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样？
明明已经装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回来？
已经很乖了。没做任何多余的。
“您说的对，主人的命令并没有包含72号必须让您呆在实验室内，只需要保证您的生命安全即可。”
“？”
“安小姐，这便是人类所说的钻空子。72号，并非常规墨守成规的机器人，是划时代能自主输入输出的仿生人。开发者条款之一，以主人的生命安全为最高。随时奉献。因此，灵活的钻空子应当是被允许的。”
“……”
注视72号波澜不惊的脸露出一抹笑容，安小熙愣了好久。
站起来。
“72号，我现在愿意当你是2067年最伟大的发明。”
“安小姐谬赞了。”
1月3日。
晚。
地表，离地下实验室的位置没太远。
苏明就藏在一处濒临倒塌的大楼里。
已经累了。
倒下的大家伙尸体香味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浓，吸引了太多或强或弱的东西。杀了不知道多少只。
费劲力气，总算把它体内的东西拉出来。
是人形。
全身都被淡绿色类似藤蔓的东西覆盖，脸只有一半能看清。
那身材很娇小。如果轻轻搂着，会很熟悉。
脸刚好到肩膀的位置。
几乎嵌入藤蔓的连衣裙碎屑。发丝只到肩膀，没太长。
想立刻拖回去给72号检测。
但又没法动弹。
虽说很清楚现实和游戏是两回事，但又知道游戏也是现实。哪怕是未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注视那半张略显稚嫩的脸，另一半已经完全被和毛细血管没差的藤蔓扭曲覆盖。
也许没必要再给72号检测，事实就摆在眼前清清楚楚。
拖回去，会让安小熙不安吧？
自己也不能因为残酷的2067年摆出一张臭脸。同样会演变成莫名的气氛。
“……”
摸索烟盒，只剩最后一支。
点燃。
直到现在，安诗瑶、夏夜、艾薇儿、苏悠……全都找到了，全都死了。
拼命记那些东西带回去又真的有用吗？
如果是同样接受这世界并且力求改变的自己，仍然没改变未来的自己。
这感觉真不好受。
如果和初次一样不知道现实和游戏有关联就好了。
回去要怎样面对瑶呢？好像也没法叫醒她，和她说话。她也同样擅长观察自己。
雪儿呢？在2067年估计也出问题了。
和她说说话，聊聊天……她相比之下倒是不会想那么多，只要愿意陪她玩就会高兴。
能不能在这等到任务结束再回去呢？反正都浪费两天一夜的时间，再等等好像也没什么……反正安小熙肯定已经担心到极点了。没法违抗自己命令的72号应该看着她，不会有事。
“……”
长久的注视承重柱顶上冒出来的接地线。直到烟蒂有灼烧感才意识到香烟已经燃尽。
“啪嗒。”
听到有谁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
那些东西找到这来了？
“姐夫。”
不是。是安小熙啊。
“……”
“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张脸上的表情苏明似乎见过。
“……”
“姐夫！回答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冲过来，毫不犹豫跨在苏明身上。双眼直视着。
“我知道姐夫永远也不可能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我，所以我也说了把我当物品就好。”
“可……”
“就算是没什么价值的物品，就算在姐夫看来只是个累赘。也会难受不是吗？”
“……”
与当初安诗瑶在什么时间节点很像呢？
发现自己爬回来，爬到超市附近时，那种愤怒和强硬的呵斥。带着痛苦的呵斥。
“她就是姐夫费劲力气想找的妻子？”
“不是找到了吗？找到为什么不回来？！”
“是害怕我看见姐夫这张和僵尸一样的脸？！”
“是害怕被当物品也没关系的我会添麻烦？！”
“我一直都把姐夫当英雄。可我从来没把姐夫当做神，当然会伤心，当然会难过。”
“……”
“难道，在姐夫眼里我就只能分享好事，没办法替姐夫分担哪怕一点点负面情绪？！”
“走。”
“我带姐夫回家。带她一起。”
“不就是2067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姐夫会痛苦到哭出来的程度我也不会说任何话。我也一样会把姐夫当做英雄，有血有肉的英雄。”
“……”
想说。
和你姐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恩爱的时候怎么被欺负，怎么温柔都行。遇到难事的时候，一门心思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但没说出口。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附近的怪物收拾的七七八八，留着的那庞大躯体失去人形之后其实压根没必要守护。只是空壳而已。
要下葬那种躯壳凭自己到底是要挖多久，多大的坑？
安小熙搀扶着苏明，明显很吃力。
“其实……等我恢复一会再回去也没差。”
“闭嘴！姐夫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去，洗澡，吃东西，好好睡觉。”
“……”
但要她把苏明放下，又完全不肯。
72号则是若有所思打量半天苏明费劲力气才拉出来的人形，也背在背上。
1月3日。
深夜。
已经走到离地下实验室入口不足一百米的地方。
“轰隆隆……”
为什么？
又弥漫起雾气。
又是和先前费劲力气才拉出来人形没差的庞大躯体。前后都有。
“主人，它们来了。”
72号拿出枪。
“……”
还有？
它们，体内也有？
“姐夫还想干什么？就姐夫现在的状态！”
做不了任何事。
连唤出哲学之刃都做不到。比上次还要过度使用能力的后遗症持续好久了。身体几乎动不了。
“噼里啪啦……”
蓝光闪烁。
是72号拿着拥有先进技术的枪对着雾里打。
但没什么用。对于它们而已和挠痒没差。
眼见着雾气越来越浓，苏明完全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
安小熙没愣着，搀扶着苏明尽最大努力往入口跑。
“咯嚓——”
已经没法看到72号了。枪的光也消失了。大概已经被扯碎，吞入它们的胃袋。
它们比起72号或者安小熙，根本不是同维度的生物。
没有72号就没法运转电梯。就算能运转，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又真的能进去？
“明明就是在这……是这个方向没错。”
安小熙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她身子抖的厉害。
干嘛要这样？
完全可以避免。完全不用让她再死一回，仅仅是因为想验证一种猜想。
“姐夫……”
“……”
“你一直以来在外边就是……面对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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