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羽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眸闪了闪，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你真的老了。”
夜阑一怔，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他的这个皇妹敢和他开玩笑了？
自从先皇驾崩后，皇妹被送到护国寺后，他和皇妹的关系就淡了下来。
他们甚至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聊聊天了。
像是这样坐在一起，好像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听说你找我？”
听着夜卿羽没有波澜的语气，夜阑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眼底的失落，眼神复杂的问道，“你还准备让朕昏睡多久？”
“咚……”茶杯和桌面的磕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一股沉闷的气氛，在两人的中间徜徉。
夜卿羽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这才抬眸望向夜阑，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波光。
轻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能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不用喝药了。”
夜阑一怔，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那些大臣没闹？”
“闹？闹什么？想死，他们大可以闹，可惜，他们怕死！”
夜卿羽很直白的告诉夜阑，她的手段和耐心。
夜阑被这话说的一噎。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夜卿羽幽幽的说道，“你也大可以闹，只要你想死，我有的是办法！”
“皇帝没有了，大不了再扶持一个皇帝，你说是吧，这是多简单的事情！反正你的朝堂也被你弄的乌烟瘴气的，换一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夜阑：朕把你当皇妹，你却要朕的命！
看着怔愣在原地的皇帝，夜卿羽发出灵魂般的拷问，“怎么，你不喜欢活着，那我成全你？”
短暂的接触，终于让夜阑知道，他这个皇妹不按常理出牌，他要是真的说一句活够了，说不得下一秒就被了结了。
“不不不，朕还没活够！”
“既然没活够，那你为什么让那些渣渣反复蹦跶？看来，你还是活够了，我看看这里哪些毒药适合你，一粒下去，保证你见阎王。”
夜阑无奈的抓了抓头顶的乱发，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朕发誓，绝对没有活够，还想好好活着。”
夜卿羽‘呵哈’一声，指着不同的三个方向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可听着了，要是陛下敢反悔，本宫找你们算账啊！让你们四个，各有各的死法，保证死因都不同。”
夜阑嘴角微微抽搐，幽怨的眼神划过夜卿羽那张瑰丽的容颜，“皇妹啊，朕好歹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你能不能给点面子，不要死不死的？朕很没面子啊？”
夜卿羽挑挑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你还有面子可言？你发疯的时候，你的面子不就被人在地上疯狂摩擦吗？”
面子？面子个哋！
皇帝无力反驳。
夜卿羽得意的挑挑眉，小样，还不得让你服服贴贴？
夜阑看着夜卿羽的小表情，真心的笑了，只是在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时，瞳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夜卿羽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中毒了？还是知道当初太后是特意让我去的护国寺，还是你的妃子你都没有宠幸过？还是……”
受药的原因，你不能人道？
听了这般直白的话语的夜阑，双眸微微一沉，他真的小看了他这个皇妹。
当初是为她好，才把她送走，看来，她对他是有怨的。
“如今，你想怎么做？”夜阑开门见山的说道。
夜卿羽邪魅一笑道，“看戏，吃瓜，虐渣渣！”
“你这时候还不适合醒来，等我让你醒来的时候，你再醒来吧！”
“嗣子要了做甚？等以后找个心爱的人自己生，再把你的位置传给他，那才是正统。”
夜阑听了这话，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看来，他这破败的身子，他这个皇妹有办法，心中的一道枷锁在这一刻微微松了些许。
他的身子，一直是他难言的痛。
这也是他颓废的原因。
他真的想要这个皇朝和他一起沉沦。
只是，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也在告诉他，他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他怎能让老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呢？
“好，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辛公公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陛下，更深露重，该喝药了！”
好像在说，大郎，该喝药了！
夜阑忍不住微微颤抖，“皇妹啊，朕才醒，好歹给我弄口吃的啊？”
卑微的夜阑，在线求一口吃的。
夜卿羽大手一挥道，“没必要，这药里有你每日所需的营养，这可是大补之物，别浪费。”
得，夜阑再次被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还没来的及说一个字，头一歪，再次睡了过去。
夜卿羽看着熟睡的夜阑，拍拍手，潇洒自如的走了出去。
夜黑风高杀人夜，点兵点将，点到哪家是哪家！
走，吃瓜去喽！
夜卿羽脚尖一点，落在了九尾的背上，玄一紧随其后落在飞鹰的背上。
两人两兽，在天空中翱翔。
看到谁家还没熄灯的，就落下去看一眼，这一晚，那瓜是吃的够够。
比如，恒亲王在没有了恒亲王妃的叨叨后，彻底放飞了自我，更是在短短几日的功夫，抬了四房的小妾。
再比如，太仆寺卿这个小老头，今晚上睡在小妾的房里，哪知被善嫉的夫人逮个正着，连底裤都被扒了，脸上被抓成了花猫。
“咦，这是哪一家？书房还亮着灯呢？说不得又有好戏看了！”夜卿羽看着底下亮着灯的人家，发出土拨鼠般的笑声。
玄一顺着夜卿羽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脑子里自动就生成了都城的所有官员信息。
“底下这家是恭亲王的府邸。”
“恭亲王？”夜卿羽挑挑眉问道，“嗣子夜若之的府上？”
“是的。”玄一道。
夜卿羽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这么晚没睡，一定在谋划什么，说不得还能看好戏呢？
她招招手道，“走，下去看戏。”
玄一看着夜卿羽那兴奋的表情，忍不住扶额，主子怎么就那么爱看八卦呢？
但也认命的跟着下去。
两人两兽，轻飘飘的落在书房的屋顶上。
夜卿羽掀开一片瓦片，小心翼翼的看向下面。
书房里。
恭亲王和世子相对而坐。
两人的面前还放着茶盏和点心，想来两人是要长谈的。
“父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恭亲王世子问道。
恭亲王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
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长公主彻底消失，我们才能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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