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破玩意，简直是假冒伪劣！”
方书记坐在家里，扯一扯发给他的羽绒服，脸抽抽得跟鞋拔子似的。
“咋了老方，又谁惹你生气了？我让老王去修理他，给你出气！”谢晴晴从厨房走出来，摘下围裙，见他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抿嘴一笑，“还挺贴心，我这几天就寻思着买一件……富才说要送我一件，我寻思咱们也不缺钱，哪能让人家破费……”
“啥买的，今年发的！”
“咋的，苹果没了，带鱼没了，就发了个这？”
谢晴晴上手一模，漂亮的小脸顿时晴转多云，“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么，就两层布，哪有鹅绒啊，穿出去一会儿就让风给打透了！”
“我倒不是嫌他们鹅绒放得少，而是……你就说这种质量的，拿来当福利发给基层也就算了，谁也不能说啥，可要是拿出去卖……谁买啊！”
方书记气得直跺脚！
“行了行了，人家爱咋干咋干呗，你这个书记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具体经营上了……样式倒是不错，你去把剪刀拿过来，我往里面塞点棉花，穿出去倒也不错……”
“拉倒吧，别费那个劲了，明天咱们去富才店里买两件得了！”
方书记提鼻子一闻，“啥玩意糊了？”
“诶呀我的小鸡炖土豆！”
谢晴晴尖叫一声，三蹦两蹦跑到后厨，她养的三只猫溜溜跑过来，踩踩放在床上的羽绒服，喵叫一声，竟然四仰八叉趴在上面，任凭方书记怎么折腾，就是不肯动地方！
“牠们倒是稀罕这玩意！”
方书记一声长叹，胡搞吧！
拿上头给的扶持资金打鸭脑袋玩！
“叔，这件给你了！”
孙建平回到家，将上头发的羽绒服赠送给了老干爹，老曹拿起来捏了捏，“你可拉倒吧，我要穿这玩意出去，没一会咱家就得吃席了！”
“你说这帮王八蛋，自己买羽绒服买贵了，从衣服上边克扣，薄得跟纸似的，谁能买？”
“你这不是买了吗？”老曹嘿嘿一笑。
孙建平一翻白眼，这老爷子说话也挺噎人！
“我看他们这个羽绒服厂能干多久！”
“具体能干几天，得看啥时候把那点钱嘚瑟光！”老曹神在在一笑，“眼瞅着快过年了，这俩小犊子是一个也不回来啊！”
“我不是说了么，过阵子我去京城答辩论文，到时候他们哥俩跟我一起回来。”
“那行吧，一年没见我大孙和大孙女了，怪想的。”
“爷爷你咋不想我？”小兴武跑过来，翻身上炕，躺在老头怀里，叽叽喳喳喊道。
“爷爷咋不想我老孙儿呢，可爷爷一想你就跑过来了，你哥你姐……都在京城上大学，爷爷就是再想，他们不也回不来么！”
老头笑着捏捏小孙子的小脸蛋，得说我老头子有正事，给我们家找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叔，我嫂子家是前郭的吧！”
“嗯，前郭的，我们有一年打到那头，在他家呆了半个月，正好他家生孩子，就是你嫂子，我寻思你大哥当时也三四岁了，干脆就定个娃娃亲吧！”
“那是不是你拿枪逼着老李家定下的？”
“别胡咧咧，你爹我是那种人么？”老头脸一黑，继续絮叨，“等你大哥长到二十来岁，我这一看麻爪了，你大婶不干好事，给孩子留了个虎子根，整天虎了吧唧的净冒虎气，十里八村谁家闺女也不给啊，我就赶车去前郭了，把之前定下的俩人庚帖往炕沿上一拍，认不认？我来领我儿媳妇了！”
“我大嫂当时也同意了？”
“你大嫂她那个嫂子最不是个物，整天撺掇要把你大嫂保给她兄弟，一看我来了，立马收拾小包……大爷我跟你走……可痛快了！”
“爸你看这鸭子腿冻坏了，宰了吃肉吧！”
正说着李秀芝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鸭子，见老爷子说她和曹春贵的事情，脸一红，“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提干啥！”
“杀了吧，我看那鸭子也没个好样……”老曹嘿嘿一笑，“还不让我显摆显摆了？”
“哈哈，建平等会就别生火做饭了，把孩子都叫过来对付一口得了！”
“好嘞婶子！”孙建平脸皮也是厚，“多放点粉条，老大乐意吃粉条！”
“记着呢！”
“把你嫂子领过来之后，你大哥一看就蒙眼了，这小姑娘也太带劲了，那家伙笑得跟前屯二傻子似的，差点把你嫂子给吓出个好歹。”
老曹自个也笑了，“咱家没你嫂子，早过散花了，哪还能有俩大学生？”
“那倒是，嫂子是大功臣！”
孙建平附和一句，老曹得意一笑，“有你嫂子我省老心了，对了建平，你说那鹅绒，咱们能不能整自个手里？让小西山那帮揍把持着，指不定以后捅出啥篓子呢！”
“小西山一个宰杀点根本不够，我是这么想的，明年看看能不能把大鹅的存栏量搞到一百万，在每个乡镇都设立一个收购点，制定规范的屠宰标准，将鹅绒也分等级，一个等级一个价，建立起一个成规模的鹅绒流通市场……我有预感，明年光咱们市，最少也得冒出十个羽绒服厂子！”
“能吗？”
“不带低于这个数的！”
孙建平忽然想到之前和老曹俩关于翔鹤羽绒服厂噶钟，嘿嘿一笑，“叔，你输了吧，人家给每个县的基层工作人员都发了一件，这一下就是上万的订单，早就挣上了，你承认不承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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