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捷海无奈叹了口气,谁叫是他嘴快揽的活呢。
他认命的拿起毛巾,开始给这个张大哥清理身子。
黑夜和周泽锦站在一边也没闲着,观察起张大哥的情况。
男人个子中等,但身材偏瘦,扒开衣服擦干净后,能隐约看到胸前的肋骨。
褚捷海擦着擦着,嘴上也闲不住地念叨起来,“这都是啥啊,不纯是折磨人嘛,营养完全跟不上,看看这肉,全是瘦没的,就剩一层皮了,捏不到半点肉,这种状态还去干活,不晕才怪。”
黑夜道:“褚捷海,什么情况,再说细点。”
褚捷海回道:“没啥可说的,说通俗点就是让你只吃一个馒头去搬一整天的砖,身体承受不住负荷,变得越来越虚弱,然后撑不住彻底累倒了。”
周泽锦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老大,我们见到曲宁和别惜雪时她们是在扒树皮对吧,在粮食很难种出来的情况下,这个树皮,她们每天的饭该不会是”
褚捷海想起自己的说过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僵硬地转过脸来,“应该不至于这么惨吧。”
黑夜面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我感觉是十有八九了。”
十几分钟后,忙完的三人怀着忐忑又紧张的心情去吃饭。
因为他们是新来的,所以曲宁贴心地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桌,又和别惜雪一起端了三个碗和一个缺口的盘子过来。
等碗放到桌上,三人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竟是有种意料之中的绝望。
树皮加少量秕谷子煮成的粥,颜色还偏灰,看着脏兮兮的,想也知道是水不干净的问题。
再看看缺口盘子里的饼,灰色还带有明显的颗粒,似乎是用秕谷子磨成粉加什么东西做成的。
这些东西看着就不是人能吃的,可偏偏曲宁还笑了起来,“好了,都赶紧吃饭吧,我跟你说,今天还是托了你们的福,换做平时,小雪可舍不得拿这么多谷子煮粥,更别说用磨谷子做饼了。”
说实话,这东西放在现实里喂猪的话猪都嫌弃不吃,可在这想象梦境居然能称得上丰盛。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想到接下来都要吃这种充饥,黑夜和周泽锦同时用想杀人的目光看向褚捷海。
褚捷海也忍无可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欲哭无泪道:“我保证不会乱说话了。”
曲宁不明所以地调侃道:“呦,你们这是见太丰盛给自己感动哭了吗?”
三人:“”
不,他们是被未来绝望哭的。
等曲宁和别惜雪去给其他人拿晚饭时,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要尝试的意思,用眼神推脱了半天,最后还是褚捷海成了第一个试毒者。
树皮嚼不烂,秕谷咬不动,外加不干净还带了点腐蚀性的水,一口喝下去跟吞刀片就辣椒水没有任何区别。
只喝了一口褚捷海的眼泪就险些流下来了,他连着咳嗽了七八声,用手捂着喉咙哑声道:“他们是怎么吃得下去的啊,这和直接吞刀片没有任何区别。”
他扭头看了看远处的曲宁,耳边这些人夸赞饭菜丰盛的话语,又道:“我算是明白他们这些的嗓子为什么哑了,天天吃这些伤嗓子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哑啊。”
他看着面前剩的一大碗粥面露痛苦,“更重要的是没有蔬菜和肉,只靠这种垃圾果腹,还要整日劳作,难怪这些人会瘦成这样。”
“这里是这样,别的地方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态要撑到七天后的选拔必须进食,但我们能吃的只有这些。”
褚捷海的声音似乎更哑了,“选吧,吃还是不吃。”
黑夜咬了咬牙,“吃,不然总不能真去抓只腐兽烤来吃了吧。”
周泽锦想起腐兽恶心人的模样,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居然觉得眼前的树皮秕谷子灰水粥是人能吃的东西了。
片刻后,黑夜和周泽锦也重复了褚捷海咳嗽和捂嗓子的过程。
说来可悲,黑夜以前在静崇疗养院经历过人体实验,对这种折磨人的事情居然也有了耐受度,只是咳嗽两声就快速适应下来了。
而周泽锦,在家有父母疼爱,即使曾经心智无法长大一直像个幼童,但老人最疼他,放话后就没一个亲戚敢欺负他;在外面自觉醒异能灵魂碎片出现后,更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某种意义上说,他才是真正从未吃过苦、遭过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
只是一口粥就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眼角湿润起来,隐有泪花闪烁,咳嗽声更是一声比一声一大。
好在这些村民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食物,但也会生理性地发出咳嗽声,周泽锦的咳嗽声混在其中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他又咳嗽了好一阵,红着眼眶,眼角挂着明显的泪珠,捂着嗓子哑声道:“不行,这压根不是人吃的东西,真让我撑七天,完全不”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抬眼看向黑夜,“时间。”
他又喘息两声,用略哑的嗓音严肃道:“老大,梦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可是没有日月,我们怎么确定时间咳”
在周泽锦没说这个问题前,黑夜和褚捷海还都没意识到他们无法判断时间这点。
两人沉默下来,思考着该如何判断七天的这个时限,又或者这里的人有什么特殊的计时方法。
一旦错过七天后的祭主选拔,他们可能真要待满四十九天等到祭拜仪式才行,而连续四十九天吃这个刀片粥和劳作
这对他们来说和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那个昏死过去的张大哥大概率就是他们的最终下场。
三人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个办法,褚捷海懒得再去费这个脑细胞,不耐烦道:“管他呢,鼻子下面是嘴,直接”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有办法判断时间。”
褚捷海和周泽锦同时看向黑夜,本该在眼底闪烁的血色淡到忽略不计了,明明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五官,可给人的感觉却莫名温和起来,这分明是
褚捷海眼皮子挑了挑,试探道:“许明渊,你该不会”
周泽锦肯定道:“明渊。”
他抬头看了下没有任何变化的红色天空,不确定道:“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吗?”
“不对啊。”褚捷海道,“白天的话,这群人难道是晚上劳作,白天休息?”
“两个可能。”白日回道,“一个就是你说的这样,另一个可能则是我们来这里的时间是白天,而现实又是晚上,我的人格交替也因此颠倒过来了。”
“管他呢。”褚捷海懒得计较这个问题,“反正现在我们有人形计时器了,等交替次数够了让周泽锦过去就行了,而在此之前嘛”
他低头看着这碗刀片粥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白日也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碗粥。
他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喝,但尚有些疼的嗓子告诉他,肯定比自己做的烤面包和煎鸡蛋还要难吃。
可惜,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吃这些东西果腹根本就撑不到第七天。
三人看着刀片粥,又想到自己接下来命运,同时绝望叹了一口气。
艰难吃完这顿饭后,曲宁给三人烧了一大桶热水洗澡,不过这水依旧是灰色的脏水。
洗完澡后,曲宁领着三人来到一个空房子前,说这就是他们以后住的地方了。
这房间已经无法用简陋来形容了,就是三个床板和略带霉味的被子,剩下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又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才躺上去开始睡觉,然而喝了刀片粥,嗓子烧得厉害,怎么都无法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口中的疼痛消退终于能勉强入睡时,曲宁又在外面敲门了,“都醒醒,赶紧起床了,收拾收拾去干活啦。”
刚睡着的三人:“”
这到底是什么地狱级的折磨生活啊。
几分钟后,三人走出破房子,曲宁站在门口给他们一人发了把锄头,又笑着解释道:“我们这里粮食少,只有晚上那一顿饭,你们别介意哈。”
她甚至都不给几人介意的时间,大手一挥朝前走去,“走吧,我带你们去干活的地方了。”
曲宁带他们来的是一块未开垦的干地,黑色地面有很多大裂口,还有不少已经干成标本的粗壮的黑色野草。
她指着这块地,道:“除草,开荒,翻土,都会吧。”
三人抱着锄头一起摇头,异口同声道:“不会。”
曲宁:“”
这都不会,你们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可不会有什么办法,这是曲宁自己找回来的人,她无奈叹了口气,开始教三人怎么除草开荒。
教完后,她朝几人挥挥手,“你们加油好好看,我先去外面割树皮准备晚上了。”
话音落下,三人手上的锄头一松,全都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好在此时曲宁已经走了,她边走嘴上还嘟囔个不停:“这附近的树皮都割差不多了,剩下的黑线太多不能要,今天要再走远一点才行啊”
等曲宁彻底走后,三人又发了好一阵的呆才开始除草干活。
这黑色的干扁野草又硬又扎手,光凭蛮力拽根本无法拔出来,必须用锄头翻,可黑地都裂得开口了,显然也不是很好翻。
三人干了没多久,刚除了几根草就累得不行了。
周泽锦直接坐在刚除好的地上开始休息,“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群人没干就多就要休息一会儿了,靠着刀片粥和发霉床板,这群人还能每天去干活是真牛逼啊。”
褚捷海也蹲在地上叹着气,“说实话,我当兵训练时都没这么苦过,好歹给睡个安稳觉,吃点人吃的饭,这破地方真是完全不拿我们当人啊。”
周泽锦回道:“都是活祭的备选祭品了,你跟那些鸡鸭猪牛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杀鸡前还会问鸡吃的好不好,睡的暖不暖吗?”
褚捷海被周泽锦这话整破防了,往地上一摊也坐了下来,仰着头哀怨道:“七天,这样的生活最起码还要再过七天啊,杀鸡还一刀给个痛快,我们这破日子和抹脖子放血有什么区别啊。”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见白日还在低头站着,周泽锦问道:“明渊,你不坐下来歇歇吗?”
褚捷海见白日还说话,立马想到了什么,不确定道:“许明渊,你该不会又换人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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