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包抄过来，他们对地形很熟悉，有俩人打算截断通往棚户区的小路。
我跑到公园西北角，突然有人喊我：
“九哥，快过来。”
我一看，道边停了一辆卡罗拉，郑叔的儿子，郑有为在对我招手。
我像看见救命稻草，几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坐好，汽车迅速开出。
我回头看，光头为首的几人，钻进三辆车，紧随而来。
这帮人也神了，追我的时候，还有车随时备着，我要是现在上飞机，恐怕他们也能变出来一架，来个空中大战。
我系好安全带，接下来应该要开始追车戏，我可不能死。
这帮杂碎想要我的命，我偏要活着，恶心他们一下，我都会有成就感。
“有为，郑叔被他们害了，咱俩豁出命，也要给郑叔报仇。”
一想到十多分钟前，郑叔还在关心我，替我担心，我就倍感难过。妈的，好人怎么就这么难活呢？
郑有为的眼泪流下来，他伸手抹去：
“不用豁出命，他们必须死。”
车开到人民广场，一路追逐，动静闹得挺大，广场上的人自觉躲得远远的。
郑有为一个急刹车：
“九哥，我去给我爸报仇。”说着解开安全带。
“一起去，瞧不起我？”
后面的车也停下来，光头那帮人，拎着砍刀甩棍，还有两支仿制的五连发。
“二位。”光头甩着折叠刀，“没办法，惹了二爷，这是你们的命，不废话了，我们送送二位。”
我决定，一会儿动手，尽可能给光头致命一击。
这家伙杀过我一次，又想第二次，奶奶的，就算我是只青蛙，今天也要喷你一身尿。
给力，很给力，今天腿没有发抖，我握紧拳头，准备给光头来个出其不意。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几十个警察一下冒出来，为首的是孟虎，我爸的老领导，我小时候见过。听郑叔说，现在他是局长。
孟虎对着天空开了一枪，郑有为拉着我，用脚绊了我一下，我俩倒在地上。
“暴力袭警。”
“有人受伤，快叫救护车。”
躺在地上，我看得清楚，所有警察同时开火，光头他们没做出任何反应，每个人被子弹打得摇头摆尾，浑身冒血。
光头身中十几枪，大光头上就打出两个血窟窿，看着极其解恨。
我在心里感谢英勇的警察们，太解气了。
“报告局长，歹徒全部击毙。”一个警察敬礼。
我和郑有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彼此对视，脸上都露出一抹欣慰。
孟虎走过来，看着郑有为：
“妈的，痛快。高政委说抓回局里审，狗屁，能审出来什么？天塌下来，我孟虎顶着。”
郑有为流下热泪，给孟虎敬了个礼。
孟虎还礼，拍拍他的肩膀，过去指挥善后工作。
来到郑有为的家，郑婶在摆贡品。她的眼睛红红的，强打精神和吊唁的人寒暄。
我爸走的时候，我妈当时就是这样。
来的人大都是警察，也有几个社会大哥，看装扮就能看出来。
郑叔在北山区警界赫赫有名，黑道中人，也不乏讲究的，来了就噗通跪在地上，磕头磕出响儿来。
黑白两道的人碰在一起，彼此点头，算是打招呼。大家给郑叔面子，没有多余的话。
郑婶也像我妈一样，作为警察家属，表现出坚强的一面，没有哭哭啼啼，而是端庄大气，从容应对。
她没有收任何人的礼金，说老郑如果在天有灵，也会让她这样做。
到了晚上，家里安静下来，我陪着郑有为守夜。
白烛的火苗跳动，映照着郑叔的黑白照。郑叔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深沉地注视着前方。
三炷香又要烧完，我拿出香，准备续上。看着他的遗像，想到他这些年对我家的关照，我忍不住流下眼泪。
郑有为在抽烟，办丧事家里乱，也不用烟灰缸了，扔了一地烟头儿。
“九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我插好香，回过头：
“兄弟，咱俩还有啥不能说的？”
“好，你跟我过来。”他站起身，走向卧室。
“你看看这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递给我一个档案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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