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辟邪闻言,眉头一扬,淡然道:“尚书大人之言,末将不敢苟同!”
“哦?”
崇祯闻言,手上的酒杯一滞,缓缓问道:“朱爱卿身处局中,参与了几乎整个大战,朕正要向你请教,这一番大战的得失呢!”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臣本布衣,多年来游历外邦,不知礼仪,若是言语欠妥之处,还请皇上降罪!”
“但说无妨!”
崇祯哂然道:“朕赦你无罪!”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但凡是倾国之战,首要的是战略;其次是供给,再次是临阵指挥。洪督师征战沙场多年,屡立奇功,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臣以为这一战,首先是我们的战略出了问题,战前祖大寿与洪督师尽皆认为,满洲精骑来去如风,最擅长的是野战,最佳的方略就是步步为营,稳步推进,不给满洲精骑任何突袭的机会,满洲寻不到破绽,时日一久,必定退兵,这与当年孙传庭大人给朝廷的谏言不谋而合!”
“嗯!”
崇祯点头道:“孙传庭当初的确上书说起过,洪承畴的方略,朕也知道,你接着说。”
朱辟邪接着说道:“可是,大战开启,朝廷却屡屡促战,督促洪督师进兵,军中监军张若麒也不断催促,洪督师只能放弃原有战略,全力推进,如此,才给了满洲大军趁机掘开战壕,将我军主力给困在松山一带,难以动弹,即便是不袭取笔架山,我军也同样已经是凶险万分了。面对强敌,浪战,乃是自寻死路。”
陈新甲闻言,脸色微变,不满道:“朱将军,你说的倒是轻巧,朝廷倒也不想速战速决呢,可是十几万大军战于关外,你可想过,每日里耗费多少?每月军饷就高达五十万两,还要耗费朝廷十几万石的粮草!我们国库现在都已经连耗子都饿死了,哪里还有足够的钱粮支持大军稳扎稳打?”
朱辟邪摇头道:“尚书大人,朝廷空虚,那是朝廷的事情,对于三军而言,他们只管能够战而胜之,如果不能败敌,那十几万人出关意义何在?更何况,我们国库空虚,难道满洲就财政充盈吗?满洲连年征战扩军,关外民众稀少,粮食同样不敷支用,否则他们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入塞抢掠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既不知彼,又不知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这个……”
陈新甲被朱辟邪说的瞠目结舌,一时难以回答。
崇祯皱眉道:“朱爱卿,你说的固然在理,可是朝廷钱粮匮乏,却也是事实啊,朕也不能将粮草白银给凭空变出来啊……”
李邦华苦笑道:“外边有满洲大军逼境,国内还有闯逆献贼死灰复燃,朝廷一块铜板掰成两半花,一半给了关外,一半用于剿匪,朱将军,的确是捉襟见肘啊……”
“什么捉襟见肘?”
陈新甲闷声道:“是根本就不够用,朝廷的三饷都加了多少了,依旧每年都要面临巨大的亏空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与内阁又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朱辟邪冷笑道:“陈大人说的倒是轻巧,皇上先不说,内阁乃是朝廷中枢,其职责就是治国安民,富国强兵,朝廷内不能平匪乱,外不能御强侮,现在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想推得一干二净,那内阁大学时的俸禄挣得未免太容易一些了吧?”
陈新甲与李邦华闻言,登时脸都绿了,这个小子当真是年轻气盛啊,一句话就将朝中所有的阁相都给得罪了啊!
“朱爱卿,慎言!”
崇祯皱皱眉头,缓缓说道:“朝中诸公,大多数还是肯用心国事的……”
“是,臣知罪!”
朱辟邪连忙答道:“皇上,用心国事跟治国安邦那是两码事,皇上您以恩科取才,这些人深受皇恩,却让天下乱象纷呈,内忧外患,要银子没银子,要粮草没粮草,要精兵没精兵,哪怕是这些人再用心国事,又有何用?若是哪一个大人能够不用心国事,却让大明百废俱兴,四海升平,那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才呢!否则说的好听是用心国事,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人浮于事,尸位素餐啊……”
人浮于事,尸位素餐……
“朱辟邪,你什么意思?”
陈新甲站起身来喝道:“既然你认为本官尸位素餐,那本官现在就引咎辞职,辞去兵部尚书一职,还请皇上恩准!”
“陈爱卿,坐下!”
崇祯皱眉喝道,“朱爱卿,你说话太过率直了,难道所有的阁相都是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不成,那朕开科取士,岂不是眼睛瞎了?”
“皇上,说一句万死的话,”
朱辟邪哂然道:“阁相们,未必都是平庸之辈,远的如同孙承宗,近的如同洪承畴,都是能臣,便是今日之内阁,也有能臣,只是,物尽其用,人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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