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泊的发言结束之后,天子命令休会,随后带走了朝廷的三公九卿,地方太守。
英布他们愕然的看着秦泊道:“他是不是把我们也给骂进去?”
吕臣摇头道:“这些年某的确是没有想过大同世界了,人家也没有骂错。”
季布道:“这可和某无关,这几年某可是一直在为大汉开疆拓土,大汉的百姓只要愿意来吸引,某可以给500亩土地,即便是上千亩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们能种的过来,西域的工匠俸禄就没有低过千钱的。”
比起大汉内地,西域更加缺乏工匠,普通的木匠,铁匠,石匠收入都可以突破千钱,关键是没有人愿意去西域。
两年前季布虽然用黄金白银,玛瑙玉石吸引一批人去西域,但这些人都是想要发财之人,这些人当中愿意安安心心做工的寥寥无几。
刘邦苦笑道:“以前总听人说墨家的言语非常犀利,某一直不相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陈晓淡然道:“只是对我等诸侯来说,没多大的影响,我们的诸侯国工匠的地位可比大汉内地高。”
倒是军臣看到这种情况有的迷惑问道:“这个汉人贤者要做什么?”
张元无奈道:“他要为天下的百姓谋求利益。”
他也是读书人,也有一个上报国家,下安黎民的心,只可惜当他投靠匈奴之后,就只剩下为自己争取利益,他非常羡慕秦泊,秦泊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军臣愕然道:“他这是不要命了,居然把大汉所有贵族都得罪了。”
即便是他父亲老上单于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张元道:“这就是大汉政治的特点,他们并不会缺少得罪权贵的贤者,他们把这种行为叫做为民请命。”
军臣不解道:“为什么要为民请命,这有什么意义?部众只要听指挥,能打仗就行。”
张元道:“就是因为我们匈奴国不能为底层部众谋取利益,所以汉人进攻,部众就纷纷投降,因为这个匈奴国是单于的,是匈奴贵族首领的,但却不是这些部众的,这也是我匈奴要补的课,想要汉化提升实力和匈奴国还任重道远啊。”
丞相府
徐凡招来整个大汉的三公九卿,各郡太守。
徐凡看着各郡太守问道:“朝廷制定的《工匠法令》你们没有执行?”
说句实在话,徐凡一直非常自豪自己在大汉弄出《工匠法令》,这让他内心有一种优越感,后世做不到的事情,他大汉居然可以做到了,这让徐凡有种超越后世的感觉,但现在秦泊却告诉徐凡《工匠法令》成为了摆设,这一切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各郡太守沉默不语,作坊可以给他们带来经济发展,带来税收,同时作坊增加的就业岗位,可以拉动更多的行业,现在的大汉可没有什么房地产行业,也没有什么旅游行业,想要地方有发展,那就要死命卷作坊,朝廷会考核他们的税收,但却不会考核他们工匠的俸禄涨了没涨。
尤其是前两年的经济危机小作坊倒了一大片,他们的税金也降了两三成,精简汉吏更是磨的他们死去活来,现在他们治下还存活的作坊金贵的很。
沉默的气氛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徐凡,他闭眼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半天后才看向陈锤道:“少府下属的作坊没有违反《工匠法令》?”
要是少府也带头,那徐凡就太失望。
陈锤马上说道:“属下敢保证没有这种情况,我少府下属的作坊,都是严格遵守朝廷的的《工匠法令》,加班给一点五倍的俸禄,节假日加班给三倍的俸禄。秦泊可以给属下作证,他墨家的大匠可都是我们少府作坊,某做没做这事情,他一清二楚。”
秦泊点头道:“少府下属的作坊都严格执行《工匠法令》,但地方郡县就很少了,这些年因为俸禄的事情作坊主和工匠可谓是冲突不断。”
这個时候张强解释道:“我等也没有不遵守《工匠法令》,朝廷三令五申,严禁我们乱伸手。我等总不可能跑到人家的作坊问人家,有没有遵守《工匠法令》,此事一向是民不举官不究。”
灌婴也跟着说道:“这两年地方的作坊也难了,查的太紧的话,作坊倒闭了,那失业的工匠不是更多。我等也是为了这些工匠考虑。”
有了两人带头,其他太守也纷纷向天子诉苦,什么地方上的政务千头万绪,朝廷既要我们不乱伸手,又要我们管理好百姓。每年的上级考核抓的又非常严,经济发展没有完成好,就没有好的评价,想要发展经济,那就少不了作坊,他们能怎么办?
虽然这些太守没有明说,但徐凡能听出他们的想法,在保经济是主线的情况下,《工匠法令》只能放在次一等的地位了。
秦泊气愤道:“但我墨者带领举报的工匠,你们也没有对作坊主做出处罚。”
他指着三川郡守陈锐道:“我墨子带来工匠去洛阳县状告作坊主多达几十次,但你可曾处罚过一个作坊主?”
陈锐道:“你敢说本官没有秉公处理!只要你们上告的工匠,某没有让汉吏去查,查到证据确凿的,本官没有让这些作坊主退还工匠的俸禄和加班费用,某这都是按照汉律来处理的,天子三令五声告诫我等,身为汉吏就要首先守法,本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是本官有违法之处,你可以现在在天子面前告本官的状。”
秦泊冷笑道:“你们倒是会推卸责任,两年前大汉爆发经济危机,地方郡县税金大减,某记得不少郡守开始倒查税金,最远的据说追溯到了大汉开国的时间,也幸亏我大汉开国不过十四年,要不然你们只怕连先秦时候的税收都要查了,这个时候伱们的处罚就很严,只要抓住的就要处罚十倍。”
这个帽子扣的太严重了,经济危机那两年,各郡县为了填补亏空,几乎都有这样的,秦泊这弄的要打倒他们所有人了。
王道反驳道:“我等查偷税漏税难道还有错?十倍罚金也是汉律规定的,我的严格执行大汉律令难道还有错?”
秦泊嘲讽道:“是呀,查税可以处罚十倍,《工匠法令》就要我们工匠自己找证据,没找到就自认倒霉,找到了那也只是补偿自己应得的俸禄,这个时候你们就不说十倍罚款。这些作坊主克扣就是赚到的。即便失败,那也只是工匠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俸禄。你这是在处罚他们,还是在鼓励他们?”
这是秦泊感到最不满的事情,因为地方汉吏不作为,《工匠法令》成为一纸空文,那些作坊主们也察觉到这种情况肆意违法,根本不把《工匠法令》看在眼里,而且这种情况还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趋势。
王道:“这能怪我们?汉律上就是这样规定的,难道你要我们违反汉律来帮助工匠!”
听着双方唇枪舌剑,徐凡听出为什么《工匠法令》会名存实亡了,因为这不在汉吏的考核当中,大汉要考核地方治理情况,要考核地方发展情况,要考核地方的犯罪率,但唯独不会考核工匠权益有没有受到保护,更不会考核工匠的收入是不是增长。
作坊的多少是会影响到汉吏的进步,但《工匠法令》却不会,人都会做出趋利的选择的,于是地方汉吏对这个事情就糊弄了事儿。
徐凡甚至有的庆幸,墨家退出了大汉的朝堂,他们能以工匠盟友的身份,为他们争取利益,要是墨者也是汉吏,徐凡真不敢想象工匠该有多绝望。
徐凡看着吴广,吴军和秦泊道:“你们御史大夫府,廷尉府还有你墨家收集的信息,联合补全《工匠法令》让违反法令的作坊主要受到严厉的处罚,要处罚到让他们痛彻心扉,不敢违反朝廷的法令。”
而后徐凡看向萧何道:“丞相,以后上计考核,对《工匠法令》执行情况也要纳入其中,对于执行《工匠法令》差的汉吏,一律下降一个评价。”
萧何点头道:“诺!”
而大汉的这些郡守们内心也哀嚎遍野,这又给他们多增加了一道紧箍咒。
在我大汉为官也太难了,既要发展经济,又要他们不乱伸手,既要增加作坊发展产业,又要他们保护工匠,天子难道你就没发现,很多问题其实是相反的要求。
但他们只是敢在内心哀嚎,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徐凡看向所有人汉吏道:“以前是朝廷没有完善法令,朕也不说什么,从今年开始,朕希望你们严格执行《工匠法令》对于不愿意执行《工匠法令》的作坊,这种作坊留在大汉也是害虫,早一日清理,大汉就早一日减少损失。”
作坊主是啥玩意,他太了解了,只要作坊的规模到达程度,那你就不能把它再看成一个人了,驱利将会是他们的本能,他们会压着法令的底线来做事情,当你不执行这个法令的时候,他们连底线都会突破。
这事情只能靠朝廷与法令的方式来强制他们来做,要是朝廷不做这种事情,那所谓的公平只是一纸空谈。
这些作坊就会肆无忌惮的不断突破底线内卷,最后劣币驱逐良币,导致好的作坊成本高,只能破产,留下来的都是这种垃圾。
徐凡冷哼道:“《工匠法令》几乎沦为一纸空门,大汉朝廷每个人都有责任,你们发没发现这个漏洞,想没有想过怎么改进?”
“这个问题你们不用回答,朕也清楚,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利益,放任这个漏洞,都有自己的山头,有自己的想法,朕知道这不可避免,但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但却不能拆了大汉的梁柱。
你们却没有想过,这是在破坏我大汉法令的威严,是在摧毁我们所有人的利益,要是天下人都不相信汉律,那大汉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们不要以为汉律是朝廷限制普通百姓的东西,对你们来说没有用,却不知道,汉律才是你们最大的利益,你们都不保护汉律,那谁来保护汉律。”
“当年我们不相信秦律,于是秦律就成为废物,被我们彻底砸烂,三年后,整个天下都属于我们了。当汉律失去公平,对百姓来说是枷锁,就和秦律一样,一样会有另外一群人来砸碎汉律,到时候秦吏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大汉的太守们被徐凡说的鸦雀无声,不敢反驳。
长安城,漠南商社。
蒯彻担忧道:“情况不妙,某没有想到秦泊如此狡诈,居然会拿大同理想说话,就今天的情况来看,我等要是敢反驳秦泊的话,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泊说出大同理想,蒯彻就知道自己败了。
没有一个理念是他们最大的缺陷,就像今天秦泊站在高台大声高呼,大汉还要不要小康之志,还要不要大同理想,站在这样的道德制高点,就没有人敢反驳他。大部分的贤者也会赞同秦泊的话。
王泽气愤道:“秦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说收入翻一倍就翻一倍,完全不顾我等的死,连钱都赚不到了,我们还开什么作坊,我等都不开作坊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秦泊如何养活着天下的工匠!”
工匠的收入翻一倍,他们这些厂子的利润几乎就会没了,这是王泽如此气愤的原因。
令狐礼没好气道:“说这种气话有何意义,你还能真把作坊给关了,关键是我得要如何应对?我们还要不要把我们制定的提案上交?”
蒯彻摇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等再提什么议案都没有用,大同世界是天子提出来的政治理念,可以说是我大汉的立国根基,我等要是敢动摇这个理念,那就真成了天子的死敌。”
“现在我等只能看情况应对,最好我等向天子述说我们的难处,工匠需要保护,难道我们作坊主就不需要保护,现在朝廷一年的税金超过了120万金,这些税金大的部分都是我等提供的,我等要是经营不下去了,朝廷还怎么给工匠发养老物资,到哪里去筹钱建轨道建水渠,地方郡守的政绩也要靠我们提供,为大同世界服务的不只有这些工匠,还有我等。”
令狐礼想了想道:“如此反击是不是太过于虚弱,让所有人会看轻我等?”
蒯彻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反击手段?”
“这天下又不止大汉一国,朝廷居然如此苛待我等,一直怂恿墨家来对付我等,我等何不把作坊迁移到大汉诸侯的领地上,大汉诸侯的领地上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当地的百姓大部分都是野人,只要让他们吃饱,没几个人会关心俸禄的高低,更加不用,我等给他们养老。
诸侯之地没有这么多框框条条限制我等,那里才是适合我等发展的地方。”
蒯彻翻白眼道:“你说什么胡话,你觉得是天子讲道理,还是英布讲道理?在大汉还有天子限制汉吏乱来。但你看看这些年大汉的诸侯国可曾出现过大商贾?”
“那些诸侯国本来市场就小,诸侯和他们的亲信都抢不过来,哪里会允许我们去抢他们的财富,真要去了那些诸侯国,我等只怕会吃干抹净。”
蒯彻他们比后世同类,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没办法自由流动,整个天下除了大汉,几乎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
徐凡好歹是工业时代出来的人,他见过工业化的社会,知道发展产业的重要性,即便再怎么打压他们,也会给他们发展的空间。
但大汉的诸侯可不是徐凡,他们大半辈子就生活在重农抑商的社会当中,这已经成为他们三观当中的一部分,不是徐凡几年教育就能改变,对大部分大汉诸侯来说,商贾之流就是圈养的牛马,缺钱了就会直接宰杀。
王泽叹口气道:“这天下有重视农户的君主,有重视工匠的君主,何时才能出现一个重视我等作坊主的君主。”
以前他们被贵族官员欺压也就算了,现在连工匠都骑在他们头上,大部分作坊主的内心是不平衡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你吃谁家的饭就应该拥护谁,不能做那种吃饭砸锅的事情。但现在墨家之人,就是他们眼中吃饭砸锅的人。
蒯彻沉思半天道:“求人不如求己,其他人是不可能为我等建立一个作坊主的国家,只有我们自己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王泽惊愕道:“会长你这是想要造反?”
其他人也大吃一惊的看向蒯彻,他们抱怨归抱怨,可没有造反的想法。
蒯彻翻白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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