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等如何是好?”
齐泰拿不定主意了。
以往若是其他人挡着几人卖艺术品,那么他还能用身份压人。
士农工商。
等级森严,他们的士大夫身份还是很好使的。
哪怕再不听,再吐出个翰林院身份,对方还能不从?
可现在呢?
在对面的可是老爷子,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找老爷子啊更别提是去找麻烦了。
居然…都是刚结出来的瓜果。
“我买三根…四根行不行?”
“胡瓜?哈哈哈哈!我儿出息了,开始扯谎了!你当你是你父皇那样,会仙法儿种出胡瓜。今儿看娘不打死你!小小年纪,竟学会扯谎,罪加一等!”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你们爷俩,这些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女的瞎掺和什么?”
“你要有胡瓜,你娘我用双倍的价格再朝你买!”
但是朱标不从啊。
没多时,
天云观弟子端着茶水过来,朱柏玩的累了,灌了一口,在石凳歇息一会。
凄厉的叫声在后宫响起。
自己看咋和孙子相处啊?
很快,
朱权哇哇大叫。
这下子,张美人算是确定下来了。
“噢。”
“十二哥,你来看!这是胡瓜!好多啊!”
朱权都惊呆了:“乖乖!十二哥你之前不是说,这神仙法,只有在西游记里才有的吗?难道你师尊也是神仙吗?”
走进天云观里头。
顿了会,
朱标才脸色不自然的点头:“老道长,我跟您一起去。”
朱标走过去,面上带着不屑,厉声道:“哪里人?”
一行几名夫子,开始火急火燎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其他地方。
当朱标第一眼看到朱长夜时,别提是有多么震撼了。
“不然…齐学士,你敢和老爷子对峙不成?”
朱权瑟瑟发抖:“十…十二哥…我我,我好像看到马皇后和太子大哥了!我滴妈呀!”
朱柏没好气的抓着朱权的衣领,就准备给这臭小子拎回去,可他发现,这小胖子太胖了,根本拎不动。
那妇人感恩戴德,眼泪扑簌簌落下,高声颤着道:“谢谢观主,天云观都是大好人呐,谢谢,万分感谢,您老救了我的命,我…”
毕竟自己亲儿子,要抽出毛病了,心疼的还是她这个做娘亲的。
朱柏没郁闷太久,把朱权领进来后,就和他玩捉迷藏,途中朱瑶出来了,不过她有些怕生,就又跑回屋里,当个隐形人。
“哇!十二哥你没死啊,你咋不说话?”
朱权喜笑颜开,手舞足蹈的道:“娘我给你说,那西瓜才蛋子大,还没长出来,以后咱在这冬天还能买西瓜吃,吸溜!”
有了这四两银子,他就能买更多,于是便喜笑颜开的对张美人道:“十二哥师尊那。”
他从小被朱元璋以务实教导,不咋信鬼神那一套。
朱权拽着朱柏,不由分说的道:“十二哥,咱快走吧!我要回去给我娘吃胡瓜!”
小家伙朱权拉着朱栋的袖子,就朝外冲。
没有人会趁火打劫,也不会出现家里富足却来蹭粥水喝的情况。
朱权笑了,赶紧迈着短腿去接钱,顺便将胡瓜给了张美人。
朱柏面皮抽着,有时候他真想一巴掌抽死这死孩子。
啥?
这俩,和那所谓的十二哥师尊走着?
你这是多盼着咱英年早逝?
“啊!这这这!”
等看到朱长夜爷俩彻底离开,这才转身往天云观走去。
朱标感觉自己处理胡淮庸案,都没眼下这么棘手和满头大汗。
另一边,朱权支棱起耳朵,半天没听到朱柏再发出声音。
他点点头道:“谢谢。”
刚念完,一口茶被张美人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这,这,这个…拿给娘看看!快!”
“儿啊,这段时间娘一直是跟你爷爷相处,他人好着呢,很温和的,放心吧。”
朱权很开心。
朱柏沉思一番,若是在夏日,这胡瓜不值钱,一文钱就能买一根。
朱柏一脸无语:“你读书读傻了是吧?神仙你个头!”
而胡瓜她也确实很喜欢,夏天时就经常吃,现在冬天没法吃,就更念的紧了。
“娘我告诉你,十二哥的师尊那种了一大片地,地里面啥都有,可不仅只是这胡瓜,还有西瓜呐!”
“那胡瓜,快给娘看看!”
………………
另一边。
朱长夜咳嗽一声,然后走到暖棚最前端。
那说话的年轻妇人,却面容枯黄,身材消瘦,显然好几日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可是听说这长龙队伍中,混着一些地痞想蹭粥水喝。
张美人蹙眉:“你这么小,哪儿懂得买东西?花了多少钱?”
那是,那是马皇后和朱标!
这一看到那三个背影,霎时间,他尿了。
“爷爷啊,您老这样做,只会让别有用心的地痞越来越多。”
他原本想着,若是师尊回去了天云观,他也想回去一趟,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果不其然,随着朱长夜这举动,后面又有许多獐头鼠目的人排进了队伍中。
“好喔!谢谢娘!”
张美人端着茶水,斜睨他一眼,然后呷口茶,哎…教育熊孩子是真的累。
两兄弟在菜地里待了一会儿,朱权好奇的这转转,那跑跑,这里面宛若仙境,每个地方都在吸引着他。
“老爷子,别啊,别一个人去,让标儿陪着你一起去吧?”
她是没想着过去的。
齐泰闻言,顿时浑身一抖:“不敢不敢,咱们换地!”
而现在,
朱长夜是要去其他地方,处理些事情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带朱标来见他老祖宗了。
“你有病吧你!”
要不就是一人问饿了吗?一人回我不渴。
“好耶!”
“十二哥,十二哥,你是死了吗?”
北风呼啸着刮着,盐山脚下排成长龙。
而昨天老爷子高兴,似乎在念着那胡瓜好像是祖宗给的,啥祖宗啊?能让老爷子称祖宗,基本都躺棺材里了。
不远处的天云观弟子,摇头道:“还没呢。”
朱柏一脸嫌弃:“你不是上课呢吗怎么跑出来了?”
张美人也不敢真打,就是这小子皮实的很,第一藤条抽的狠了一点,后面就是做个样子。
他手里还提着小篮子。
感觉和雄英相处的那套,和朱标相处起来不适合?
这还是朱标刻意隐瞒身份,若是道出他太子身份,那些人只怕会吓得魂都没了。
于是,朱长夜就亲自来了。
马皇后闻言,噗呲一笑:“怕啥?你爷爷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正愁着没法和朱雄英扯上联系,现在儿子有这条线,是可以让儿子去扯上关系。
而朱权不疑有他,连番吐露。
若自家熊娃子没撒谎,那她隐隐的,感觉抓住某些关键。
“我娘早上也看到朱允炆的胡瓜了,可把她馋死了,我想给我娘吃,二两银子,应该能买四根吧?”
一大清早,朱元璋十七子朱权就找到朱柏,要朱柏带他出去玩。
此刻。
张美人笑问道。
朱柏错愕。
尤其看到碗里能立箸的稠粥,更是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确实,
突然被人那么喊着,朱标还是极为不适应的。
朱标身上本就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也十分凌厉。
朱长夜搀住她:“不要跪,都是穷过来的,好好活着,过去吧。”
“这样看,老爷子他还得标儿这些小辈保护。”
他娘张美人白了他一眼:“干啥?”
朱标当了那么久皇太子,或许许多家庭的事情没能照顾到,但对这些国家大事或者安排人做事,是几乎熟练到炉火纯青。
当年是夫人,弥补了这一弱项,任何有交谈的事情都是她来。
“十二哥!你是不是死了?呜呜,你不要死啊!”
听到朱标的王爷身份,那几个地痞霎时间吓的脸色惨白,纷纷逃也似的跑了。
“好了,出去吧。”
朱柏愣住了,有一段时间没来天云观这里,他也好长时间没见过菜地,看着面前绿油油的一片,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朱长夜点点头:“成,那咱们走吧。”
现在结合儿子所说,这不是敷衍,她是去见真正的老祖宗!
想清楚关键,张美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哎,还能如何是好,自然是换个地方卖字。”
“奇怪呀!马皇后和太子,为啥和那个老先生在一起?而且好像,他们还说那位老先生是天云观观主?我去!这不就是十二哥的师尊?牛笔!”
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关切。
她开始询问细节。
已经有许多百姓,带着期冀的眼神在恳求了。
没了马皇后这中间人,朱长夜和朱标几乎一路无言。
“站住!”
朱元璋节省,所以后宫的俸禄都不高,她省吃俭用了多少年,才存了不到百两的银子,这个臭小子倒是大方,出门一趟,直接干掉二两银子,不抽一下,他是不知道钱财的精贵!
最近半个月来,随着连续的大雪,应天府郊外许多百姓都受了灾。
要不就是说老道长您热不热,需不需要撑伞,朱长夜回咱身体没那么金贵,直接堵死话题。
………………
朱权回到后宫。
也好在马皇后是陪着他一起来的,不然就朱长夜那不善言谈的性子,再加上朱标不知如何与老祖宗交谈,那两人碰到一起,真能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
“看不到就别看了,走吧,回去。”
该死!
尴尬在蔓延。
朱标摇摇头。
但那些人,也不会喊他孩子啊。
对!
肯定不过分!
朱柏越想眼眸越明亮,随后拉着朱权朝天云观而去。
“啥?”朱柏有些好奇:“啥事啊这是,一大清早出去。”
朱长夜率先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这邮票,是哪个人发明的,搞得他们士大夫都没钱挣。
虽然冬天长出的胡瓜很金贵,但怎么说,二两银子也能买一些了。
“娘,嗷呜嗷呜!疼,别打呀!你还没看我买的啥呢?胡瓜,是胡瓜啊娘!我买给你吃的!”
朱权抽了抽鼻涕,笑了笑,刚才被抽的半死不活,现在他可都记着呢。
赶紧把篮子关上,并且藏在后面。
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十二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明初的民风还很淳朴。
张美人气咻咻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正在瘪嘴揉着屁股的朱权,没好气的道:“还敢撒谎不?”
朱权理所当然的道:“你刚才说给钱的,我不管,给钱。”
朱权疯狂摇着小脑袋:“不干!干活太累!我不要干农活,上次我娘在宫里让我拔草,可没把我累死!”
“这些地痞不缺吃的,但人心就是如此,能贪图小便宜的,谁人不觉得伸手是理所当然的?”
但现在看到老祖宗,他感觉自己世界观开始受到冲击。
朱长夜眼眸闪烁,侧目看着朱标。
朱柏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到朱权脑门上:“你是不是要死了?我师尊的东西,你随便就采摘?臭小子,你还有没有廉耻了?”
朱标有些犹豫,随后转身看向马皇后:“母后,您老不一起去吗?”
朱长夜打断她,让她走到遮风雪的棚子内。
那妇人顿时眼眶红了,作势要下跪。
“呵!娘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给你!”
师尊很喜欢小屁孩,自己带个朱权过去,不过分吧?
朱权拍着胖手,赶紧垫脚采摘胡瓜。
张美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你…我……你亲娘!你问我要钱?”
在朱权的诉说下,张美人逐渐对朱长夜清晰起来。
谢谢…
刚一说出口,朱长夜就无语了。
朱标看着朱长夜那眼神,突然有些心疼。
天云观弟子是知道朱柏王爷身份的,赶紧道:“湘王殿下,观主他老人家出去了,处理些事情。”
“我滴妈!你这小王八蛋!你当着大街你还能尿的出来?”
还有,一旁地上纵横交错的西瓜,也开始结出小瓜蛋子,虽然还没长大,但那脉络清晰的西瓜表皮,无一不在告诉朱柏,在那里躺着的,是真的西瓜!
这是大冬天啊!
朱柏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臭小子,要不要这么豪迈?当着大街撒尿?太丢人了啊!
脚下,是青菜,很多,很茂密。
朱权哼哼唧唧的,提着篮子揉着屁股就要走。
张美人笑笑,左右看看,猛地拿起藤条:“你父皇让咱节俭!你就要唱反调是吧?小王八蛋,前几天是给你打轻了!你又飘了!”
他这番答应,也是因为前些天听师尊说,这些菜地里的瓜种出来,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别人吃的。
现在看来,不行了啊。
“这里…这里,居然全部都是!”
“成,我替师尊答应了!”
风有些大,吹动雪渣滓漫天飞舞。
天气有些阴沉,明明是午时,天空却像傍晚。
朱标踌躇:“可是…我怕和爷爷相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一惹他老人家不开心怎么办?”
朱权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呆呆的望着前面。
说着,他顺朱权目光看去,也没看到啥人。
朱柏松开牵着朱权的手,朝院子里走去,喊道:“我师尊呐?师尊何在?”
“我我我我!”
朱权闻言,不情不愿的掀开篮子。
“诶诶,带你玩没问题,但你能不能别用你抹鼻涕的手碰我”
“儿啊,你和娘说说,那老人家和你父皇长得像不?”
朱长夜看向朱标。
“娘!”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朱长夜当年刚穿越过来、还没碰见夫人时,见过了太多的绝望眼神。
果然真是老祖宗!
身在后宫大院,没一个简单。
真的!
“之前父皇才赏给朱允炆两根的!早上我看着直流口水,我滴天呐!竟然在这里看到!”
若是现在是跑去修炼,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我告诉你,你这臭小子别在尿了,我嫌丢人!”
“你给我快点自己走!”
朱长夜也在尽绵薄之力,开棚施粥,赈灾救民。
这些天她不是没注意,马皇后三天两头往外面跑,问她原因就说是去陪老祖宗,当时她还摸不着头脑。
没一会儿,两人便抵达天云观。
“走远了,不是往天云观,好像是更外面。”
“噢。”张美人点头,可是猛地,她表情凝固了:“多少?”
朱权很不理解。
朱柏翻了翻白眼:“哪来那么多事儿,不听指挥你自己去玩。”
如今这般瘦弱的身子,是不是当年苦过来的遗留?
朱标想了想,徐徐走到朱长夜旁边,淡淡的开口:“老道长,若是想分辨地痞和灾民,办法很简单,您老盐山那么多工匠,将这些人都圈起来,挨个询问他们的住处,籍贯、户籍,然后以此作为判断。”
尽管昨天马皇后,和他说过老祖宗是修仙,但朱标压根不信。
不知该如何面对。
“十二哥,带我来这干啥?我不拜神。”
张美人开心的笑了,点着朱权的小脑袋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成了,娘吃不了这么多胡瓜,就吃一根,剩下的你自己吃。”
他从小就没见过爷爷。
“而且…你再怎么说,也是要接你父皇班的人,若连和你爷爷单独相处的勇气都没有,这大明可咋托付给你?”
马皇后昨日和朱标说了朱长夜的事儿,本来就此打住了。
朱权有些不满。
朱长夜舀起一碗稠粥,放在瓷碗内,亲手递给妇人:“去那边棚子里吃点,热乎的趁热吃,照顾好孩子。”
朱权说着,便摘了一根胡瓜,嘎嘣咬在嘴中:“我滴天!是真的!”啪!
虽然自家师尊的确实是神仙,但他听过师尊说要隐瞒,所以选择隐瞒。
“朱权,对了!你跟我来菜地!我带伱去锄草,也不知道师尊啥时候能回来,咱们先做些事儿。”
这几个人,是被吓跑了。
朱权道:“夫子停课了,咱们快去玩吧!”
张美人喋喋不休的谩骂着。
马皇后笑着摇摇头。
朱柏点点头。
“这牛高马大的,都顶的上两个老爷子了,还怕和老爷子谈话?这臭小子。”
昨天看到老爷子带回胡瓜,那可是眼巴巴的望着,但也不敢要,毕竟谁让她没地位。
朱柏怒说。
他突然感觉,也不是不行。
“本王问你,哪里人?若敢趁火打劫,贪图便宜,若本王抓到,让你们身不如死!”
朱柏一脸嫌弃,也不去管他,自顾自走到暖菜地。
呵呵。
朱权点头:“是啊,都花完了。”
他刚来到菜地,有些惊讶。
而现在,特别是闭关修仙五十年后,与人交谈更加孱弱。
天云观弟子摇摇头,他也是不知道。
“十二哥,你死了没有?你不要吓我!”
说着,朱权迈着短腿快速跑到那边,由于跑的太急,拐个弯就一头撞在朱柏身后。
“小王八蛋!老娘还没问你买了什么呢,将篮子打开!”
这里胡瓜挺多的,买四根应该没多大问题。
朱权可怜兮兮的问着。
朱柏怎能不震惊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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