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仪笑道:“神人魔三界,最以音律之法闻名的,当属丹霞山玄鹤宫。我虽不通音律,却也知音律之精微奇巧。不言师太本是我派弟子,自幼与其胞妹一同上山修道,直至犯下大错,被我师父逐出长白山,在山中修行的一两百年并未研习音律。她这弦丝阵竟依着音律之法,若音律全然不通,自然想不出此等阵法,可见她下山以后必然研习过音律。不过她纵然天资聪颖,精通了音律之法,若与玄鹤宫的正室弟子相比,恐怕不免要落下风。她明知道玄鹤宫正室弟子音律之技胜她一筹,偏要以音律之法布阵,她若不是有意要吸引玄鹤宫弟子来破她这弦丝阵,我竟想不出别的缘故了。”
“此言差矣。你们方才已解开首关之谜,不是照样破不了她的阵吗?”那老者道。
左仪摇头道:“凡事皆有天意。我们方才确实一筹莫展,悟不透破阵的门径,可是老前辈与我们相逢于此,正是天意使然。老前辈若是言而有信,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破开这弦丝阵三关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么我方才的推测,又岂能说毫无道理呐?”
“看来江山代有人才出,你这妮子,实在不简单哩。”那老者大笑几声,继续说,“你们要破此阵,单有我指引还不够。法宝才是最要紧的。”
老者话音才落,一股强风便从远方刮来。霎时间飞沙走石,五人各运气施法,或以气盾遮沙,或以磷光护目。待那飞沙止住,五人这才发现,湖面上漂了一层黄叶,从左至右,似有百仞之宽。
苏荣道:“待我看个究竟。”随即飞向湖面,再腾空十余丈,俯瞰片刻。
余下四人见她久悬半空,飞冲至苏荣旁侧,朝湖面一看,只见那浮叶构成一幅阴阳太极图,然而太极图正中又有一处浑圆的空缺。太极之外则围了四象;老阴、老阳、少阴、少阳各在太极南北东西四面。
众人回了湖岸,李冬寻运气朝远方喊了两声“老前辈”,却无半点回应。翁绍泽对鹿连城道:“鹿兄弟,那太极四象图,你以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鹿连城思忖道:“我想那位前辈是暗示我们,需将五音纳入太极八卦中,以求破阵之道。老阴为羽、老阳为徵、少阴为商、少阳为角,太极中心残缺处正是中宫。不过怪的是,太极四象中南北东西各为老阳、老阴、少阳、少阴,这位前辈以落叶铺就的太极四象图却南北、东西各为颠倒,其中深意,我便不明白了。”
“那老头甚是讨嫌,明明答应师姐,只要师姐猜出不言师太布这弦丝阵的意图他便助我们破阵。他何不直截了当将这阵法的奥秘告诉我们,非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这便不懂了。方才那位老前辈与不言师太想来并无恩怨,他直截了当帮我们破阵,岂不结了一份怨恨?既然不言师太布阵当真是为了寻找破阵之人,我们若与此阵有缘,自然可以破阵,如若不然,恐怕就算知晓破解之道,也难得破阵。”左仪道,“方才他说,法宝是最要紧的,可见破此阵,单凭音律之法好不够,需配合法宝才成。况且那老前辈把落叶铺在湖面,恐怕是暗示我们,弦丝阵的阵面就藏在湖面上。”
李冬寻道:“不如我们每人以法器攻这湖面,看看这湖面究竟有何乾坤。”
五人飞腾,李冬寻化五朵莲花,托住五人。左仪、苏荣依次以法器攻湖,并无半点异样。及至翁绍泽使出燔天锤,众人方由那荡漾的水花中瞧见端倪。只见水花周边显出四象,西南、东北、东南、西北各为老阴、老阳、少阴、少阳,虽则稍纵即逝,五人却看得明明白白。
鹿连城大喜,对苏荣道:“此阵首关已有破解之法了。”
翁绍泽收回燔天锤,稍加炼化,将其扩至三丈之长。他再行慈尊印泻两团罡气,一阴一阳,互斥互搏,起先散在身侧。翻掌为拳,改施七宝骞林指诀,翁绍泽提起一脉血魄至印堂、百会、通天诸穴,孕七股阴阳和合、五行俱全的真元,由他手印射出。这七股真元引着散在他身侧的两团罡气,齐冲燔天锤,在其锤身汇合,迸出一道连绵不绝的紫电。
电光直击湖面,登时扬开波浪,自电击之处卷去半里之远。四象同时间荧光闪闪,随这浪涌逐渐扩开、散大,直至隐隐难辨。波浪卷涌之际,翁绍泽左手行剑指,由太阳穴吸纳真元,借合谷、曲池、巨骨、肩井、风门、天宗、肩贞、青灵、曲泽穴炼化,及至右掌,再由劳宫穴将真元炼作阴阳和合、五行俱全的冰凌,打向湖面。
翁绍泽作法的空当,苏荣问鹿连城:“翁师兄化冰击水,可有什么讲究?”
鹿连城道:“你不识音律,自然不会知道,那十二律各应了一个月份。古书上说:孟春之月,其音角,律中太簇;仲春之月,其音角,律中夹钟;季春之月,其音角,律中姑洗;孟夏之月,其音徵,律中中吕……及至季冬之月,其音羽,律中大吕。方才我们击水而得十二律之列,实则月份之列,因而……”
苏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大吕、中吕、蕤宾、夹钟、太簇、黄钟、南吕、姑洗、无射、林钟、应钟、夷则,正对着腊月、四月、五月、二月、正月、畅月、八月、三月、九月、十月、七月。畅月为子,五月为午,只要依四象之位,便可定十二地支之位,再依月份之列,依次击丑、巳、午、卯、寅、子、酉、辰、戌、未、亥、申十二地支的方位,便可破弦丝阵首关了。”
鹿连城笑着点头,未及开口,翁绍泽十二掌已全部击毕。霎时间,湖面自东向西抽起百余水柱,矮则五六丈、高则十丈有余。同时钟鸣不断,似传自水柱,长短互接、清浊相和。
李冬寻对众人道:“大家当心,这水柱恐有剧毒,莫要沾染了。”她话音未落,水柱已婀娜摇曳、扭舞碰触起来;或水花四散,或交融贯通,好一幅雪粉脂絮,冰织琼凝之景。五人踩着莲花,齐飞高处。李冬寻、左仪正欲放出法器,这百余水柱却陡然塌落,湖面又静了。
五人才回了岸上,赤褐烟霭便打湖面悠然升腾,聚在半空,恰如洇开的墨色又聚作一团。俄顷,烟霭中透出星点火苗,蹿动不息。这火苗虽顽皮,却无半点野性儿,只拿烟霭当了幔帘,烫出三个大小不一的窟窿。直到窟窿翕张有序,同时传出一把老气横秋的女嗓,五人才看出,那三个窟窿,上二为目,下一为口,也不知是不言师太肉身所变,还是元气炼化而成的。不言师太慢条斯理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话锋急转,问左仪:“你师父别来无恙呵?”
左仪行了个拱手礼,上前一步道:“难为师叔惦记,师父康泰平安,近些年来,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不言师太笑道:“她承长白山仙灵宝炁,若无修为长进,那才是咄咄怪事哩。本来她捡了便宜,才得了这掌门之位。你师父若不下些苦功夫,来日法力竟不如你们这些后辈,岂不笑死人?”
苏荣道:“我看在你师出重明观,才唤你一声师叔,你莫要不识好歹。我师父是师祖华清师太亲传的掌门人,你说师父捡了便宜方执掌重明观,酸气未免重了些。”
左仪忙笑道:“师叔莫与苏荣一般见识才好。”
不言师太对左仪道:“你师父也是眼神不佳,莫非真是未老先衰了。怎么收纳门徒也不睁眼仔细瞧瞧,连臭鱼烂虾也收作入室弟子,当心来日败坏了重明观千年美誉。”
苏荣还要言语,左仪却睨她一眼,对不言师太笑道:“今日我们前来,是为了一样宝物,还望师叔成全。”
“果然是有求于我。若不然,我这小门小户的,你们这些仙山正室弟子又怎会特意登门拜访?”不言师太道,“莫不是你们山中有难?又或者为了我的五绝寒霄蛭?”
左仪道:“我们是为五绝寒霄蛭而来。”
“我猜猜看,难道是你师父中了剧毒?”
苏荣道:“是许师叔为妖人蛊瘴所害。”
不言师太道:“你们又如何知道我的五绝寒霄蛭可祛其瘴气?”
鹿连城道:“天下举凡毒瘴之法,岂有我岳母不识的?”
不言师太盯着鹿连城的双眼,问:“莫非你竟是赤眉药仙的女婿?”
鹿连城拱手道:“在下正是药仙半子。”
不言师太道:“前些时日,莲香子来我彭泽讨要朱蕖子,说是急救之用,竟不惜拿来五粒冰蒺雪蟾珠与我交换。她虽行医百年,外人无人不知她脾性高傲乖僻,是凡事不求人的。她只说所救之人是两个仙门弟子,我竟好奇,那二人究竟何方神圣,莲香子竟愿意为他们大老远跑来求我?”
左仪听罢,忙问道:“师太所言可当真?”
“这种事,我何苦骗你们?”
苏荣看看左仪,对不言师太说:“药仙所救之人,正是我师姐和大师兄。”
不言师太一惊,道:“你大师兄虽则仙根卓绝,道行毕竟浅薄,故修为精深,法力不足,最忌蛮干逞强。道行足百年以前,他都不该在山下招惹是非,怎会受重伤,以至赤眉药仙凭一己之力都无法医治呢?”
苏荣说:“大师兄也是奉了师父的命,去玄鹤宫找玉衡道长议事,怎知玉衡道长早已离山多日。究竟所为何事师兄又不肯告诉我,只说事关重明观存亡,所以……”
左仪不等苏荣说完,抢过话头,道:“长白山上的事情,我们本不便泄露。其实我跟师兄受伤,说起来也是命中的劫难,其中曲折,师父再三叮嘱,不得外泄。不过师叔如此关心,我是感激不尽的。”
不言师太撇嘴一笑,说:“啧啧啧,一面师叔前师叔后,一面却把我当个外人,左仪,你师父教得好呵。”
左仪莞尔一笑,说:“实在是师命难违,师叔莫要为难我这晚辈才好。况且我们今日来此,师叔念了旧情分,未把我们当外人,我又怎敢拿师叔当外人?”
“我当不当你们是外人,你又如何知晓?”
左仪道:“我们刚才虽侥幸破了师叔的仙阵,师叔明明可以差属下与我等斗法,纵然伤不了我们,将我等赶出彭泽恐怕并非难事。师叔肯出来见我们,足见师叔并非绝情绝义之人,若说心中未怀星点情分,我是不信的。”
不言师太冷笑道:“左仪,这许多年过去,你竟丝毫未变。我若不帮你们,你又打算怎么办?”
李冬寻道:“不言师太,你虽不在仙山,到底还是仙门中人,如今仙山有难,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何不成人之美,送个人情呢?”
不言师太道:“人情又值几何?若跟我谈人情,大可不必浪费时间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下山后苦学音律十余年,才创出这弦丝阵,能破首关的,除了你们,尚无旁人。翁绍泽,我记得你仙根正在比卦,莫非比卦圣器燔天锤竟在你手上?”
翁绍泽道:“燔天锤的确在我手上。”
“真是天意。”不言师太笑道,“你们要五绝寒霄蛭,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左仪道:“师叔有什么条件请讲,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又不违背正派道义的,我们定全力以赴。”
不言师太道:“好。我要你们助我前往罄音谷,盗取一件宝物。我得了这件宝物,自会将五绝寒霄蛭交给你们。”
鹿连城问:“不知师太说的是一件怎样的宝物?”
不言师太说:“此宝名曰寒泉珠,原是单云岐自内丹中炼出的一枚神珠。”
左仪道:“既是六蛟上君内丹所炼,欲盗走此珠,岂不是要取其性命?”
不言师太大笑道:“你有所不知,单云岐所以炼得此珠,一是因为我授了他火辰经,二是因为他不知从何处得了玄鹤宫诸多法门的的要义,三是因为他得了西梁国师元婴珠相助。他仙根奇绝,虽因仙缘不足未得仙山灵炁滋养,到底得了这些子先机,修为比我还略精些。况且我道行不如他,法力自不如他充裕,他背信于我,我拿他是没法子的。可他竟敢诓骗付千钧,一面与之结盟,一面又偷摸着辅佐什么大司马,希望借助朝廷的力量,尽快找到四柱纯阴又天赋异禀的童子,这便打错了算盘。那付千钧哪是省油的灯?单云岐自以为聪明过人,集了三派法门于一身,又通过火辰经、玄鹤宫四大符箓和元婴珠炼成寒泉珠,指望着有朝一日称霸仙界,却不去想,付千钧天资何其卓越,为人又何其狡诈,为何心甘情愿助他炼丹,自己却不去炼?那寒泉珠的确威力了得,可惜集三派法门于一体淬炼而成,虽有我们重明观的火辰经加以调和,到底根基混杂。他只当付千钧的元婴珠为他所利用,却不知元婴珠既可成全他,也可给他带去麻烦。付千钧得知单云岐暗下与那位大司马来往,遂以元婴珠施法,反过来控制寒泉珠,直叫单云岐经脉大乱,痛不欲生。单云岐挖空心思,未能想出摆脱元婴珠的法子,只好将寒泉珠驱出体外,藏在罄音谷中,单作练功之用。”
“既如此,师太盗来此珠又有何用?”李冬寻道,“难道那寒泉珠入了师太体内,竟不会令师太经脉大乱了?”
不言师太道:“我有何用处与你有什么干系?”言毕,那烟霭抽出几缕烟丝,绕着五人旋飞了几圈。烟丝归于原位,不言师太又道:“你们想不想要五绝寒霄蛭,全在你们自己。我这个人最讨嫌遭人强迫,也绝不会强迫他人。你们若肯助我夺取寒泉珠,我自会信守诺言。”
苏荣问:“若夺不下来,又当如何?”
不言师太道:“你们有燔天锤在手,若拼尽全力,不会夺不下来。若当真失败,便是天意如此,你们也休要怪我不讲人情。”
翁绍泽问:“莫非那寒泉珠藏在阵法之中,而那阵法,正需以燔天锤破解?”
不言师太冷笑道:“单云岐对仙家三派法门都有钻研,虽因仙资所限,难得创出攻势非凡的仙阵,悟出三两长于防守的阵法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靠三派法门硬破他的阵法,除非修为精如丁贤梓,否则是绝无可能的。不过天底下终归是一物降一物,他的阵法虽集三派之利,可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之宝,却偏在比、遁、丰、临、无妄这五卦中有些许破绽。你的燔天锤乃比卦无上法宝,自然可以破他的阵法。不过,你这法宝如何破阵,我倒不知。”
苏荣道:“难怪呢。如此说来,你这弦丝阵的罩门也在比、遁、丰、临、无妄五卦吧。”
未等不言师太应声,翁绍泽便自嘲道:“我自入门,便因仙根不在八卦之内颇有些自卑。却不曾想,我也有能人所不能的时候。”
左仪道:“不材之木,亦可大材,翁师兄妄自菲薄,实不应该。”
左仪话音未落,那湖面袭来的钟声陡然宏亮数倍,同时湖水跳腾不已,好像湖水中挤着千万鱼儿,一个个争先恐后,都有冲飞的劲头。
悬浮在湖上的烟霭悠然四散,紧接着,九朵莲花由湖中升起。花苞皆硕大,鼎鼐比之而不如,花茎升至十丈有余,花苞才徐徐张开,露出粉绿花心。这会子,又见数百股水柱抽至半空,疏密有致,远近隔了三五里,起初直愣愣扎向蓝天,拉至千尺之高,忽又扭转歪斜,好似群蛇狂舞。如此,那钟鸣更甚,简直宏如雷鸣,震得五人头晕目眩。水柱一面扭捏,一面散发烟霭,红的也有、蓝的也有,更有些金晃晃的。那烟霭彼此勾缠、聚拢,先是张牙舞爪,肆意横飞,及至汇合之势初显,五人定睛看向那九朵莲花,方见那莲花上头烟霭渐作人形,眨眼功夫,五个女子已现出真身来。
正中的女子便是夏侯丹,着青衣黑氅,倚着一枝玉牡丹。另四名女子伴其身侧,红衣如血粉裙似霞,各执一柄短剑,为其护法。
左仪上前一步,拱手道:“多年未见,师叔非但没有容颜衰老,竟比当年还见得青春了。”
“你师父把我赶下长白山,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因祸得福,在这彭泽偶遇一条修行不济的蛇妖。那蛇妖为报我不杀之恩,领我寻到一只玄甲神蚝。那神蚝体内孕育了一枚千年灵珠,我正因得此灵珠,方仙根滋长,虽未能补问仙根折损,却叫我白白增了数十年道行。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师父哩。”
左仪道:“师叔仙缘不凡,因祸得福也是天命所归。”
不言师太道:“你也犯不着拍我马屁。我只问你,我提的要求你们答不答应?若爽快答应了,我们今晚便偷袭罄音谷,若你们要与我拉拉扯扯,便哪里来,哪里去吧。”
左仪回头看看翁绍泽。翁绍泽心领神会,拱手道:“夏侯师叔为人干脆爽直,我也不绕弯子了。既然我们各有所需,不如丑话说在前头。我虽是燔天锤的主人,到底修为不够精进,若贸然闯入六蛟上君的罄音谷,并无多少底气。别的不说,单是你的弦丝阵,不过首关,已叫我们费了许多功夫。你要我们帮你盗取寒泉珠,不是不可以,但是怎么个帮法,我们还是说清楚为好。”
不言师太大笑道:“我这弦丝阵里里外外只有一关。我故意放出消息,叫罄音谷的人以为我这弦丝阵有三道关门,只是想引诱那单云岐,哪知他并不上当,究竟是个老狐狸了。不怕让你们知道,外人一旦破解弦丝阵,若以为还在阵中,急于破解下一道关门,便会触动红莲瘴。届时,这钟声便戛然而止,湖中钻出万千红莲花。那红莲有一种无味的花香,嗅之七窍流血、五脏俱溃,便是闭了气息,红莲的花粉只要沾染肌肤,也会令人周身灼热难忍。”言及此,不言师太飞身蹿来岸边,那四个护法也随之飞来。
不言师太右手一抬,方才撑着她们五人的九朵莲花登时合一,化作陆鸳剑,再缩至发簪大小,归位于不言师太掌心。不言师太将发簪别入发髻,接着说:“我所以苦学音律,是因为当年我强闯罄音谷,吃过大亏。那罄音谷中布有二瘴三阵,最难破解的,是一道卦阵,叫作百变奇音阵。那阵局并无多少法力,却以奇门数术和音律之法行八卦之变。本来奇门数术也好,音律之法也罢,用于阵法,是只长于防御,并无余力进攻的。那单云岐正是仗着寒泉珠,才掩蔽了百变奇音阵多处罩门,使其攻守兼备。至于比、遁、丰、临、无妄五卦的破绽,他罄音谷的人不说,外人又岂会知晓呢?再说了,就算外人知道了百变奇音阵的破绽,若不精通奇门数术和音律之道也是枉然。当年我在罄音谷中为这百变奇音阵所伤,遂钻研音律,以期破此阵法。八年后,我再闯此阵,才发现这百变奇音阵是阵内有阵的。那次我带领十二名弟子闯谷,竟折损八人,我便知道,要破百变奇音阵,需透析那阵法布设之道。我早算到你们仙山正室若不是有求于我,绝不会来我这钟鸣岛,我既然挖空心思寻找比、遁、丰、临、无妄五卦至宝的主人,便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务必一击功成。入了罄音谷,别的阵法、瘴法由我来破解,你们不必担心。我只要你专心致志,破他这百变奇音阵罢了。”
翁绍泽问:“百变奇音阵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此阵由三阵嵌合而成,其中两阵为音律当关,一阵为奇门数术当关;阵阵相套,各自的联系又是微妙至极的。那音律当关的阵法,一为曲波阵,一为断肠阵,奇门数术当关的阵法,名曰八门。进了曲波阵,只见半空磷字悬浮,为十二地支,同时磬音入耳,都是三律齐鸣的。三律多在五音之中,偶有二变之音则为破阵之关键。这磬音只从头到尾响奏一遍,而且每次入阵磬音都有变化,所以务必将这所有磬音一律不漏铭记于心,以辨出其中二变之律,共九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s://www.1024txt.com/book/426086/73018657.html)阅读,如您已在燃文小说(https://www.1024txt.com),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s://www.1024txt.com/book/426086/73018657.html)阅读,如您已在燃文小说(https://www.1024txt.com),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