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胆重新回到宫内时,发现永乐正在单独召见一位陌生的大臣,而应该当值的警卫连长海豚却不见了。
海胆正要转身派人去找海豚,却被永乐发现了。
“海胆,你来了正好,再火速给朕通知几个人到这里来。”
永乐没有多想,很快给他一项紧急任务。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位陌生的官员在海胆的引导下,来到宫内,向永乐报告了关于方孝孺的猛料。
永乐大吃一惊:“什么?他方孝孺还想复辟?你们可要有证据。朕讨厌风闻言事,捕风捉影,更痛恨诬告陷害。”
这官员信誓旦旦:“陛下,臣等说的句句属实,证据确凿。方孝孺拉拢营国公、夏吉和解缙等人,多次针对陛下,这只是第一步。实际上他是想逼陛下退位,再把皇位传给建文。建文现在开封为故周王守坟,特派人送来这封信函,请陛下多留心方孝孺。”
永乐问道:“最近国事这么多,这帮人在旁边吃瓜子,想看朕的笑话也就罢了,还想从背后捅刀子。朕不明白他方孝孺到底图的是什么?”
那人答道:“臣以为,从表面上看,是他对建文的愚忠,希望复辟成功后青史留名。进一步看,他并不赞同陛下用人之道。他说,陛下重用铁燿、火真、勃罗哥等胡官番将,郭镇、海兰察、曹楚材等外戚,易信、马三宝等太监,李严、吴亮、李犇等无品小吏,现又继续重用燕王、周王、宁王等宗室,使江南士大夫颜面尽失是小,大明江山恐怕不能久矣。”
永乐有些不解:“如果真是公心,只能算是认识不同。难道他没有私心吗?”
对方答道:“有。他还对韩克忠说,陛下倘若稳定朝堂,必定全力推行治理辽东那一套,限制官员田产,摊丁入亩。不仅是江南士大夫,而且江北读书人今后为了生计,都得每日力耕,哪有时间读书?哪有时间参加科考?哪有时间治国平天下?”
永乐挥了挥手:“好了,三日后小朝,朕会通知你们都察院的人都参加。”
他现在觉得,收拾方孝孺刻不容缓。
三月九日,永乐继续在武英殿召开小朝会,主要讨论交趾善后问题。
除了内阁和兵部相关人员外,都察院的御史还有几位王爷也意外地收到了通知,皇帝要求他们参加会议。
“各位爱卿。就在上个月,你们操心朕的家事的时候,胡汉苍和胡元澄兄弟俩从南洋回到了交趾,击败了逆贼黎利,现在已经进占了交州城,并将被黎利俘虏的布政使黄福给送了回来。真是打脸啊!兵部先说说,交趾如何善后?”
永乐一边开门见山地通报了交趾军情,还伸出一只手来,举到耳旁,做出一个要扇自己耳掴子的模样。
宁王吓了一跳,以为永乐要增兵交趾,首先答道:“臣以为,胡氏兄弟平定交趾黎氏叛乱,却不让黄福和交趾布政使司继续在交趾施政,其裂土称王之心,昭然若揭。朝廷应当继续派大军进驻交州,臣弟不才,愿意率军前往交趾,擒拿胡氏兄弟,献于阙下。”
永乐问道:“大明现在四处起火冒烟,哪里还有大军可派?”
宁王说道:“辽东还有陛下两师精锐,陛下只要再调出一师即可再次灭了胡氏。”
永乐见扯到辽东身上,不由皱着眉头道:“其中的一师已经按你们的意思留给了小辽王,镇守辽东,还有一师朕要留着经营南洋。你堂堂兵部尚书难道就没有办法?”
宁王没想到拍错了马屁,立即说道:“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永乐说道:“算了,你先在一边多听、多看。黄福,你上前来,先把具体情况给各位大臣们讲一下吧。”
师爷出身的黄福这时候才从后面挤到前面,大大方方说道:
“陛下,殿下,各位大人们,交趾沦陷,臣以为主要原因有四。”
“一是当年吏部用人失察,失去收拢民心先机。二是原交趾都司指挥使韩观用兵无方,让安南人对大明军队生了轻慢之心。三是都察院撸掉了抚远侯张辅的爵位,寒了辽东将士们的心。四是臣抚民无方,安南人现在人人思叛。请陛下责罚。”
永乐说道:
“黄藩台,你不要自责。朕听说,安南人都对你感恩戴德。既然是吏部用人失察是交趾沦陷的第一原因,吏部拉的屎还得由吏部擦干净。”
“不如这样,练子宁,你是当年的吏部侍郎,你就去交趾当藩台吧。”
藩台是各省布政使的俗称,相当后世的省长,主管一省民政赋税,本是一项美差。但是,当交趾省长却是一项要命的差使,黄福能被礼送出境,纯属平时行善积德。
“呯!”
听皇帝要让自己去交趾善后,吏部尚书练子宁顿时吓得昏了过去。
左都御史方孝孺这时站了出来,摆出很有担当地样子,说道:
“陛下,臣当时既是吏部尚书,又是内阁首辅。用人失当,臣愿一人担当。”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陛下仍纠结陈年往事,知道的人以为陛下是为了整顿朝纲,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借机打击报复。”
方孝孺心中内心虽然对练子宁这个不争气的猪队友有些恼火,但眼见盟友一个一个被永乐干掉,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力打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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