬嫔来讲却是极为致命的。
眼见着花朵落下,恬嫔便慌张起来,但她怀有身孕,不敢拼命奔跑,只能扶着肚子,尽可能快速地走出花架。
距离恬贵人最近的皇上刚想跑过去救,就见所有鲜花一倾而下,大量的花朵砸落,恬嫔根本无法站立,她身子稍稍一歪,就被砸的倒地,瞬间就被花朵掩埋起来,连句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鲜花从掉落到停止不过是须臾之事,在落地的一刹那,花粉混合着灰尘飘扬,如同火灾后飞舞的灰烬,惊的众人半晌反应不过来。
“苏公公,快救人!”
陵容本就关注着恬嫔,此时已经冲到前面,呼喊着苏培盛等人去救恬嫔。
因为这一嗓子,众人立刻便混乱起来,小厦子动作最快,已经跑到了花架之下,找到恬嫔的大概位置努力去推开那些花朵。
“小池子,去找太医过来!”陵容被夏冬春紧紧捏着手臂,一时也挣脱不开,两人退到了众人边缘之后,陵容便吩咐着小池子赶紧跑一趟太医院。
小池子颇有些担心,但看到夏贵人与照水一左一右夹着主子,便也放了心离开,和小厦子等人一同去救恬嫔。
但恬嫔被埋在如小山的花朵之下,小厦子等人虽然大概知道她的位置,却担忧踩到可怜的恬嫔,一时之间只好放慢了动作,从外围开始一点点清理过去。
皇上与皇后眼见着众人这样慢的动作,便开始催促更多人上去帮忙,一时之间各个妃嫔之间的奴婢太监都走上了去,场面变得极为混乱。
陵容担心前世甄嬛被推一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便不断向边缘靠近,努力躲避着人群。
只不过陵容还是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便猛地一滑,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身体陡然后仰。
要不是照水和夏冬春都未曾放手,陵容只怕会当场摔在地上。
夏冬春不知道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下一刻就跟着照水的动作,直接将手臂架在了陵容腋下。
陵容本就不高,几乎要被这两个人架的双脚离地,“慢点、慢点,你们两个是打算把我当一根扁担扛走吗?”
听见陵容的话语,两个人不约而同放低了手臂,但还是边脱边拽,将陵容给彻底带离混乱的人群。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但是没有看清。”
照水闻言看向方才站立的位置,此时已经被填满,根本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只不过主子刚刚踩到了照水立刻扶着陵容坐下,从怀中掏出手帕在陵容的鞋底抹了几下。
眼看着有些许黏糊的痕迹,照水便将手帕折好放了起来。
“应该是有人倒了类似于头油之类的东西,奴婢已经收集了一些,待事后交给太医们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陵容嗯了一声,眼睛却在观察那涌动的人群,但除了自己,并没有人有滑倒的迹象。
“有看到是何人站到我的背后吗?”
“奴婢和夏贵人确认了娘娘身后没人,才带着娘娘一路向后退的,只怕是有人算好了娘娘会从人群里走出去,早就倒好了那些东西。”
照水回忆着当时的场面,很快便确定了并不是眼前这些人所为,“只怕是动手的那个人不是我们面前这些人。”
陵容同样点了点头,她抬头看向仍旧死死抓着自己的夏冬春,夏冬春的目光一直看向花架那里,明显是在担心恬嫔。
陵容也同样担心着,但她此时不能起身,只能从攒动的人群中偶尔窥见一眼。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陵容仍是没有听到救出恬嫔的好消息,反倒是小池子带着何桉赶了过来。
“娘娘,太医请来了。”小池子与何桉鸣两人显然是一路奔跑过来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流着汗,“其他太医脚程慢一点,但能来的都赶过来了。”
“好,快去花架那里,等恬嫔被救出来就立刻为她诊脉。”
何桉鸣嗯了一声,但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伸出手来,想要先给陵容把脉。
与此同时,花架那处高喊了一声找到恬嫔了,将何桉鸣的动作滞了一下。
“快去恬嫔那里,小池子,带何太医过去。”
陵容急促地催促着两人,小池子立刻哎了一声,拉着何太医的手便冲向人群,一边高喊着太医来了,一边加快脚步。
听到有太医过来,人群立刻便散开了一条路,何桉鸣与小池子顺利走到了恬嫔面前。
来不及喘匀那口气,何桉鸣立刻便呼唤着桑儿为恬嫔清理脸上和身上的花粉,自己则是为恬嫔把脉。
不出所料,恬嫔的脉象极为微弱,脸上也出现了枯草热所引起的红肿。
何桉鸣叹了口气,这还是提前用了药的结果,若是没有提前准备,这样大量的花粉和憋闷时间,只怕恬嫔今日就要一尸两命了。
“暂时清理干净了何太医。”
“立刻将恬嫔娘娘带走,此地花粉太多,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此时正在治病救人,太医所说的话就是最大的,皇上听闻当即便叫人将恬嫔就近送去了储秀宫。
皇上与何桉鸣等人跟着去了,皇后娘娘则留在原地,叫人处理着现场。
陵容虽担心恬嫔,但没有立刻跟着去储秀宫,而是坐在原地,抬手扶着肚子喊着疼痛——她当然没有动胎气,只不过她不得不伪装,否则皇后娘娘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手在等着。
因此,在看到卫临赶到的第一时间,陵容便叫喊了起来。
“晟妃这是怎么了!”皇后听见陵容的叫声,便带着剪秋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差点摔了一跤。
奴婢和夏贵人虽然扶住了,但是我家娘娘还是觉得腹中不适,怕是动了胎气了。”
照水立刻抽泣着,直接抓住了路过的卫临,“卫太医,您快为小主把脉,看一看情况吧!”
卫临刚刚才到御花园,自然不知道陵容是假装的,他顾不得给皇后娘娘行礼,便立刻过来为陵容把起脉来。
只不过入手脉象稳定,毫无动了胎气的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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