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楼顶。
直升机降落。
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有序下机,然后是孙凯。
最后下来一个黄色卷发,蓝色眼睛,皮肤病态白的男人。
但唇色却红,让整个人显得妖冶。
一身白色西装,不显另类,带着十分优雅。
“森诺boss,我需要再跟您说一遍,周放不是个好对付的。”
森诺笑起来,更像是一个男妖孽。
“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
周放从池湛来,就在沙发上翘腿坐着。
池湛从他勾唇的弧度来推测,他在给谁发消息。
“我来之前调查了一下,这里的黑手党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诚信,你不要过于放松。”
周放闻言,眼皮都没动,“到时候辛苦你,我得先撤。”
“回去陪南枝过中秋。”
池湛:“……”
他就多余说话。
“四哥。”
乔鞍走过来,“他们来了。”
身后,赫然跟着孙凯和森诺。
周放这才收了手机,掀眸看过去,刚才的笑意和温和仿佛是过眼云烟。
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
要不是此刻的情况不允许,池湛真是想拍手,说一说他这比冰箱制冷还迅速的制冷绝技。
周放朝孙凯看过去,漫不经心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孙凯一改之前只能在周放面前小心卑微的样子,似警告似威胁道:“小周总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否则害人害己。”
周放冷嗤,“我当时应该把你一枪崩到海里喂鲨鱼,而不是留你一线,让你能来威胁我。”
孙凯:“如果你没逼我,我也不会这样,周总行事手段太狠,才会树敌多,被报复。”
周放毫不在意,“人可以给你,沈家的财产你得交出来。”
“我看你跟尼尔林家族这么熟络,想必现在也不缺这份钱了。”
沈家好歹是景城的世家,世代财富积累,虽这走了下坡路,比不上周姜两家,却也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
孙凯跟森诺走得近,不过是当初机缘巧合的,将他父亲及时送到了医院。
但他父亲那个病,称不上救命之恩。
这一点点恩情,也在森诺答应帮他除掉周放时用的差不多了。
后来杀周放不成,用来交换苏宛玉和沈星妤。
这沈家的财产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后在国外生存的基金,怎么可能还?
孙凯敛了思绪,嘲讽道:“小周总,你现在还没认清状况吗?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周放眼里的讽意更盛,轻飘飘的一句反问:“是吗。”
他这种态度,是孙凯最讨厌的。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怕。
就算是置于危险之中,明明被人扼住了喉咙,却还能散漫不羁。
可偏偏,他的不慌不忙,是真的不慌不忙,不像自己,大多时候都是装的。
“我老婆孩子呢?”
孙凯不愿意多说,反正森诺在,周放想翻天也不是这么容易。
这里不是景城。
黑手党也不讲人情。
可周放就是个另类。
他靠在沙发里,嗓音懒散,“你哪儿来的老婆孩子?”
上次被逼到没有办法,孙凯才说没有老婆孩子,先假装放弃苏宛玉和沈星妤。
而且他确定,苏宛玉一定能懂他。
现在,他不就来救她了吗。
“周放,看看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这么嚣张只有死路一条!”
周放掏掏耳朵,“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声。
周放看都没看一眼。
这种妖怪,他扫一眼都要反胃。
“果然有意思。”
森诺直勾勾的盯着周放,盯得周放生理不适。
乔鞍能从那么多人里,一跃成为周放最得力的手下,最基本的技能当然是察言观色。
——观周放的脸色。
他看出周放明显不喜欢这个森诺,甚至想给他一枪的感觉,立刻开口:“我们的条件就是沈家的财产,拿财产换苏宛玉母女,如果不同意,那就没得谈。”
孙凯都不知道周放的自信是那里来的。
“看看现在的情况,我再说一遍,你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赶紧把我的老婆孩子给我。”
“你安静点。”森诺不悦开口。
孙凯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想说但说不出来。
森诺他惹不起。
“周……放?”
森诺歪头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周放,他的中文不算好,叫出周放的名字,没有那么流畅。
像是带着娇俏似的。
周放听的直恶心,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脏了。
池湛本来还替周放捏了把汗。
虽然知道他肯定留着后手。
可现在,这戏还好看起来了。
没想到啊,这森诺竟然似乎爱好男?
啧啧。
瞧瞧他的兄弟周放,那欠揍的劲儿吧,是招人烦,但也招人喜欢啊。
周放扫到池湛明显看戏的样子,飞过去无数冰冷的眼刀,像是要把他扎成筛子。
池湛却端起酒杯,悠哉地晃着。
嗯,这出戏有意思。
周放:“……”
实在是不想这么恶心下去,周放开了口。
是看向孙凯说的。
“沈家财产换你老婆孩子,不同意,滚。”
孙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他的话却被森诺打断,“你好man哦。”
周放:“……”
浑身爬满虫子也就是这个感觉了。
他也是没想到,黑手党还有这种的。
难怪越发展越不好了。
不过是占据了一个有力的地势而已。
要是在国内,早就被关起来改造了。
“我喜欢你,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我这里,跟我一起统治这里,你说的所有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孙凯很想说话,但又怕惹到森诺,憋的心塞。
也就是仗着尼尔林家族这么多年积累,要不然,森诺这种傻子,是当不上boss的。
周放俨然是坐不住了,他抬手,食指轻轻动了两下。
他的人立刻出现,将森诺等人围住。
酒店的客厅瞬间显得拥挤起来。
森诺双手一摊,“这就是没得聊了?”
周放不仅不想聊,还想给他打成哑巴。
“乔鞍。”
乔鞍拿出财产协议,放到孙凯面前。
孙凯怎么可能签,“森诺boss,我带人去找我老婆孩子,您在这里处理他们。”
森诺星星眼看着周放,“放,真的不打算成为我的人吗?”
周放腮帮紧咬,眼皮微掀,厌恶至极的情绪毫不遮掩。
下一瞬,抬腿就朝森诺扫了过去。
一时间,宽敞的客厅陷入混乱。
乔鞍挡在周放前面,池湛也加入战斗。
酒店的管理者不敢来阻止。
只听一声又一声的枪声。
后来,警察来了。
“都放下枪!”
警察将两拨人分开,却已经不见周放的身影。
……
次日,中秋节。
我一早吃完早饭,给周放发了个消息,问他大概几点能到。
他回我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确定他晚上会到,我跟张嫂一起准备晚饭。
期间奶奶给我打了个视频。
“看看,我在做月饼,周末你过来拿。”
奶奶能这样开开心心的,我心情也跟着好。
“好。”
奶奶看了我一会儿说:“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我摸摸脸,笑盈盈道:“没有,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我很好的,您放心吧!”
奶奶问:“周放还没从国外回来?”
“说是晚上到。”
“行,那我忙了,你注意心情,好好休息,有事千万别瞒着我。”
“知道啦。”
挂了视频,我走进卫生间看了一眼。
左右扭头看看,确实没血色,看着不太好。
我的手摸上小腹,“抱歉啊宝宝,让你跟妈妈难过了。”
“他能听懂你说的话么?”
我猛地抬头,看到一步步走近的男人,泪水根本不受控制。
周放叹了口气,给我边擦眼泪边说:“忘了张老的话了?”
“我都回来了,还哭什么?”
我伸手去掀他的衣服,被他侧身躲开。
他捏住我的脸,“我好饿,先吃饭好不好?”
我以为周放回来,我心情会自动变好,胃口也会跟着变好,但我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受没受伤。
周放见我心神不宁,不由无奈,“你这样,我也很难吃下去。”
“那你等会儿再吃。”
我又去掀他的衣服。
周放这次没阻止,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腹部缠着绷带。
白色绷带上晕染的红色,十分的刺眼。
“我就知道你骗我!”
周放赶紧把我搂进怀里,嗓音放低哄着,“当时没在你身边,我要是说我受伤了,你只能干着急,我没想骗你,也没想瞒着你,这不是一回来就告诉你了么?”
“不哭了,哭多了眼睛难受。”
我根本控制不住眼泪,“怎么会这样,你做事向来走一步看十步,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周放温柔擦掉我的眼泪,缓声解释:“周氏需要转型,我一开始确实怀疑了这个合作是不是有问题,但我也没有证据,到了之后才发觉是鱼饵。”
“我想,我既然已经在国外了,就得抓住这钓鱼的人。”
“况且孙凯这人,我不了解他的动向,实在是不放心,他那种人,要是一直暗地里,总归是个麻烦。“
“现在你怀孕了,我想做什么事情,手段还是温和点好。”
我听懂了,“你以身做饵。”
周放干燥的指腹替我揩掉泪痕,“挺聪明。”
我轻拍开他的手,“你少嬉皮笑脸的,既然知道是圈套要做局,怎么让自己伤的这么重?”
“没多重,渗血是因为坐飞机,过两天就长好了。”
我根本不信,“跟我去医院。”
周放知道肯定躲不过,乖乖跟着去了医院。
秦教授拆开绷带的时候,我骇然。
“周放!”
周放赶紧应声,“我在。”
“……”
我又气又心疼。
他脸上带笑的回应我,可鼻尖已经渗出了汗珠。
秦教授处理伤口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皱眉。
虽然在忍,但是本能的动作是控制不了的。
我转过身,背对他。
一来是不忍心看,二来也确实是生气。
周放示意秦教授快些。
秦教授动作利落地处理完,就留我和周放在病房。
周放拉我的手,我甩开,就听见他嘶了声,赶紧转过身去,“没事吧?”
“好得很。”
周放扣住我的腰,把我抱进怀里。
我刚要挣扎,听到他低哑的嗓音,“阿阮,我疼。”
我不敢动了。
即便知道这是他的小计谋。
“活该。”
“嗯。”周放顺着我的话说,“是,我活该。”
“那别生气了,好好关心我一下,行么?”
“我都这么可怜了。”
“……”
行。
周放看我不说话,在我颈窝处蹭了蹭,就像是让主人安抚的大狗狗。
我本来就不是生气,而是心疼。
现在这样,我哪儿还架得住,仰头看向他,“没有下次。”
“好,我保证。”
说开后,我们一起回家。
晚饭没吃饱,在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些糕点。
我张嘴咬住周放投喂过来的绿豆糕,问:“乔鞍没回来?”
周放如实道:“他要和池湛善后。”
我顿了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下。”
还没等我说,他就猜到了,道:“你劝劝江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少来,你就是想赢那个谁先结婚的赌局。”
周放笑着把我搂进怀里,“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我有个问题。”
我问,“什么?”
周放:“之前谁敢说江莱一句,你都不乐意,怎么这次池湛这么过分,你却什么都没说?”
我抿唇,“因为我知道,池湛是不想让江莱去国外,我也不想。你都受伤,可见多危险。”
“特事特办。”
“不过池湛也确实伤害了江莱,江莱说不追了。”
“高兴吧,你那赌约你要赢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他眉心一挑,唇边扬起笑意,“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
“……”
无耻!
……
周末,我和周放一起去沈家。
奶奶已经拿着月饼等在门口了。
“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就好很多了。”
她说着看向周放,“果然爱是最好的药。”
“你一回来,她就好了。“
“奶奶……”
我被说的不好意思,好像我没有周放活不了似的。
但事实好像也是如此。
“我是吃了张老的药,是张老的医术好。”
奶奶也不戳穿我,“好好好,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奶奶把月饼给我,“我看你一眼就放心了,好好的,回吧。”
“好。”
我知道,奶奶是知道我不愿意看见沈文中。
现在看见奶奶没事,我也放心了。
又说了几句,便和周放离开了。
回到丽景苑的时候,看到了多日不见的乔鞍。
“四哥,都处理好了。”
乔鞍看看我,欲言又止:“嫂子……”
周放冷淡扫他一眼,“怎么,出国几天,汉语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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