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汁儿是蒋公的爱好,只要来到顺天府,他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来上一口。只喝锅底最热的,灌肠不能切,切了汤汁会漏,咸菜不能太咸,要过水,因为老人家吃咸会咳嗽。
这些喜好就像烙印一般刻在肺痨鬼的心底,如果这次十殿阎王全体出动了,那么有名的豆汁儿摊,就是找到他们最好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候数日,肺痨鬼终于将五官王绑在了身前。
“如果我是你就会早早离去,今时今日的十殿阎王已经不是你认识的组织了,你还以为可以凭借双刀杀个七进七出吗?”
吕岱被五花大绑,绳子的一头都就牵在肺痨鬼手里,肺痨鬼还让吕岱用这种姿势提溜着豆汁儿,就跟遛小狗一般。
“知道,现在的十殿阎王更烂了。不光做杀人的买卖还打家劫舍,不知死活地挑战官府。”肺痨鬼一脸鄙夷。
“官府又怎样?贪官那么多,他皇帝老儿杀得,我们就杀不得了?再则说了,现在的我们可是上面有人,才不怕呢!”吕岱被绑着也不消停,洋洋得意像个小女孩。
“你多大了?”肺痨鬼好奇问道。
“你刚才搂我的时候不是碰过吗?还问。”吕岱故意道。
“我问的是岁数!”肺痨鬼真想一刀结果这小妖精。
“十五,怎么了?不能杀人吗?”吕岱傲娇道。
“我8岁拿刀,9岁杀人,十五够大了。但为什么要当十殿阎王?这是不归路。”或许因为眼前的女孩也叫吕岱,肺痨鬼才会如此话多。
“瞧把你忧国忧民的,这差事有钱赚,没人管,我喜欢。”吕岱已经无药可救。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半山腰,这里竟然坐落着一间僻静的书院。只不过这里已经没有了读书声,门前堆积的雪自然也无人清扫。
肺痨鬼用刀口顶开虚掩的大门,让吕岱在前,自己缓缓跟随走了进去。
“来客咧!”吕岱突然大叫,肺痨鬼用刀背一拍其侧脸,将她打晕在了地上。
伴随着吕岱的叫喊,从各个屋子里众多手下冲了出来,十殿阎王全员到齐,还有四十多名蒙面手下,将书院的大院围得是满满当当。
那个肺痨鬼一直想见的人就坐在弄堂之上,在他身旁另一把交椅上坐着生面孔,那人头戴鬼面具一袭黑甲,胸口有转轮护心镜,应该就是新进的十殿转轮王。
“蒋公,你的豆汁儿,趁热。”肺痨鬼抬刀一拍,将那装满豆汁儿的竹筒打飞出去。
竹筒保持直立,径直飞行了十米,就在要撞上蒋公时,被其两只手接住,顺势放在了桌上。
“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没忘我的喜好吗?”蒋公嗅着豆汁儿顿感心旷神怡,一头白须白发的他仙风道骨,不说的话真像一位活神仙。
“怎忘得掉,就像忘不掉,你们杀了我妻儿。”肺痨鬼抬脚关上了书院大门,一副今天谁也跑不了的架势。
“陆游,好想你,还记得这道疤吗?”从众人中,高达两米的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两掌并宽的巨大斩马刀,抬手卸下脸上的铁面具,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那脸上从额头一顺斩到下巴的刀伤,分外狰狞。
“六殿卞城王毕崽子,我当然记得你。那一刀我留手了,不然你现在坟头草该和你一样高了。”肺痨鬼冷笑道。
“现在我一笑嘴角就痛,又开始疼了,不杀了你,估计好不了了。”卞城王手中大刀握得咯咯作响。
“动手前,我有一问,蒋公,可以答我吗?”肺痨鬼跃过树干一般的毕崽子,向弄堂内说道。
“不急不急,但说无妨。”蒋公挥手道。
“我从未背叛过十殿阎王,我妻虽执拗,说要脱离十殿。但我未允,她是你的亲女儿,为何要对她下手,她的腹中还有你的亲外孙。”说着,肺痨鬼握刀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我们都不是好人,从前朝到今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人出钱,买她母子性命。”蒋公终于说出了实情。
“你放屁!十殿三不杀,一不杀救国之英雄,二不杀朝堂之王臣,三不杀袍泽之兄弟!这是你定的规矩!”肺痨鬼举刀怒吼道。
“是啊,是我定的规矩,但出钱人的价码太高了,我无法拒绝,坏了十殿的规矩。所以那一夜我失去了四殿之主,这是我造就的孽,躲不了。”喝着豆汁儿的蒋公,突觉今天的豆汁儿苦涩得很,
“说,是谁要我妻儿死?”肺痨鬼质问道。
“能走到我面前,我就告诉你。”蒋公淡然。
肺痨鬼踏步上前,挡在他面前的是如山峰般高耸的毕崽子。
“腰斩小地狱!!”卞城王手中巨大的斩马刀呼呼挥来,那一刀重若千斤,仿佛能分天地。
敲骨,灼身,抽筋,擂皮,鸦食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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