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是被一阵杂乱的噪音弄醒的。
他还没睁开眼,又下意识地去摸八一步枪,等他坐起来了身子,步枪已经被他平端在了手里,虽然视线不清,还是把木屋扫了一圈。
木屋里的一切,都和昨天晚上睡觉时没什么区别,只是木门被半开着,显然已经有人起床了。
就这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赵青禾才完全清醒过来,明白是自己过分紧张了,随即自失地一笑,把手里的步枪放到了一边。
这时,他的眼睛也适应了光线,在木屋里环视了一圈,明白了噪音的来源。
晚上睡满一地的猎狗,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
从半开的木门,还有其他人空出来的床位,肯定是被带着出去遛弯撒欢了。
屋子角落里的两头骡子,即使是被拴着,在有限的空间,还是在不停的走动,时不时地刨着地,偶尔仰起脖子想要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不停地看向床脚。
床脚那里,卧着山林猛兽赵二妞。
因为有稳定的食物来源,赵二妞的生活习惯一直在改变,一般不会早起,都是等到被喂食的时候才起来。
但是现在,赵二妞也在坐立不安的,卧也不是,站也不长久,也发出“悉悉索索”地声音。
最后就是背筐里的大叶子们,一直在“吱吱”叫,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连续不断,扰人清梦。
这种反常的情况,赵青禾别说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实在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他喊着张大军的名字,招呼对方起床,然后开始穿衣服。
因为是穿着线衣睡觉,他只需要套上大皮袄和大皮裤,然后裹上毛袜,蹬上上鞋子,全套下来不超过五分钟。
赵二妞见到他下床,也从床脚蹦了下来,蹭了蹭他的小腿,径直往屋外走去。
等到赵二妞一出门,两头骡子立马就大声叫了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
骡子的叫声很有特点,明明是驴子一样的发音,却有着和马一样的节奏。
赵青禾正弯着腰在查看背筐里的大叶子,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等他抬头查看,发现两头骡子变得更加不安分了。
他皱着眉头,提着背筐出了木屋,发现黄四柱正在组装着雪爬犁。
“黄四哥,这是咋滴了,今天就要返回吗?”
赵青禾一边说,一边先把白豆和大毛二毛放出来遛弯,留黑豆和三毛在背筐里,就要上去给黄四柱搭把手干活。
黄四柱抬头对着他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干活,半晌才说:
“老赵叔和俺叔都说,云确厚了,压得狠,不能再把骡子留在屋里了,今天就带着它们进山。”
压得狠是白山黑水的方言口语,意思就是闷得厉害。
赵青禾听了他的话,抬头看了看天。
虽然时间才是清晨,可天上的云层就能看得非常清楚,因为这些云的颜色更深了,也离得更近了,确实让人感觉闷得慌。
这种配发的铁制雪爬犁,平常人家用不到,黄四柱干活虽然也麻利,但还是没有赵青禾组装起来熟练。
张大军把木门拉开到最大,牵着两头骡子出了木屋,跟赵青和和黄四柱打着招呼:
“哥,四柱哥,起早就忙上了。”
黄世柱挥手打了个招呼,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木屋。
雪爬犁已经组装好了,他得回屋生火做早饭。
赵清河笑着回应了张大军,一边说话,一边走回背筐旁边。
他提溜白豆和两个大叶子崽子,放进了背筐,然后再把黑豆和三毛放了出来遛风。
赵老爹和黄大爷抽着烟,并排着从屋后转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老黄,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这些猎狗都躁得慌。”
赵老爹抬手划拉了一下,问着旁边的黄大爷。
“嗯呐,这些畜牲比咱们敏感,这么厚的云,压这么低,它们更感觉难受。”
黄大爷指着天说。
“这是要下雪了,咱们得合计合计,啥时候返程回家,不能被大雪封到山上了。”
赵老爹对天气有些担心。
“嘿呀,赵老柱你别担心,空气里就没有味儿,两天之内肯定不会下雪,俺这鼻子老在闻着,你放心听俺的就行。”
黄大爷不以为意,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
赵老爹还是很信任对方的,听他这么打包票,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老炮手,见到赵青禾和张大军在木屋外忙活着,招手跟两人打了招呼。
“禾子,进山打围放炮两天了,你感觉咋样?”
黄大爷笑着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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