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喝了这么多！”
孙建平正在屋子里复习研究生课程，得知老爷子找他后匆匆跑到这院，老曹坐在炕上，两眼迷蒙，打了个哈欠，“你猜我今天见这谁了？”
“财神爷？”
“啥……”老曹一摆手，“净扯淡，看着财神爷还能让他跑了……呃……”
老爷子着实喝得有点多，李秀芝急忙弄了个盆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干呕两声，又推回去，“我看见我们的大掌柜了！”
“他回来了？”
孙建平接过钱慧珺递来的枕头，垫在老头背后，老头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他妈的王八羔子，他退下来了不假，给他儿子整上去了，还当个什么长，我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个啥！”
“爸，想开点吧，这年月，不都吵吵着什么自个为自个，就是为大家……”
李秀芝也没白看电视，还学会了好几句时兴新词儿。
“唉，他就是那个操行，想当官想疯了，自己干了一辈子还不知足，临下来把儿子安排明白……玛的早知道他这逼样，当初我他么的一枪崩了他算了！”
老曹一边迷糊一边骂，孙建平只能尴尬陪笑，钱慧珺把小彩狸放在炕上，“嫂子，我去给老爷子弄点醒酒汤……”
“不用不用我来吧！”
可怜的小彩狸乖巧蹲在角落里，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看着这个喝醉酒满嘴胡话的小老头，孙建平拍拍手，小彩狸蹦蹦跳跳跑过来，小脑袋扎进他衣服里，不敢露头。
老猫气得砰砰拍窗户！
臭瓶子！
你把喵子的小媳妇拐哪去了！
交出来！
“他没说啥？”
“草！”一起这茬老曹又来劲了，“他吗的说的比唱的好听，说他也是不得已，那么多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了……不要个碧莲，咋不嘎嘣瘟死！”
得，啥也甭问！
老爷子还在气头上呢！
喝碗醒酒汤后老爷子感觉好一些了，曹春贵才从外边溜溜达达回来，一看老爷子睡着了，他把眼珠子一瞪，“这才几点啊就睡觉，是不是闹啥毛病了？”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李秀芝气得一瞪眼，“喝多了，躺着醒酒呢！”
“啊……我还以为瘫巴炕上了！”
老爷子蹭的坐起来，一把抓起趴在身旁的猫崽子扔过去，猫崽子惊慌失措，死死抓住曹春贵的大脸，抓出好几道血檩子！
“滚，滚犊子！”
又是两只布鞋扑面飞过来，吓得曹春贵转身往外跑！
“该，活该，我说你不是好嘚瑟！”李秀芝踹了丈夫一脚，又走进屋，“爸您好好歇着吧，别跟那虎玩意置气……”
“唉！”
老曹叹了口气，“睡不着了！出去走走！”
李秀芝冲老公使了个眼色，这下曹春贵懂了，急忙屁颠屁颠把两只鞋捡回来，蹲在地上帮老爷子穿好。
老头看看儿子，蓦然一声长叹，“老话说的真对啊，龙生龙凤生凤，耗崽子的儿子他吗的就只会打洞了！”
月色如水，老头坐在自家院子里，心情复杂的抽着烟。
老猫颠颠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嗖嗖爬到老头肩膀上，长长打了个哈欠。
老头苦笑一声，把猫从肩头扯下来，放在怀里，“你说你这山狸子的崽子，再变也不能变个老虎，是吧！”
“喵！”
老猫摇摇尾巴，虽然听不懂，但听上去很是高深莫测的样子！ “爸，醒酒了？”孙建平隔着墙头冲老爷子招招手，老爷子笑笑，“对了建平，人家明天要来咱们屯子调查，你不准备准备？”
“有啥好准备的，想来就来呗！”孙建平一把接过飞扑过来的老猫，“俗话说老天爷早晚有开眼那一天！放宽心，咱啥也不用寻思，明儿我宰只羊，陪您老好好喝两杯！”
“诶，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老曹嘎嘎一乐，“有你这两句话我心里就痛快了，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让他们嘚瑟吧，早晚遭报应！”
“这么想就对喽！”
孙建平扔给老爷子一盒雪茄，老爷子捡起来，“以后别给我买这玩意了，死贵的！”
“这话说的，还不让我尽点孝心了！”孙建平笑着摆摆手，“我先回了，爸你也早点歇着吧！”
“我先抽两口过过瘾！”
老爷子烟瘾还上来了。
“这个话题要是扯起来那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阶级固化是导致古代王朝更迭的重要原因！”
躺在炕头上，孙建平用一只手格挡扑过来的老猫，和媳妇俩闲聊，“历朝历代，都是一乱一治，再乱再治，有句话讲叫做‘其兴也勃焉，其亡也乎焉’，说的就是一个朝代开国的时候如新生之苗，蓬勃向上，而到了一定年限后，就会突然土崩瓦解，但其实不对，随着王朝开国的锐气消磨之后，首先走向的便是固化，而这个过程是潜移默化的……”
“那你的意思是，任何朝代都逃脱不了这个规律？”
钱慧珺笑着捏捏彩狸猫，这只猫很温顺，老老实实趴在她枕边，一双大眼睛显得格外漂亮。
“没错，任何朝代，只要是人治，谁也逃不出这个规律，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老猫猛地扑过来，一头撞在孙建平脑袋上，疼得他一咧嘴！
“这猫毛楞了！”
“给你给你，你媳妇你自己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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