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茑萝仙子的剑阵便拉出一条长链,扎向围住众人的烟尘。寒掌冰姑见势飞向烟尘,随后悬空打坐元神脱窍,肉身没入烟尘,元神则附在那长链之上。
一时间,紫气、烟尘四散开来。赤眉药仙闻出异样,对众人喊道:“这紫气有毒,大家快以气盾护体。”
紫气和烟尘充盈了栖霞谷,与此同时,原先浮在周遭的飞马、毒鸟、恶鱼全隐去身形,单发出嘶嘶嗦嗦的声响,时高时低,怪吓人的。茑萝仙子到底仙资过人,花禅婆这纵横九死晦明阵最后一关构思虽巧,内里玄机却未逃过她的揣测。只是六蛟上君现下修为不济,虽有茑萝仙子提醒,方才只略得门径,要找出破阵之法却还多有阻碍。此刻茑萝仙子血海灵犀剑法已成规模,占去花禅婆六七成精力,便叫六蛟上君反演推算更得便宜,很快他便发现,这谷中看似阵法套嵌,密不透风,却有一处罩门,不合奇门术数之理。
元坤子飞出烛阴玉璧,在紫气烟尘中环顾四野,难辨一物,对茑萝仙子喊道:“仙子,六蛟上君已算出破绽。此处乃玄冰齐聚之所,若能知其原先的方位,再思破解之道便容易了。”
冥火金尊听得此言,想到他初入栖霞谷便被引至归墟幻壁,对元坤子说:“这谷中确有一地冰寒至极,位于正北端。冰岩之中藏着一个地堡,内里七弯八拐,好似迷宫。”
元坤子也不搭腔,默念口诀,径直飞回烛阴玉璧。六蛟上君听元坤子所述,闭目沉思,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算出归墟幻壁六合八方各自卦面,嘀咕一声:“原来是个双六纵横图。”
几乎同时,茑萝仙子的血海灵犀剑法已炼至最高境界,八剑成阵,将花禅婆和寒掌冰姑的元神困在当中,大有反客为主之势。为封堵剑阵的破绽,茑萝仙子元神出窍,以她肉身镇守中宫,同八剑合构九宫剑阵。这本是一招险棋,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茑萝仙子深知,自己身处花禅婆的奇门阵法内,血海灵犀剑法再厉害,也要打上许多折扣。好在炼化剑气者,不乏张松年、左仪这般修为上乘的仙道中人,剑阵受奇门阵法干扰,阵局虽略有不稳,暂时压制花禅婆还是力有富余的。总之茑萝仙子和花禅婆都心知肚明,二人胜负只在纵横九死晦明阵破与不破之间了。
花禅婆本不是冒险的性子,然而此刻由不得她选择,孤注一掷之余,她只好连最坏的打算也做足了。纵横九死晦明阵告破之际,花禅婆的肉身虽叫血海灵犀剑法震得七窍流血,她却泰然自若,元神归窍,同时以七宝骞林指诀助寒掌冰姑形神合体,对她低声说:“为师恐怕难逃此劫。你不要管我,只管自己保命要紧。”
寒掌冰姑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岂可置师父于不顾?”
茑萝仙子并未显露真身,只收回烛阴玉璧,将剑气导向花禅婆,嗤笑道:“原来你这栖霞谷有一处阵法直通万水之源。”言毕,她又狂笑几声,对余众说:“你们只管放心。六蛟上君借我师姐的归墟幻壁,便可将尔等带出谷去了。”
孙笛道:“想不到归墟幻壁当真通达万水之源……”
沐秋桑问:“不知这万水之源在何处?”
顾乘风道:“我记得师父授我的《神武真经》上曾有这样四句:万水之根,九天层岚;万水之源,四海清涛。”
李冬寻问:“莫非这栖霞谷归墟幻壁竟与四海相通?”
“应是南海。”顾乘风道,“花禅婆师承藏法神秀,而这位藏法神秀正是南海则居岛上的万年桃仙。”
此刻,玉衡道长神志清醒了些,睁眼看着四周渐次消散的紫气,对天枢道长说:“师兄,莫要枉费力气了。我仙根折损已成定局,就算救活我,往后几十年,我不过苟延残喘,何必呢?”
赤眉药仙道:“师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日我们可去北方鲸海求得玉蛊玄珠,救下顾兄弟。师叔又怎知我们没有法子助你仙根复原呢?”
玉衡道长苦笑道:“仙根折损当真那么容易复原,你夫君和丁掌门也不至于惨死了。”说到此处,他在紫气中依稀看见李冬寻,说:“李掌门,你不是想知道当年我为何对你师父痛下毒手么?我全都告诉你。”
天枢道长抢道:“师弟,你三华不稳,莫要开口说话。”
玉衡道长说:“掌门师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的丑事你替我遮掩了几十年,现在既然遮不住,倒不如我说个清楚明白。掌门师兄,我知道你不忍将我逐出师门,这几十年来,处处替我着想,我实在不知如何感激。今日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务必答应我。不管我是死是活,从今往后,我都不是玄鹤宫弟子。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轻易开口求人。今日我求你将我逐出山去,当年的事便与师门无关,丹霞山千年清誉方得以保存。师兄,你若不答应我,便是陷我于不义。”
天枢道长泪眼婆娑,道:“你当真要自绝仙途?”
“我仙途已断,又何谈自绝一说?”玉衡道长苦笑道,“其实当年我铸成大错,早没有脸面留在丹霞山了。”
李冬寻见状,方才的怒火已褪去大半,对玉衡道长说:“蒋师叔,你这又何苦呢?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要你的性命。我也猜得出,你对我师父痛下狠手定是有你非如此不可的原因。换作我在场,未必不会步你的后尘。当日之事,你说不出口的不必再说了。我保证此后再不提及此事,我山中弟子也不会再以此事为难你们玄鹤宫。”
玉衡道长摇头道:“李掌门,当日的事我瞒了这许多年,其实已经身心俱疲。你顾全大局,不与我追究,我万分感激。可是我今日若不坦白,往后如何面对你,又如何面对我同门仙众?我更担心,我今日不说,往后更无勇气交代。”言及此,玉衡道长四处搜寻顾乘风,喃喃地说着“风儿”。
顾乘风飞至玉衡道长身侧,玉衡道长且笑且哭,说:“风儿,我对不起你母亲。”
顾乘风不知如何是好,只说:“玉衡道长,你先治伤要紧。”
玉衡道长说:“你不是也想知道当日之事么?我这便告诉你。本来那几日,我、霄明上君还有你母亲受妖瘴蛊惑,做出那等淫邪之事,是情有可原的。莫说当时了,便是叫我现下再中那人魔的六欲淫心瘴,我也同样难以挣脱。说到底,花禅婆所见虽是丑事一桩,却并非我们本心所致,丑则丑矣,终究谈不上罪过。可是她没看见的,她没看见的事,却是我一时糊涂所为。”
说到此处,玉衡道长咳出一口黑血,赤眉药仙在他身后以白鹤指诀疏其神道、至阳、悬枢三穴,道:“师叔,你心神不安,此刻血魄更有溃散之虞。”
天枢道长也以剑指诀定他双掌劳宫穴,道:“善之,不要再说了。”
玉衡道长苦笑道:“我苏醒之际,并未听见斗法之声,自然不会知晓,那时候花禅婆正与邪魔在山外打斗。待我完全醒来,发现霄明上君和北落仙姑衣不遮体,倒在离我一丈开外的地方。霄明上君沉睡不醒,北落仙姑却浪语不止,朝我爬来。”
这时候,一群口喷绿火的巨兽袭来,都是貎头鹰身马尾,翅膀所到之处电火横流,好不威风。李冬寻抛出两枚法器,以法光抵御巨兽的攻击,吩咐两名弟子:“阿群、阿君,你们用南冥燮血神功配合我这两件法器合日月玄天阵。”
不言师太随之放出陆鸳剑,道:“这些毒物,攻袭之势比方才来得弱了几分,但是毒性似乎更烈了。”
顾乘风将鸠尤神剑化作一把弯刀,才刚出手便旋转扩张,劈向那些巨兽。若那巨兽是寻常阵法炼化,自然承不住鸠尤神剑。只是此刻谷中各阵牵扯融合,这些巨兽各有其五行八卦之变,单以一法一器应对往往顾此失彼,便是鸠尤神剑也只可暂断巨兽肢节、翅翼,不可尽除其害。好在李冬寻两件法器威力非凡,两位白泽观弟子与之合布日月玄天阵,到底弱了巨兽毒性,辅之鸠尤神剑和陆鸳剑,倒不必忧心仙众受伤了。
玉衡道长方才尚可言语,此刻不知何故,竟口吐白沫,双目发直,旁人问话,他再不能开口作答了。赤眉药仙大汗淋漓,道:“真是怪哉,师叔体内三华方才明明稳住了,这会子怎么越来越乱?”
天枢道长说:“不如我以九霄玲珑子入他经脉,一察究竟?”
赤眉药仙正要说话,忽听身后巨响,几乎同时,一道白光射来,回头去看竟亮得刺眼。茑萝仙子及元坤子、六蛟上君显出真身,各自悬在一朵鸢尾花上。花禅婆和寒掌冰姑则现身于浮剑之上,一个口吐鲜血,几欲跌倒,一个捂紧胸口,搀扶前者。
茑萝仙子道:“我早该猜到,你的归墟幻壁也是以法器炼成的。师姐,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成为六如宝印的主人,而六如宝印又恰好克制你的法宝吧!”
元坤子对余众说:“你们跳入这白光之中,自可逃出栖霞谷。”
顾乘风问:“我师妹呢?还有张师兄和白泽观那位册外弟子呢?他们现在何方?”
花禅婆哈哈大笑,喘咳几声,道:“真是傻瓜!我这谷中奇门阵法哪那么容易破?狄樱对血海灵犀剑法那般自信,我早该猜到,她是以肉身炼剑,元神合阵的。不牺牲八人形神,如何能将我元神困住,以至于罩门暴露,叫那厮参破我纵横九死晦明阵的玄机?”
天枢道长和顾乘风大惊。天枢道长正与玉衡道长剑指相合,对茑萝仙子道:“你明明说好,需八人助你炼法,想不到你竟诓骗我们?”
顾乘风喝道:“狄樱,她说的可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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