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野两口子觉得过意不去,携慰问品与三名子女踏入东岸二师家属院,专门去那受伤的孩子家里致以诚挚的歉意。

    这个受伤的孩子家里,无需过多询问,其家庭背景一查便知,皆因他父母皆隶属于二师。

    小男孩的父亲苏则担任警卫二师六团的副团长,他的母亲则是二师师属医院的护士长—林雨。

    苏则是今年刚调来警卫二师的,他们一家搬来刘家庄家属院区居住,尚不足月余。

    今日,苏则于团部执行公务不在家,他家中只有其妻林雨护士长,及年迈的母亲相伴和孩子们。

    作为一师之长的刘之野,他能亲自带领子女,上门作致歉之举,让受伤孩孩子的家人倍感意外与感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尊重。

    刘之野与甘凝对苏则的家属们微微颔首,孩子的母亲连忙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理解:“首长,您真是太过谦了。孩子们之间嘛,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磕磕绊绊也是成长路上必经的小插曲。您日理万机,还特地抽空过来,我们真是既感动又过意不去。”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质朴的通情达理,让在场的氛围瞬间缓和了许多。

    “林雨同志,您甭客气,我们俩今儿个来不是以单位领导的身份来探望的,而是以孩子家长的身份来道歉的,我家这丫头让我们夫妻给养野了,这下手没轻没重的……”甘凝有些尴尬的说道,自家姑娘被她养成假小子她也觉得难为情。

    刘之野在一旁,表情严肃地随声附和:“对,我们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他们……”

    林雨闻言,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忧虑,目光温柔地落在刘家这三个孩子身上,“这……领导,孩子们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就让他们过去吧。孩子们天性顽皮,实属正常,您也别太过严厉了……”

    林雨,她也是出身于革命军人家庭,自幼便对军人父母的严厉管教深有体会。

    这份独特的背景,让他对军人出身的父母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

    都说,疼爱孩子是一般做父母的天性,但这种天性你在那些经历过战火纷飞年代的老军人家庭里往往是看不到的。

    说一句她自己独特的感受,就是觉得老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可能子缺少一些父爱和母爱,也缺失幸福的童年。

    在她所有记忆里,从认识父亲那天起,父亲就是让她感到威严和想躲也躲不开的管理者。

    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林雨就懂得,对于父亲交代要注意的事情必须记住和努力完成好,否则轻则体罚,重则挨打,而且这种挨打常常带有让你感到恐惧的突然性。

    打完你以后,他会留下这样一句话:“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挨打?”在老军人父亲的眼里,她们兄妹几个根本就不是孩子,而是一个兵,一个由他亲自管教的士兵。

    比如父亲带她们兄妹上街,父亲在前边走,林雨她们要在后边跑着才能跟上他。

    再比如父亲让林雨的哥哥帮着搬点东西,即便哥哥呲牙咧嘴搬不动,父亲也绝不过来搭把手。

    林雨的父亲信奉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你越弱,他就会越看不起你!

    为什么挨打?在带兵严厉和非常挑剔的父亲眼中是可以随时随地找到打你的理由的。

    向学习成绩差,考试不及格。向跟大院子里孩子们打架,人家家长告状了。

    甚至向让你檫桌子没有檫干净,还有把他老人家交代过的事情忘记做了。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他怀疑是你偷来的,非要你说清楚不可。

    归纳起来就是两条,一条是看你不顺眼,再一条是让你长记性。

    所以林雨兄妹从小的时候非常喜欢去学校,倒不是喜欢学习,而是她上的那所学校是军队子弟学校,实行住宿制管理。

    在学校林雨除了学习成绩差和见不到“凶神恶煞般”的父亲外。其他的事情她觉得非常好。

    林雨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基本上都是两地分居,母亲在京城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姥姥姥爷家。

    那会儿,她父亲则在津港的部队里,只有到星期六的时候放假回家一天。

    如果父亲周日也下部队,她们也见不到他,就是哥哥搞点简单的饭给她和姐姐吃,林雨记得最常吃的饭就是馒头就古巴白砂糖。

    还经常吃不饱。有时候父亲也带她们下饭馆吃点好的,但记忆中的我从来就不敢撒花放开吃。

    父亲让你吃,你才敢吃,而且不敢随便夹菜。害怕父亲说自己不懂事。

    一般的时候,都是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才敢夹块肉吃。

    好像这就是她们家的家规。大人没动筷子,小孩不许动筷子,吃饭的时候虽说没有定量,但兄弟姐妹要互相关照;大人说话小孩不能插嘴;甚至不准向父母提出任何包括不合理的要求。

    就这一条,林雨执行到大,唯父母之命适从,即便是一些合情合理的事情她都没有敢跟父母亲说过,自己再委屈,也都忍了。

    林雨觉得,她们军人的家庭和过去“军f”的家庭倒有一些相近的地方,就是树立绝对权威,要求绝对服从,不许讲理,也没理可讲,若有不服规矩者,棍棒伺候,军法从事。

    小时候只要父亲叫你到他的屋去,绝没好事,重则挨打,轻则训斥,他那个屋对于她来说,像“军事法庭”都不为过。

    林雨的父亲从小生在南湖大山里的苦家庭,8岁给地主放牛,十岁就去锡矿山跟大人背矿石,15岁参加红军后给xxx当警卫员。

    后来在枪林弹雨中带兵打仗。自然形成了他的脾气和做事风格。

    他一直在部队带兵打仗,他知道如果他带的兵不能吃苦,或者不服从命令,缺少能力,那么遇到关键的时候,必然会打败仗,部队就完不成任务。

    部队流传一句俗语:“慈不掌兵!”客观的讲,尽管人民军队实行的是官兵一致的三大作风,但在战争年代的军f作风在军队里还是存在的。

    从小听她的母亲讲,父亲在战争年代,他的下属都怕他动粗。那个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枪是随身带着的。

    林雨的母亲生养了她们兄妹六人,她也是红军时期入伍的老军人。

    也是无奈父亲的这种天生的脾气秉性和军f作风,也知道他这辈子的脾气秉性是改不了得。

    所以母亲就随着父亲任由父亲像部队带兵一样的带着和管理她们。

    她们从小要是调皮不听话,只要母亲一说,“回来告诉你们的父亲去!”立马就都乖乖的了。

    林雨45年出生的时候,她父亲才30多岁,正是气盛的年纪,在部队里带部队,回家管孩子,她前边的两个哥哥挨打更狠,姐姐倒是没怎么挨骂挨打,原因是姐姐出生后差点夭折,医生说活不了了,是父亲从部队骑马赶到医院,拿枪逼着医生给抢救过来的。

    所以小的时候,全家孩子只有她是父母给过过生日的,其他孩子没这待遇。

    林雨从小就认为父母有些偏心眼,很不服气。特别是后来生了她妹妹弟弟,老来得子,父母的偏心就有点大了。

    但在这样的老军人家庭氛围中,林雨打小就懂的了忍让、坚毅、服从、努力!

    特殊的家庭教育使林雨成就了现在的她。二十多岁,她就成为部队医院里的护士长。

    当然她的两个哥哥在部队里比她干的更出色,一个当了飞行大队长,一个是正团长,都是中高级军官。

    姐姐妹妹也都是部队医院的科室医生,护士。

    如果说她们这些老军人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们身上具备什么样品质的话,林雨想“忠诚、责任、担当、坚毅、耐劳、守成”应该是他们这代人身上特有的烙印。

    因为部队大院的孩子们的父辈之所以能够在部队带兵打仗,靠的就是吃苦能干的优秀品质才得以在部队长期干下来直到终身老部队。

    他们在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同样的也要求孩子们要像他们一样从小就培养吃苦精神,锻炼自己的各种能力,所以他们把孩子早早地送进部队里去。

    要他们跟许多比他们年龄大、体力好甚至学历还低的来自农村的战士一起摸爬滚打,并在部队里培养严格的遵守纪律、加强军事训练以及进行思想改造等方面的锻。

    所以老军人的孩子们完全没有孩子和未成年人的这个概念了,似乎从小就感觉到自己就是个战士。

    林雨家一个院里的,老革命谭发贵的女儿谭桂英,15岁就到承德战备医院当兵,先是喂了三个月的猪。

    这里有30几头猪,每天天不亮,她就去煮猪食。

    因为猪圈在半山腰,就用扁担往山上挑,人小挑累了就休息会,受不了也要坚持,因为这是岗位和任务。

    后来给家里写信诉苦,她父亲来信说,“我们过草地的时候,吃什么?你现在再苦也没有我们那个时候苦呀,别人能够吃的苦,你也必须能吃的苦才行!”

    如果说命运对老军人的孩子有所惠顾的话,那就是在他们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的时候就被那些心中只有党和军队的老军人们送进部队,去吃父辈们所吃的那些苦,受父辈们所受的那些教育。

    这年月,类似的故事太多了,老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们似乎天生就是属于军队和国家的。

    他们真的没有自我的选择和所谓的幸福童年少年的感受,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辈们学会了吃苦、服从、忍耐和忠诚等等优秀的品质,这种品质也使他们受益终生,也会传给他们的下一代。

    …………

    告别了林雨一家人,刘之野夫妇带着三孩子步行回家。

    看着这三孩子觉得没事了一身轻松,正在路上打打闹闹的样子,这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纷纷觉得这孩子们的教育该重视起来了,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们不管了。

    一家五口踏入家门后,刘之野径直沉坐在沙发上,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三个孩子望着沙发上沉默的父亲,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畏惧。

    相较于两个憨态可掬的弟弟,小贤显得格外机敏。她瞬间察觉到气氛不对,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脱身。

    “妈,我今晚想和爷爷奶奶一起睡,你们就甭管我了哈。”话音未落,她便试图悄悄溜走。

    “刘之野终于按捺不住,猛然间爆发出一声严厉的呵斥:“你给我回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这是要翻天了吗?来,给我好好算算,最近这段时间,你究竟闯了多少祸?若再不对你严加管教,恐怕你真要成了刘家庄的一霸了,…………太不像话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呵斥,瞬间让三个孩子愣在原地,小贤尤为明显,她愣怔片刻,才恍然回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化作一声委屈的哭喊:“哇!爸爸,你怎么这么凶……我好害怕……呜呜……”

    她的哭声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另外两个小家伙的情绪,三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院子。

    此时,刘竟斋夫妇尚未就寝,被这突如其来的哭闹声惊动,连忙披上外衣,匆匆赶往中院查看情况。

    “哎呀,我的大孙女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邓茹一进门,便看见自己心爱的孙女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刘之野此刻语气严厉,直接质问:“她还有脸哭?到底多大的恩怨,你居然把同学的脑袋都给开了瓢了?”

    刘竟斋与邓茹今日恰巧外出,前往二儿子刘之泰家探望新添的孙子,对小贤姐弟三人的闯祸全然不知。

    最近,外面消停了许多,刘之泰夫妇俩,携着稚龄未满两岁的幼子,毅然重返协和医院,继续他们的医疗使命。

    邓茹实在放心不下他们一家三口,就隔三差五的去他们家的帮着照顾一下。

    听闻此事,两人皆是惊愕不已,“什么?你说小贤把人家脑袋打破了?这怎么一回事,那孩子没事了吧?”

    甘凝连忙在一旁安抚解释:“妈,您别担心,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是擦破了点皮,流了点血,看着吓人,其实没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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