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德真的挺佩服自己儿子的。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能凭一己之力,让自己这个做高官的父亲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就从位置上被拉下来。
现在身陷囹圄,居然脑子还能想到各种骚操作。
刘泰德无奈地说:“你也说这是王阁老交代的事情。”
“若是我们家把这事透露给长乐公主,赵成书那边必定会知道。”
“这样一来,不就等于直接送了一个王阁老把柄给他们?”
“我与王阁老是一派的,王阁老倒台,对我们家没有好处。”
刘子昂觉得自己父亲平时确实很会钻研人际关系,但关键时候,总是太过稳健了。
都现在这时候了,还在考虑王阁老倒台对他们家没好处的事情。
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赵成书若是得势,对他们家坏处更大呢?
又或者说。
他们现在卖长乐公主一个好,就等于是卖赵成书的好。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自己家因为自己的一些骚操作被继续追究,又能搭上赵成书这一条船。
到时候王阁老不倒台,账本的事情别人想查也查不了。
那他们家本身和王阁老一派关系密切,自然不用担心。
但王阁老一倒台,赵成书那边必定要上去。
到那时候,他们提前送了东西,在赵成书那边自然也讨了好。
又能避免了现在的困境。
刘子昂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他劝道:“父亲,王阁老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倒台,那咱们更要去卖这个消息。”
“若是王阁老不会倒台,那咱们就算透露了这个消息,后面他要追究起来,我们也是情有可原。”
“谁让他现在不帮着我们家?难不成我们家还不能自救?”
“而且咱们家都已经这样了,王阁老就算追究,咱们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但那长乐公主不同。”
“她家有军权,整个东南都是他们的人,手下可以调用的人太多了。”
“儿子觉得,还是得先稳住他们那边好一些。”
“而且说不定他们还会因此而感念我们的好呢?”
刘泰德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太同意。
刘子昂见他有所动摇,又努力想了想,补充道:“父亲,你先前就有猜测,说淮南王世子的事情,看起来并不像王阁老所为。”
“王阁老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既然不关王阁老事,为何还要担心这么多?”
刘泰德叹了一口气:“不是王阁老所为,可能让他善后,始终是我们这一边的人。”
“我就怕会影响到王阁老”
确实,淮南王世子和世子妃已经去世许久。
那时候,刘泰德自己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京城大事基本不关他事。
那时候的王阁老好像也不过是刚冒出一点头来,京城的那些大事,他也绝对不可能是背后的策划者。
最多就是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帮着做了一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
可那些账本最终指向的谁,刘泰德根本就不知道。
他就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把自己这一边党派什么不能得罪的人给出卖了。
可转念一想。
如今朝堂上最得势的就是王阁老。
这件事和他好像关系不大,那背后真正相关的人,估计都去世的去世,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
好像那些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刘泰德再想深一些,又觉得这些人好像也不是不能出卖。
长乐公主那个夫婿苏誉,在一个举人身份时,就能把他这个二品大员扳倒。
后面连中三元,万众瞩目,这人的脑子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
如今这两人身份直接一飞冲天,就算不能入仕,但要做什么肯定比先前那举人身份更是容易。
等长乐公主他们在京城再待久一些,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查出这些事情来。
到时候他再去赔礼,可就晚了。
要押宝,就得趁现在!
“你让为父再想想”
刘泰德虽然说还要再想想,但刘子昂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提起的心顿时落了一半。
其实他觉得,自己父亲想的有点太多余了。
等他们安全回到老家,届时王阁老和赵成书肯定在朝中要斗得不可开交。
哪里有空腾出手来对付他们这些已经没用了的人?
至于以后的事情,他们家两边都有投资,要保个平安应该是不难的。
只是以后他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看中什么人就能以自己的身份和权势去压人了。
想到那顾长乐,刘子昂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算了。
等回家乡后,城里的人都别招惹了,别到时候又冒出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来。
还是得去找一些真正的乡野村妇玩玩才安全。
大理寺和都察院正在审理会试舞弊案的时候。
这天,苏誉抽了个时间出来,专门送别彭天成等人。
这次来京赶考,他们东南有六人上榜。
就算苏誉因为被赐婚而没有被授官,但他依然是连中三元的天下魁首。
暂时不能衣锦还乡,苏誉只能拜托彭天成届时帮忙,到他家里亲自送个喜信,再给自家人撑一撑场面。
彭天成自然高兴应下。
他任职的地方,就在曲州。
而曲州,是淮南王府所在。
后面几年,彭天成要仰仗苏誉家的地方还有不少。
但就算没有这一层,他对苏誉也一直很是仰慕,恨不得跟在他身后做个应声虫就行。
现在他能帮苏誉办点事情,当然是求之不得。
送别了众人后,苏誉才慢悠悠地准备回去。
婚礼的事情,礼部那边在准备。
状元府也有人管,除了过几天休沐日要去拜访一直忙前忙后的赵老头,其他的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
苏誉现在就每天吃吃喝喝,晚上和顾长乐一起探讨一下人生哲学。
日子实在是快活得不得了。
甚至在京城要开的分店,都已经找了位置,准备大干一场了。
悠哉悠哉地回到家,顾长乐也没去刚建好的公主府,正坐在堂屋里喝茶。
苏誉看她脸色有些奇怪,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莫不是晚上他们探讨哲学太久,累着了?
顾长乐推了推自己面前的一封信,说:“我今日收到了一封信,是还在天牢里的刘泰德让人送过来的。”
“刘泰德?”
刘子昂的父亲,前礼部尚书。
这两父子,苏誉自然熟悉。
这时候来信,是要找他们修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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