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月开始,徐凡不断地在长安城各大学府演讲,号召青年的学子把知识带到大汉的垦殖地,建设大汉新家园,为建设大同世界奋斗。
大汉青年学子总是不缺乏热血的,更加不要说徐凡身为天子身体力行的支持屯垦,这些学子纷纷以徐凡为榜样对屯垦也没有抵触的心理。
各地学府第一批报名的学子就高达上千人,他们的加入让屯垦地有了技术人才,能在本地建立一些小的作坊,能够更有效的开拓田地。
大汉历十三年二月二十日,长安城,内史府衙。
内史郡是整个大汉最大的一个郡,共有41个县,其中长安县的人口就达到了百万,整个内史郡的人口超过了200多万。郦商和其下属八千汉吏管理着大汉两百多万人口,7個大型工业区,15个学府,上千家作坊百人以上的作坊。
单以人口和财力而言,一个内史郡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诸侯国,其要处理的政务更是极其繁复众多,郦商名为太守,但实际上算是小一号的大汉丞相。可以说在大汉所有太守当中,他是最忙碌的一个。
但内史令郦商从贤者会之后,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上面一刀切的要他们减员增效。丞相府给他内史郡,定下要减少两千五万钱的官员俸禄开支。
这笔钱其实对于内史每年缴纳的税金来说并不算高,但用来减少汉吏却是极其夸张的。
内史因为是帝都,长安米贵,基础的俸禄就比较高,加上长安城又是大汉各项基础设施最完善的城市。这导致长安城基层小吏的俸禄和福利可以算是大汉独一档的,即便是最基层的小吏,他们的俸禄,住房福利,医疗福利,教育俸禄等等,一年下来内史服徭要为一名小吏花费2-3万钱,是一个普通农户的10倍收入,普通工匠的五倍以上收入。
减少两千五百万钱的官员俸禄开支,相当于要砍掉上千基层小吏,当这个额度定下来的时候,整个内史府都沸腾了。这也只有在廷尉和御史大夫府联合行动当中才有的大案,才会出现一次性罢免上千人的事情。
他们内史郡是犯了天条,遭受朝廷这样的打击。朝廷这是既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
当这个额度下达之后,整个内史怨声载道,基层的小吏都开始抱怨内史令郦商本事不济,连为他们据理力争的能力都没有,跟那这样一个没有能力的太守他们倒八辈子霉。
基层大量汉吏不满,郦商的压力与日俱增,但即便是顶着这压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他把这上千人的名额进行分解,内史下属每县要精简20人,内史府衙精简100人,这砍掉了内史府衙八分之一的人手,同时内史府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减俸禄十分之一,勉强多留了80人。这已经是郦商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九百多人的精简额度,对内史的汉吏来说依旧是一场滔天大祸,躲过一劫的小吏暗自庆幸,但被精简的小吏哀嚎无比。
但被精简的汉吏并没有就这样放弃,他们自认为自己没有贪污腐败也没有违反大汉的法令,朝廷不能这样对他们。
他们开始带领自己的家人游行示威,挂上一个朝廷不公的旗帜,一路从长安城的主干道横穿,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看到这幕。
长安城的八卦党看到这幕都稀奇不已。
“以前都是百姓游行示威说不公,现在连汉吏都要说不公了!”
有个百姓同情道:“朝廷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这些汉吏也做的不错,经济危机也不是他们想要的,即便是缺钱了,减少一些俸禄就是了,砸人饭碗就太过了。”
这个时代朴素的道德对饭碗看得非常重,砸人饭碗在普通的百姓看来对杀人没什么两样。
“某以为朝廷做事没有错,做得好就有奖,做的错就有罚。前两年大汉的经济好,这些汉吏拿奖金,用税金修楼房,还购买新式的马车,用税金大吃大喝,长安那些高档的酒楼不就是被这些人包的,什么好事都被他们占尽了,当时他们怎么不说不公平?”
“现在朝廷欠下了40万金的债务,这笔债务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管理好天下,要偿还这笔债务,当然要他们负责,难道这笔债务还要我们老百姓自己负责,这可是四十万金,要分摊到天下的百姓头上,每个人都要增加100钱的税赋。”
果然什么人都不能背叛本阶级的利益。这账一算出来,四周的百姓再也不同情这些汉吏,同情他们自己就要增加上百钱的税赋,这个同情心的要价太高。
“我等无错,朝廷不公!”
“精简黑幕重重,我等要上告御史,上告天子!”游行示威的人包围内史衙门大声述说自己的愤怒。
内史府衙内正在处理政务的郦商听到外面闹糟糟的声音皱着眉头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内史府长史章泊苦着脸道:“郡守,被精简的汉吏带着人游行示威把我们府衙包围了。”
郦商马上走出房间,听到他们说要上告御史府,要上告天子。
郦商摇头道:“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本就是天子下的命令,不然大家同僚一场,本官又何至于如此狠心,把他们开革出内史衙门。”
长史章泊道:“他们如此行径也太丢我们内史衙门的脸。下官找人把他们驱逐!”
郦商道:“算了,他们本来心中就有怨气,要是我等再驱赶他们,只怕他们真会上告天子,到时候我等脸就丢大了。”
郦商想了想道:“你去把他们领头的邀请过来,就说某要和他们商议解决问题。”
长史章泊道:“诺!”
章泊来到府衙之外,沉声道:“你们以前好歹也是汉吏,怎么现在跟泼皮无赖一样堵在府衙。”
“我等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连饭碗都被你们砸了,现在我等连饭都吃不上了,还不允许我们叫唤两声。”要是以前章泊这样沉声责问,他们当中许多人都要胆战心惊,但但现在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连内史令都不怕得罪了,就更加不要说一个长史了。
另外一个汉吏道:“天子也说了要保证百姓游行示威的权利,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汉吏,心里受到委屈,我等就要行使自己的权利。
现在我们包围了内史府衙,等会我们还要去御史大夫府去游行示威,要喊冤,我等一没有贪污受贿,二没有做错事,凭什么把我们赶走去完御史大夫府,我等还要去燕宫向天子告状。”
“我等为朝廷做事,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朝廷这样对待我们太不公平。”
章泊怒道:“告什么状,郡守执行的就是天子的旨意,你们这是想说天子也错了。”
汉吏冷笑道:“朝廷下达的指令是不错,但你们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次精简长史你就敢保证公平公正?
那些官宦子弟他们平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为什么精简的时候不精简,他们反而要精简我们这些诚诚恳恳做事的人。”
章泊道:“谁说人家不做事。”
汉吏嘲讽道:“整个内史府衙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这是想在这里糊弄谁?是想糊弄四周的百姓?还是天子?”
四周的百姓也激动起来了,还有更大的瓜可以吃!
章泊看到这局面,明白言多必失,于是说道:“郡守要和你们谈判,伱们选出3名代表进去吧。”
四周游行示威的汉吏相互商议一阵,选出了三名比较有名望的汉吏,进入内史府。
三人再次进入内史府感慨万千,以前他们进入这里是要处理政务,这次却成为了外人,甚至他们也成为了政务之一。
三人进入房间就看到内史令郦商。
“坐!”郦商为他们三人各自准备一杯茶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坐下。
郦商喝了一口茶缓慢说道:“内史府衙政务繁忙,每年的三大会议,科举,中考,把我们内史上下忙的要脱一层皮,某是不愿意精简你们的。”
“但军令如山,朝廷定下了我们内史要精简2500万钱的俸禄额度,你们也是知道我大汉内部的制度的,这事情不管你们怎么闹,朝廷都不会改变这个决策的。”
为首的江植道:“不闹一定没机会,但闹一闹说不定有点机会,某自认为成为汉吏以来勤勤恳恳,虽然没有惊世才能,但自认为也很好地完成了朝廷委派的任务,某自认为自己比一些同僚更好。”
殷群冷笑道:“即便以后不能成为汉吏,某也要出口气,拉一些人下水,他们敢顶某的名额,某就不让他们好过。”
郦商头疼的不断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半天后说道:“精简的命令已经改不了,朝廷一向不会把人逼到绝境的,本郡守也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们一些帮助,朝廷要屯垦的事情你们是清清楚楚的。”
三人点点头,这事情就没有他们更加清楚的了。
郦商道:“屯垦需要一些基础的亭长,里长,你们在长安城做事多年也是有经验的老吏,某可以向朝廷举荐你们,朝廷为了安抚精简汉吏的怒气,想来是不会否决某的举荐。”
三人脸色有点迟疑,一方面是舍不得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们从帝都去边疆屯垦,这不相当于流放三千里,他们有点舍不得帝都这个户籍。要知道在帝都不管是教育,医疗,住房都是天下最顶级的。
郦商却继续说道:“朝廷为了吸引人才去边疆屯垦,已经定下优待政策,只要去边疆屯垦的汉吏,上计评价都是提升提升两个等级。也就是说只要你们完成了最基础的政务,就可以得到优秀的评价,到了五年晋升的时间,你们就可以由亭长升成为蔷夫,要是你们忍得住寂寞,在待五年之后,蔷夫就可以成为县令。”
“某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们,以后去边疆屯垦就是我大汉晋升最快的道路,甚至可以改变命运,从吏变为官员,你们要仔细思量。”
是的,徐凡为了加快大汉边疆开发,对边郡都有政策性支持。
三人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迟疑了,他们都是几年前考上汉吏,而后一直成为大汉最基础的小吏,但大汉朝廷逐渐步入正规化,像以前那样一年一升迁,甚至半年一升迁的事情,已经根本不可能再发生,他们这个汉吏做了好几年时间,依旧没有晋升一级。
对比他们繁琐的政务可以说是极其不划算的,其他地方且不谈,但在关中,在长安城,他们这些汉吏的确是非常难做的,天子弄了很多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政务弄到他们头上,像什么指挥交通,除了百姓内部的琐碎矛盾,为百姓指路等等一些繁琐的事物,上面明明说了要无为而治,但他们又要什么都管。
加上天子也喜欢出巡,地方上的百姓也喜欢向天子告状,导致他们可谓是上头压,下头挤,为吏的难度比他们的先辈提升了几十倍。
但即便是如此辛苦,他们也依旧舍不得这个身份,而现在听到去屯田就有一条可以保升官员的道路,这对三人来说可谓是一条通天捷径。
于是三人就带着这个条件回去,而有这样一条退路之后,被清理的汉吏泄了士气。
接受了郦商的条件,去了政务培训学院,学会任何在蛮荒之地当一个亭长,里长。
而在大汉其他郡县,这样的事情也是为数不少,能成为汉吏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精英,他们的反抗意志比普通的百姓更强,他们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被朝廷扫地出门的局面。
所以各种鸡飞狗跳的事情,在大汉的50个郡纷纷上演,这些郡守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或和郦商一样向屯垦府衙推人,或者给这些汉吏弄一份举荐信,让他们去大汉的四百诸侯国重新找一份工作。
大汉朝廷也在丞相萧何的带领下进行精简,先是御史大夫出手,在大汉的粮仓系统当中,抓了上千硕鼠,挽回三万金的损失。
但萧何的动作还没结束,他命令九卿各部门按比例层层分解任务,每个府衙系统都有精简的名额。
有一些部门闹得太欢,甚至躺平以不处理政务来要挟朝廷,萧何也没惯着这些人,直接上计府衙,廷尉,御史大夫,组建联合督察组,封库查账。
既然这些汉吏不愿意主动出局,那就以反腐的行式清理出去。
太仆成为了这次精简的出头鸟。他们管理着大汉无数马场,圈养个十几万匹战马几十万头耕牛,在整个大汉的官吏体系当中,他们掌握的财富和下属汉吏的数量,只在少府之下。
而不管战马和耕牛,价格都是极其高昂,尤其是战马,同样的一匹马,因为其能力的差距价格可能有上百倍,普通的一匹伏马,价格就是5000钱上下,但要是那种能日行千里,夜行800的千里马,即便是价格高达上千金都有土豪来购买,这就导致了内部套利的空间极其巨大。
这种部门不查账,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只要一查账,就要出大问题,要牵连出一大批人。
而这次三部门联合查账,直接就查出了一个十几万金的贪腐案,牵连到太仆两千多汉吏。
整个太仆衙门一小半的汉吏直接被带走,太仆府衙一度瘫痪,这些人当中重罪的被吊死,余下的连同他们的家人全部被流放到南洋。
太仆令陈岗可是大汉的元老,大汉还没开国之前就跟着天子,结果丞相萧何依旧拿着大砍刀直接劈成了两半,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了,而是杀猴敬鸡。
有了这个事例之后,汉吏们果然都老实了很多,他们即便是精简出去,也能留在长安城找其他的事情做。
但要是被朝廷查出了有贪腐的行为,那全家都得流放海外。
于是大汉精简的任务被顺利执行,光九卿各部门精简出去的案例就超过上万人。
这要是放在我大明朝,就是四大案之一了。
但放在大汉来说,真就算不得什么,大汉朝廷虽然一直强调无为而治,但主要是防止汉吏干涉大汉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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