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受不起皇爷如此重恩呐”沈满动容万千,哪怕不知那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可光是这份心便让他由衷感怀。
“就是一件狼裘罢了”拓拔柏笑着拍了拍前者的手“这山里寒,夜里睡觉的时候让南儿给您盖身上,防防寒气”
粗布女子双膝跪地,尊声道“小女,替家爷谢过皇爷!”
“行了”拓拔柏搀扶起前者“我同你爷爷说会儿话,都下去吧”
“是”沈梦南俯首而拜,作罢,这才同马四六,及数名随行黑袍身影一同退下。
木车上,沈满揣着手炉,缓缓出声“皇爷,就眼下工期来看,再有三个月,基本上便能全都赶出来”
“沈老的话,我还是信得过的”拓拔柏点点头,顺势坐在圆石上“我记着,当年西疆军备换代,那新式的乌步甲,就是沈老负责主持的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沈满笑了笑,脸上不由浮上抹追忆“那新式的乌步甲其实和老的也没多少差别,除了在整套甲的重量上下了番功夫外,就是将原有的腋下护具给拿了下来”
“当时我听说,军中的将士们时常骂娘,都对那腋下护具厌恶至极,可当时工部负责督造甲胄的官员却对此充耳不闻,觉得如此设计才符合战场所需。
而那时,只有沈老您一人站了出来,直言其设计缺陷,并亲自远赴西疆军中,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足足三个月,回都后便请命负责改良西疆军备。
哪怕是到了现在,西疆军中都还流传着沈老的故事”拓拔柏淡笑接话,眼底间不乏敬重之色。
放眼天下间,能让他敬重的人不过了了,而眼下这个坐在木车上的花白老者,无疑位列其中。
哪怕沈满的口气很是平常,可当年改良的新式乌步甲却绝非前者口中那般简单,更何况当年沈满从西疆回都后所改良的军备远不是乌步甲一种。
如果说谁人能被称为国之重匠,那除了眼前的沈满外,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人。
沈满干哑笑道“皇爷抬举我了,就我这把老骨头如今还能有资格监造军器,那全是皇爷看得起”
拓拔柏微吐一口郁气“那沈老可知,这次若败,沈家不仅恢复不了名誉,反而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后世唾骂千年,万年”
“若让草鸡成了凤凰,那我沈家全族,又算什么”沈满逐渐收起笑意,目光也不由向下看去,看着那双残腿,那双跟了他近二十年的残腿。
“我大月朝,只有拓拔,墨氏,这两个姓。她人若想染指,怕是,打错了算盘”拓拔柏眸间闪过幽光,凌厉,亦漠然。
沈满皱了皱眉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皇爷,难道您,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位子?”
“我的路,不需要旁人懂”言罢,拓拔柏恢复如常。他挂上些许笑容,待向前者打了个招呼后,随之起身向附近石道走去。
背影依旧挺拔,只是莫名平添了抹孤寂。
那是他的路,亦是背对天下人的路,自踏上,便再无回头的可能。
那条路,注定无人懂,无人伴,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而他,却从未怕过。
不多时,随着穿过幽长石道,来到另一处空旷山洞内,一排排山文甲胄随之映入眼帘。
光是一眼,便不下千余套甲,四周更是林列着强弓硬弩,大枪步槊。
拓拔柏负手踱步,于刀枪甲胄间行走,好似闲庭信步,悠闲自在。
看着那一套套山文甲胄,一杆杆大枪步槊,一张张强弓硬弩,他伸出手抚摸着所过之物,脚步逐渐轻快起来,宛若女子起舞,乐在其中。
偌大个军器库内只有两个身影,一道如痴如醉,疯疯癫癫,一道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看着那道疯疯癫癫,肆意起舞的身影。
马四六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吐了口气,随着胸膛间上下起伏数次,他也难以平复此时的内心。没有谁比他了解拓拔柏,而也正是如此,那份酸楚,才格外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拓拔柏停下舞步,半靠在甲架旁时,马四六沉步上前,抱拳道“殿下,大理寺已经查到宫里了”
“是么”拓拔柏嘴角上扬“看来,那只草鸡也该消停会儿了”
马四六抿了抿嘴,俯首沉喝“殿下,此事若成,您,您大可不必如此!”
拓拔柏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父皇,或许二十年前的父皇会,可现在的父皇,已经是一位,真正的帝王了”
言罢,他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看向前者“老马啊,你说,本宫将来会不会被后人铭记,成为坊间童谣中的,大英雄?”
说到这儿,他噗声而笑,随着肩膀抖动的愈发剧烈,笑声也愈发肆意。
“殿下!”马四六深深俯首,死死抱拳。
或许十年后,二十年后,都无人能明白前者准备做的那件事,可五十年,一百年后,他坚信,世人必然会明白前者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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