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一时忙的热火朝天,但,每个人都是新手,做起事来难免磕磕绊绊,不那么顺手。
中途苗氏煮好了晚饭,众人停下手中的活,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继续接着干。
小四小五帮不上忙,只能隔着众人,观察洞口另一侧拴着的骡子和鸡鸭。
两小萝卜头喝着肉汤,对众人有点犹犹豫豫的说道,“骡子和鸡鸭看上去好像都没什么精神,感觉有点蔫蔫的,是不是生病了呀?”
众人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还真没注意到牲口的情况。闻言看去,几只顺手牵羊回来的活物,还真的跟小四小五说的一般,神情萎靡,半死不活的缩在角落里,不怎么动弹。
转念一想,众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这些家养的牲口胆子本来就小,平日里听到大点的响动都会引得它们炸群,拍着翅膀乱蹦乱叫。昨夜一大群野狼偷袭包围了山洞,野兽的气味刺鼻冲天,可不得把牲口吓破了胆。
如今虽没有发疯似的乱撞乱叫,可早上给的吃食几乎都没动过,这么下去,不出几天牲口可撑不住呀。
众人以前没遇到过这种突发事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说这些牲口都是不花钱,顺手牵羊带回来的,可对于农家人而言,这些也都是顶顶金贵的活物,轻易损失不得。
小四小五最是低落,她们打小只给老屋养过牲口。如今,这骡子和鸡鸭也算得上是自家的,两个小崽子难免上心,要不是爹娘不同意,她俩都恨不得时刻腻歪在骡子背上。
可眼下,骡子恹恹的,没精打采,眼瞅着就要不行了的样子,小四小五眼眶红红的,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倒是小草爹还健在时,家中宽裕,也曾圈养过一只驴子。
好些年前,他爹带着驴子出门,路上受了惊,回来后驴子不吃不喝的闹自闭。
小草爹便找了棵洋金花,将叶子捣烂,用清水稀释过后给驴子灌下,三天之后便驴子自动痊愈,如往常一般进食了。
……
可眼下,不说小草自己也不清楚当年他爹是在哪采的洋金花。就算知道,外头老天爷的水龙头阀门不关,那天地间,跟挂了水帘洞似的,上下左右都看不真切,跑的远了,还能不能找回山洞的路都不好说。
一时间众人相对无言,山洞内的气氛低沉凝重得很,压得人透不过气,最后在沉默中草草结束了这顿晚饭,众人将牲口的事先抛诸脑后,又各自继续忙活开了。
至于这些牲口是好是歹,只能端看各自的命数了。
这年头,代步工具又贵又稀缺,世道乱了后就更不用提了。鸡鸭死了倒还没什么,可以煮了吃。可骡子挂了那就相当麻烦了。
扼腕,只能希望骡子自我调节能力强些,能够不药而愈吧。
……
晚上土窑垒好后,众人围在一起,如临大敌般盯着林招弟将树叶引火,从点火口引燃,不一会烟气就从上方通氧口窜了出来。
几个人简单做了个安排,上半夜林招弟和小草守着,下半夜林小月守。如此轮流,注意防火,等窑里烧得差不多冒出青烟,就可以将点火口和通氧口都封上,等上一段时间再开就成。
林老爹和苗氏也想做点贡献,可几人异口同声给驳了回去,两人都不年轻,前头提心吊胆已经熬了几个大夜,接下来不过是看着火,没必要让两人拖着身子强撑,不如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干活才有劲。
小四小五就不给安排了,小孩子多吃多睡才能长壮实,加上大病初愈两小萝卜头因着瞧新奇,强撑着到这会儿已经哈欠连天,困得冒眼泪珠子,不用催促,一会儿也该要去见周公了。
果不其然,狂风卷着暴雨弹奏出自然界最宏大的交响乐,空气中尽是泥土和潮湿阴冷的气息,唯有山林这一处天然山洞里暖融融的,催人困倦。
不多时,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倒头就进入了沉沉梦乡。
后半夜,两班交接时,远处依稀传来听不真切的狼嚎,惊得困意上头的小草瞬间支棱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大,一看就是被吓跑了瞌睡虫。
小草磨磨蹭蹭挨近林招弟,小声道,“二丫姐,我……我能不能挨着你睡?我……不占位置,就挨着边,一点点,一点点就成。”
林招弟大张着嘴打哈欠,抬手拍拍她的肩,没心没肺的安抚她,“没事,有三丫在,来一只打一只,来两只灭一双,该怕的是狼。”
小草闻言,回头看了眼盘腿坐在土窑不远处,百无聊赖撑着手,背靠着岩壁想心事的林小月,莫名安定下来。
林小月:……我什么时候成了定海神针,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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